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工业集团“掌门人”康日新
泄露国家核工业机密
涉案金额高达18亿
中国“核掌门”沦为阶下囚
前言他是央企“核掌门”,掌管核工业集团仅一年,就带领中核集团改变了连续13年亏损的局面,实现扭亏为盈,不得不说是一把经营好手。
他曾说:“我这辈子都在为核事业做奉献,如果我退休时,大家评价说,康日新在这个位子上是不谋私利的,我就很欣慰了”,现在看来是多么的讽刺。
康日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如何从一名基层的水电工人,成为万众瞩目的央企一把手,最终走上一条损害国家利益的不归路?
有人说:他是为了帮助企业提升业绩,利用闲置资金理财炒股,没想到遇上2008年股灾被套牢,为了弥补亏损,才铤而走险挪用公款炒股。
也有人说:他以权谋私,拿钱帮人办事,甚至是泄露我国核工业情报,非法所得高达18亿。
2009年落马的康日新,原本以为只是经济问题,后来为何又牵扯到泄密案?他的下场又如何呢?
2003年9月,50岁的康日新被任命为中核集团一把手,达到了权利的巅峰,他直言:“集团的事,我说了算”,这也让他既拯救了长期亏损的中核集团,但也差点毁了它。
这个刚刚履新不到一年,曾经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康日新彻底变了,也许是他的仕途太过于顺利,让他忘乎所以了。
康日新利用职务之便,长期为他人在企业经营、职务升迁、就业安排、包揽工程等事项上谋取私利,涉案金额巨大。
2004年9月,我国决定为浙江三门、广东阳江4台机组,进行第三代百万千瓦级核电机组招标,在众多投标公司中,美国西屋和法国阿海珐脱颖而出,成为最有力的竞标者。
2006年12月,经过两年多时间的评标,中国核电技术招标机构按照需求,选择了美国西屋公司和肖工程公司联合体作为优先中标方。
2007年11月,法国阿海珐与中广核签订台山核电站,两台机组80亿欧元的订单,这一决定也是让外界大感意外,事出反常必有妖。
据知情人士称,康日新也参与招标过程中,向外方泄露标价,给我国在竞标谈判中造成巨额经济损失,经查他本人受贿高达660余万元。
此时的康日新已经被办案人员盯上了,只是没有直接证据,在2007年10月,康日新又因工作能力突出,当选为第十七届中央委员会委员。
你可能会问,既然已经有人检举了,为什么不直接查呢?那是因为在136家央企的一把手中,康日新是唯一一位第十七届中央委员,所以调查必须足够谨慎。
有消息称,康日新为了让集团闲置资金产生投资收益,提升集团经营业绩,于是委托理财炒股创收。2008年股市经历了一波过山车,康日新挪用公款加码投资,没想到被彻底套牢。
也有说法是,他自己私人炒股被套牢后,挪用公款想一夜翻盘再还回去,没想到越陷越深,最终无法自拔,为了补上集团账务的亏空开始收受贿赂。
当然,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的违规炒股,给中核集团造成的损失是既定事实,以至于后期只能发行企业债券,补充公司流动资金。
本来我们以为康日新的落马,只是经济问题,没想到金一南教授的一段演讲,又让康日新落马,有了一种没听说过,却也让人瞠目结舌的其他说法。
国防科技大学金一南教授,在作题为“苦难辉煌”演讲时提到,康日新这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早前就被国外间谍盯上了,通过利诱将他拉下水,靠泄露核工业情报非法获利。
当然他并没有做更详细的说明,只是给真相撕开了一道小口子,但是也足可以让人们打开想象的空间。
也许是知道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有知情人士透露,2009年时年56岁的康日新,曾向组织申请提前退休,7月还申请了出国考察,但是均未获批准。
直到2009年8月被带走调查,曾经无数的细节拼凑在一起,才让我们窥得了康日新落马的大概真相。
那么,康日新曾经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让他可以一步步的走上央企一把手的岗位,他又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1953年,康日新出生于山西大同的一个农民家庭,自他往上,三代为农,由于家境贫寒再加上那个特殊的时代,在他童年和少年时期,并没什么机会系统性的学习。
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他很小就出来工作了,当过食堂管理员,帮别人送货,在工厂干活儿,还做过乡村教师,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活儿都干。
有了解康日新的乡亲说:他口才特别好,人际关系处理的特别好。
1972年,康日新高中毕业后,进入大同县水利局杨庄电灌站工作,他也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1975年,康日新因为工作能力突出和表现优异,再加上与领导关系好,就以“工农兵学员”的名义“免考”,被推荐到上海交大的反应堆工程专业学习。
1978年,康日新只用了三年时间,就从上海交大毕业了,也有人认为他求学时间短,把有限的时间都用在搞人际关系上,核电技术基本功并不扎实,经常在公开场合讲错话。
无论如何,从此刻开始,康日新真正与核电打上了交道,一路升迁顺风顺水,这也从侧面说明康日新并非别人说得那么不堪,工作能力反而非常强。
康日新自从与核电打交道后,也是一名爱岗敬业,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有为青年,多次获得上级嘉奖,他也将自己的核电生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1978年9月-1996年12月
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工作的18年,当时的院长正是“两弹一星”元勋——王淦昌。
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现在隶属于中国核工业集团公司,是中国核科学、核能开发等研究基地,获得国家级技术奖1400多项,23位“两弹一星”元勋,有7位在这里奋斗过。
这一阶段是他的起步期,从基层研究所的一个助理工程师,干到了高级工程师,后来又先后任研究室副主任,党支部书记,副所长,副院长等职,事业顺风顺水。
康日新刚参加工作时,不仅努力勤奋,而且热情十分高涨,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交给了工作,整整8年没有回过家,爷爷去世都没有见最后一面。
随着时间的累积,他的业务水平也获得了巨大的提升,多次受到院领导的表扬,被破格评定为高级工程师,他参与和主持的项目在院里和核工业部多次获奖。
他曾说:“我是干哪一行爱哪一行,我感受到这份事业将是我一生理想的归属”。在后来的干部考核中,全所的民主评测优秀,被聘用为堆工所副所长、研究院副院长。
在如此人才济济的研究所里,康日新能晋升得这么快,除了自己的勤奋努力外,更离不开组织对他的培养,让他的思维能力和判断能力有了质的提升。
第二阶段:1996年12月-2003年9月
秦山第三核电站工作的7年,在不算长的总经理任期内,摸索出一套管理模式,实现效益连年递增,创造了“秦山奇迹”。
1996年12月,康日新迎来一个崭新的职业生涯新起点,他离开了研究所,被提拔为中国核工业总公司总经理助理、秦山第三核电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如果说研究院是偏理论和实验研究,那么秦山第三核电站董事长兼总经理,绝对是组织对他在业务层面的认可,当然他也不负所望。
秦山第三核电站工程,是我国首座商用重水堆核电站,是与加拿大最大的合作项目,总投资28.8亿美元。康日新的任务就是:按时保质保量的完成这项工程建设和验收。
康日新上任时,秦山核电站三期因管理混乱和成本超支,面临严重亏损,他通过优化管理模式,创造了多项同类型机组建设的世界纪录。
一号机组:2002年12月31日投入商运,比合同计划提前43天。
二号机组:2003年7月24日投入商运,比合同计划提前112天。
秦山核电站三期,创造了当时国际重水堆核电站建设周期最短纪录,不仅比国家批准的投资额减少25亿,而且还提前投入商业运行产生效益15亿,并且打破了西方对重水堆技术的垄断。
这一切的成果,得益于康日新推行的“垂直管理、分级授权”制度,强调规范化、程序化、信息化运作,通过分级授权减少决策层级,提升响应速度,说白了就是“放权”。
秦山核电站三期投资239亿,需要在51.5个月花完,一天平均支出1500万,同时还要与加拿大团队协调合作、高效分工,全靠这一套管理模式在监督运行。
秦山三期还培养了300余名技术骨干,后来成了“华龙一号”等国产第三代核电项目的核心骨干,并且将国产化率提升至55%,带动了一批国内核级供应商企业快速发展。
第三阶段:2003年9月-2009年8月
执掌中国核工业集团这艘核工业“航母”的6年,也在集团党组书记兼总经理的岗位上,完成了从职业生涯的巅峰到堕落的转变。
2003年9月,康日新在50岁这年接任的中核集团,在当时是一家已连续亏损13年,负债率高达60%的央企,带有深刻的计划经济烙印,急需冲破传统观念的束缚。
康日新走马上任后,通过座谈和调研了解,提出要把经济效益放在发展的第一位,并着力推进管理模式改革,集中资源发展核心业务,关闭亏损企业37家,重组非主业资产。
2004年中核集团结束连续13年的经营亏损,首次实现扭亏为盈,合并利润总额8亿,2005年再上台阶,实现利润总额11亿。
中核集团主营业务收入从2003年的132亿,提高到2008年的366亿,年均增长23%,利润总额从2004年的2.4亿,提高到2008年的47.6亿,年均增长82%,中核集团彻底实现良性发展。
康日新主政中核集团6年,是核工业历史上发展最快、效益最好的时期,他的职业生涯也稳步升至顶峰。面对无尽的名利,他的人生轨迹也突然出现了转折。
康日新曾骄傲的说:他当中核集团总经理期间,集团没有亏过钱,他任何一个投资都没有亏损。现在看来,显然是仕途的顺利,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有老专家称:在中核集团,康日新拥有较高的权威,甚至给人留下了独断专行、大搞“一言堂”的印象,他的有些决策尽管存有争议,但无法被阻止。
这就为他后来挪用公款理财炒股,以及个人以权谋私,甚至不惜出卖国家核工业机密谋取私利提供了条件,也彻底站在了人民的对立面。
在他被带走调查后,甚至有员工还觉得“康老板”耿直、务实、重情义,也有老专家表示,印象中的康日新老实、低调,不会搞歪门邪道,实在是难以相信他会违纪。
2010年11月19日,法院一审认为康日新认罪态度较好,主动交代尚不掌握的受贿事实,并退缴了全部赃款赃物,一审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2004年至2009年间,康日新利用职务之便,受贿660万余,在其别墅搜出7000万欧元现金,其他涉案金额高达18亿。
2016年,因为康日新认罪悔罪态度好,日常表现较好,被减刑至20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10年。
康日新不止一面,非黑即白,他还有很多面。
他是学习狂人,办公室堆满了几面墙的书籍,常常在双休日看上一整天书,甚至忘记吃饭,还考取了清华大学EMBA学位。他的业余爱好却极少,唯一的爱好就是“拱猪”,水平还非常一般。
他是生活多面手,心灵手巧精通多种技艺,开车床、修电机、耕地、接苗、配菜、蒸馒头等无一不通,水平还相当了得。
他说自己是一个“顺水推舟、随波逐流”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不放弃追求,但是又不喜欢冒险,不会将自己撑得满满的。
以上这些是真实的康日新,泄露国家机密,损坏国家利益的,也是真实的康日新,从家人骄傲的儿子、丈夫、父亲,到带领企业扭亏为盈的领导干部,再到国家的罪人。
康日新的经历给我们提了个醒:
在低谷时奋进,在巅峰时修己。欲望是个无底洞,要学会克制与收敛。
何其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