
简介:男女主前世是一对塑料夫妻,男主却在功成名就时杀了她,女主在重生后以一己之力要改变家族命运,这一世高冷男主变疯批追女主不放,一路追到底,两个人相爱相杀,女主重生后与男主每一次互动都超级好品!尤其是在男主沦陷之后,他发现女主只是在和他做戏,还和别人要定亲,男主虽然每次都用尽心机,但是都败给了女主,之后一步步失控沦陷,两个人相爱相杀,最终乱世中相守一生!
【文章片段】
“真的不去了么?”
绵韵站在床头,第三次向来仪确认。
她一大早到盈升阁来找郑来仪,就见她赖在床上,说身子不舒服,今日去不了平野王府的烧尾宴了。
“真的去不了,难受啊,癸水来了……”郑来仪脸朝下趴着,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郑绵韵皱着眉,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今日机会难得,一定要好好打扮,精心准备。可这样的场合本就拘束,若是没有来仪陪着,她也是极不情愿去的。
正想着怎么找借口也推辞不去,李砚卿从外面进来了。
“这丫头,前面到处找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郑绵韵转身:“母亲,我……”
李砚卿一看她神情就知道什么意思,直接截断她话头:“你也不舒服了?”
绵韵被戳穿,脸一红,透过李砚卿的身型看见来仪狡黠的目光,似在偷笑。
“母亲!来仪她——”
郑来仪拦住绵韵的话头,捂着肚子不无惋惜的语气:“唉,若不是这倒霉事,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错过,今日平野郡王府里,定然去了不少世家郎君呢……”
绵韵垂头丧气,就是因为会有许多小郎君,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实在局促,到时候也只能跟在夫人身边陪着长辈说话,自己这陌生人面前张不开嘴的性子,可实在压力太大了。
可如果不去,还不知道要被自己母亲念多久。
郑来仪看着绵韵不情不愿地跟着父母亲出了门,算时间也应当走远了,当即一骨碌翻身坐起,动作快得把一旁的紫袖吓了一跳。
“小姐,您——”
她整理了一番便风也似地出了门,扔下一句:“我出去一趟,天黑前就回,不用你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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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金门外,旌旗浩荡,鼓角悠扬,十万将士披坚执锐,甲光炫日,静待开拔的号令。
虢王李澹一身明光铠,从宦者手中接过巨大的将军印信。
初夏的天气已是燥热,盔甲下的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而他满意的望着眼前军容整肃的部队,似对这点热度毫不在意。
正要下令开拔,突然听见身后响起清脆的声音。
“舅舅——!”
李澹转过头,只见洞开的城门内跑出一个人来,一袭湖蓝的襦裙,轻灵跳脱如仙子。
“椒椒?”
郑来仪小跑着到了李澹的马前,仰起头看着马上人,呼吸尚有些急促。
“终于……赶上了……舅舅,椒椒今日是来给您送行的!”她提起腰间的一只小巧的酒壶,俏皮地冲着李澹眨了眨眼。
李澹翻身下马,笑着揉了揉郑来仪的头顶:“乖丫头!来给舅舅尝尝,带的什么好酒?”
他将酒壶口凑到鼻端,一股辛辣气味冲天而来。
“哈哈哈,不愧是椒椒,给舅舅送椒浆来了!”
“舅舅此去北境,山高路远,愿您身体康健平安顺遂,拒敌于千里之外,为我大祈多立战功!”
李澹仰头饮下一口,开怀不已:“好!好!好椒椒!舅舅借你吉言!!哈哈哈哈!!”
郑来仪看着一身戎装的舅舅,又语气认真道:“父亲总说,眼下大祈尚未完全太平,正是武将建功立业之时,可见陛下对舅舅的看重。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胡人狡诈善战,舅舅一定要多多保重!”
李澹一愣,这外甥女语气稚嫩,说的话却有几分劝谏警醒的意思,他再身为长辈也难以玩笑视之,方也正色道:“舅舅晓得,椒椒莫要担心。”
言尽于此,郑来仪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虽然因为霁阳之围,她心中对这个舅舅颇有埋怨,但当得知今日是槊方军开拔的日子,想起上一世他死于边关的结局,无论如何要亲自来送一送李澹。
当下整衣肃拜,在舅舅面前端正行了一个晚辈的大礼,目光中有了几分不舍。
“乖丫头!在家多听你娘的话,舅舅打胜仗回来第一个看你!”李澹拍了拍侄女的肩膀,转身重又登上了坐骑。
郑来仪视线落在李澹身后的将士阵列中,目光顿时在某处凝固。
那是紧跟在李澹身后一个正调转马头的男子,全幅盔甲包裹住他铁塔一般的身型。那人的视线正自上而下地扫过郑来仪,面上带着几分讥诮的笑意,显然方才也听见了她与李澹的交谈。
这人面上一道狰狞的伤疤,让那笑容显得些许恐怖。
郑来仪手脚一霎间冰凉。
上一世火光冲天的国公府,叔山梧扼住自己的脖颈,身后严阵的将士之中,便有这人的身影,她想起了他的名字:田衡。
叔山梧动手之前,她还记得田衡看着自己目露凶光,却被叔山梧拦住,要亲自动手了结自己的性命。
田衡的身影融入队伍,紧跟在主将身后,踏上了西行的道路。郑来仪头皮发麻,似全身血液被瞬间抽走,直到大军消失在道路尽头,惟余黄沙莽莽,依旧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知过去多久,有人走到郑来仪身边,好心提醒她:“姑娘,大军已经开拔,一会要关城门了,还不回城么?”
“回。”
郑来仪回过神来,一边解开拴马石上的缰绳,奋力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城门后。她策马飞奔,马蹄疾驰横穿过万祀大街,往崇业坊的方向去。
她一边扬鞭,一边恨自己糊涂怯懦。
前世叔山寻父子最终颠覆了整个大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眼下叔山氏尚未在玉京站稳脚跟,敌明我暗,烧尾宴这样一个窥伺对方的机会,全因自己对叔山梧本能的畏惧排斥,险些错过。
前世大祈末路之时,朝野内外文臣武将几乎全数倒戈,叔山氏最后能坐大到如此地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若不是今日在槊方军中看到了田衡的身影,她还沉浸在“叔山氏被困玉京,已经虎落平阳”的错误幻想中。
叔山寻扎根北境二十余年,戎马半生,刀霜剑雨里穿梭过的人,怎会因朝廷一纸调令就此困住?槊方乃是叔山氏故土,那里会有多少如同田衡一样怏怏不服的槊方宿将?舅舅虽为宗室子弟,在槊方确是外系将领,对田衡这样的本镇将卒管理难度可想而知。
现在想来,前世舅舅意外死于槊方任上,难道其中没有隐情?
郑来仪持鞭的手微微发颤。上一世被叔山梧所蒙蔽,错过了太多细节。
她在玉京的街道上一路飞奔,似在追赶那轮正在倾颓的红日,风卷起裙角,有种身处噩梦中,无论如何奋力奔跑都赶不到目的地的绝望。终于看到“敕建平野郡王府”的朱漆大门时,夕阳完全沉入地底,天色已经大暗。
郑来仪翻身下马,如雷的心跳渐渐平息下来。
门口停着各式的宝马香车,挤挤挨挨,看来里面筵席尚未解散。
她在阶前站定,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王府门前的阍者看见她孤身一人站在门前,一身衣裙简洁而不失贵族气质,只是面色苍白,额头还有晶莹的汗珠。心中微微纳罕,缓步迎了过来。
“姑娘,你——”
郑来仪正欲回答,对面的人的视线越过了自己,神色陡然变了。
身后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她心头突然没来由得一阵发慌。只听对面的阍者扬声向着王府门内高喊。
“二公子!是二公子回来了!!”
郑来仪的身型定在石阶上。
熟悉的气息从身后靠近,高大的身型带来的压迫感是如此清晰。她感觉自己像一根绷紧的弦,濒临断裂。
男人与她擦身而过,将她肩上的折枝花缬纹湖水蓝帔子微微带起。
阍者看清了久违的叔山梧,连忙不迭转身向门内高喊:“二公子回来了,快去禀告王爷”,一边上前喜道,“太好了!二公子终于回来了!!今日王府烧尾宴,这下可算圆满了!”
“烧尾宴?”叔山梧挑了挑眉。
“是呀,王爷受勋,今日在府上宴请朝中各位同僚,筵席才刚开始没多久,方才宫里的使者才刚离开呢!”
阍者的语气不无得意,但二公子的反应却十分冷漠,他面上洋溢的笑容一时尴尬,注意力重新落到了郑来仪的身上。
“哎呀!恕罪了小娘子,敢问府上是哪一家?可有拜帖在手?”
郑来仪能感觉到叔山梧的视线也跟着转向了自己。
短短的一会功夫,她心中已经转过一百八十个念头。此刻她无比庆幸鹤臯山中并未将真容暴露在叔山梧面前。
她微微转身,屈膝向身旁抱臂站着的人行了一礼,自始至终低垂着眼睫,未曾抬头与叔山梧对视。而后转过身去,冲着阍者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面带歉意地摇了摇头。
阍者理会得快:“啊!小娘子是不方便说话么?那……不若写给小的?——稍等!”
郑来仪从迅速跑回来的阍者手里接过笔,余光瞥向身旁——叔山梧身型未动,似乎也正等着看她自报家门。她只好咬牙提笔,缓缓写了一个“李”字。
“李……”
阍者思索了一瞬,一时间想不起今日来的贵客哪一位姓李,难道是皇室宗亲?他疑惑间神色愈发恭谨,“这样吧,小娘子稍等,小的这就叫婢子来带您进——”
“不必了,我带她进去吧。”叔山梧蓦然开口。
郑来仪随着叔山梧踏入府门穿堂入院,始终离着他五步开外的距离,远远跟在后面。
她其实并不需要任何人引路,作为这座府院曾经的女主人,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仅次于国公府。前世最后的日子,她便被囚禁在这里,几乎用脚步丈量过院中每一寸土地,闭着眼都能走一个来回。
郑来仪垂着脑袋,没提防前面的人何时停了脚步,猛地撞在他的后腰。男人的身体坚硬结实,顿时撞得她眼冒金星。
她揉着发酸的鼻子,这才发觉他们停在花园中一处分叉的小径上。蹙着眉抬眼时,男人也正垂眸望过来。
叔山梧的眼中看到的,便是这少女似乎因为慌乱无措而发红的眼。如一只迷茫无助的兔子。
“抱歉,今日也是我头一回来。”他自嘲地笑了笑,低声道,“也不知李姑娘的家人会在哪里呢……”
宴席应当设在正厅,而他们不知觉间已经走到了内院。约莫是今日客人多,下人们都在前面忙碌,此处更无人烟。
花园僻静,不知何处飘来幽香阵阵,更显气氛暧昧。
郑来仪微微蹙眉,抬手朝着灯火通明的南面洞门指了指。
“姑娘的意思,或许是在那边?”
叔山梧看向郑来仪手指着的方向,点了点头,“——看来是在下带错了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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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野郡王的烧尾宴,出乎意料的热闹。
尽管朝廷对出身“麒临系”的叔山寻防备之心颇为明显,并不妨碍世家贵族们借着这宝贵的机会,前来观望一眼这位传说中的“青山将军”的虚实。更何况借他人的地盘饮酒交际,是皇城底下无所事事的富贵闲人们最爱做的事情。
如郑国公这样举家收到邀约的同僚倒是不多,郑远持上位时推拒了好一番,最终还是熬不过主人的坚持,和叔山寻共同坐在了上首。李砚卿则带着郑绵韵去了一帘之隔的女眷区。
酒过三旬,气氛开始活络。大祈民风开放,客人们出身姻娅关系交错的世家,大多彼此相熟,男女客人们便不再拘于帘幕之隔,同坐一处饮酒谈笑。
容氏引着李夫人和郑三小姐来到丈夫身边,拉过一个人来。是个一身墨绿缎袍,头戴纱冠,姿态俨雅,细看五官轮廓与容氏有几分相似的青年。
正在说话的叔山寻和郑远持一同看了过来。
“阿柏,来拜见国公夫人。”
李砚卿当下便猜出几分:“这便是……大公子?”
被问到的人对着李夫人恭敬行礼,眉眼温煦:“叔山柏拜见国公夫人。”
郑国公已经见过叔山柏,当下笑着对自己妻子道:“郡王爷这位公子,可是从小养在身边,从小在边关长大,难得养出如此端方的‘人间琢玉郎’来!”
李砚卿含笑点头,再看一眼叔山寻:“与王爷戎马气概相比,令公子倒是确实显得内敛不少。不知将来有何打算?”
谈到“将来打算”,既可理解为学问仕途,亦可理解为娶亲成家。既是国公夫人发问,似乎更宜理解成后者。
容氏看了一眼丈夫,欲言又止。叔山寻捕捉到妻子的信号,沉眉不语。
反而是叔山柏自己开口:“禀夫人,弥茂自小随父母亲长在北境,开蒙念书常在军营号角之中,从来知道边关将士以身膏草野,捐躯乃命!如今远离家乡来到玉京,虽于关内风土都城人情一窍不通,一颗赤子之心却难自弃。若能蒙不弃,容弥茂拜于国公爷门下历练一番,成全报效朝廷的拳拳忠心,阿柏幸甚!”
一番话诚恳剖白,听得周边不少人内心暗叹:叔山寻不仅会带兵打仗,养个儿子居然也如此成器。然而想到如今朝廷对叔山氏的明褒暗抑,一时神色复杂,都看着郑远持如何反应。
郑远持捻须微笑,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叔山寻却冷冷道:“你这口气也太大了些,可知道国公爷的学生都是什么样的人物!”
叔山柏顿时面红过耳,神色有些难堪。
李砚卿在旁当即解围的语气:“大郎胸中有丘壑,是好男儿,只是老爷已经许久不曾收过学生了,就怕误人子弟呢!”
容氏也笑起来,相较丈夫叔山寻,言语中回护之意明显了不少:“夫人说得哪里话!国公爷乃朝廷股肱,茂郎也是胸怀敬仰,才敢斗胆说出高攀的话来,看在他一片诚心的份上,不要笑话也便罢了……”
叔山寻冲着儿子一扬下巴:“还不快向国公爷敬酒,赔你的失礼之罪!”
叔山柏手持酒杯,神色中不无失落,却依旧恭恭敬敬道了一声:“是弥茂不知天高地厚,冒犯国公爷,多谢夫人容宥!”
说完一仰头将酒干了。
郑远持摇头笑说“言重”,半责怪叔山寻对大郎太过严厉,显得自己家教不足。这么玩笑了几句,方才尴尬的气氛便消弭于无形,却也没再提拜师的事。
主桌上一时又恢复了男人和女人各自分开饮酒闲话的局面。
李砚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转头,“绵韵——咦,这丫头呢?”
容氏见状忙道:“方才看三小姐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许是喝得有些急了,去外面吹风,我看丫鬟跟着呢,夫人不必担心。”
李砚卿点了点头,面上挂着些无奈:“虽说我们家里姑娘多,但个个是有主意的,也是老爷和我从小太过娇惯了,难养得很呢!”
容絮听着国公夫人言下之意,似乎要是有合适的人家,愿意帮着养一养,也无不可。
她迅速看了一眼身旁的叔山柏,意有所指道:“妾最近也时常有这样的感觉呢,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或许啊,也是该离开父母,有自己的世界要去闯荡了……”
李砚卿便问:“我记得王妃说过,大公子是刚加冠礼,那便是……昭宁十五年生人?”
容絮连连点头:“是呢,茂郎是癸卯年正旦生的,属兔。”
她打听过,郑国公膝下的子女中,如今尚有两位姑娘尚未婚配,其中小女儿郑来仪是夫人嫡出,可今日不知为何,来的只有庶次女郑绵韵。
李砚卿这边厢,心中正在默默计算:绵韵比叔山家大郎小一岁有余,属龙,倘若二人有意,也得找机会请先生测算一下八字。
她这几日也听说了一些传闻,绵韵心中对兵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其实并不排斥,只是出于害羞没有对长辈言明,自己和花实在这里替她筹谋,或许未必就遂她心意。
心中暗叹一口气,思路便移到了郑来仪的身上。
她反正是不想让自己这女儿嫁入宫中、或是离自己太远的,倘若郑绵韵对叔山家大郎没心思,椒椒也未尝不可——这丫头属蛇,似乎和属兔的更契合些呢……
李砚卿正在出神,容氏鉴貌辨色,试探的语气:“我听说……府上除了三姑娘,还有个四姑娘也在夫人身边,今日为何没有随着一同过来?”
席案那一头,几乎是同时,郑远持问起叔山寻:“老夫听闻郡王爷有两位公子,今日如何不见二郎?”
李砚卿:“来仪……”
叔山寻:“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