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女儿错喝了百草枯。 我颤抖着打给陆寻，却看到他把另一个女人箍在怀里强吻。 “怎么，闹了十三年，今天才知道低头！” 他咬牙切齿，眼底通红。 十三年前，是他向我求婚的日子。 我才明白，原来我以为幸福的婚姻 ，早已一地鸡毛。 1 “你凭什么收我手机！成绩不好怎么了，我就算什么都不会，也有我爸养我，不用你操心！” 陆瑶瑶还在大闹。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因为我爸爱我，关心我。而你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你嫉妒我，天天就会为难我!” 我的额头一跳一跳，按住她的肩膀：“陆瑶瑶，谁告诉你这些话的？” 话音未落，卧室的门开了。 陆寻冷冷看着我，黑色衬衫的袖口挽起，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 “夏颜，你太过分了。” “瑶瑶才十二岁，难免任性，你该关心她累不累，而不是把你的情绪压在她身上。” “做个好妈妈并不难，可你十几年了还没学会，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陆瑶瑶立刻扑到陆寻怀里，有恃无恐地冲我做鬼脸。 我还想开口，陆寻却没再看我一眼，把瑶瑶推给我，转身出了门。 “公司有事，今晚不用等我回家。” 没了撑腰的人，陆瑶瑶从我手中挣脱，气呼呼回了房。 她是我和陆寻的独生女儿，从小我一管教，陆寻就出来护着。久而久之，更骄纵的厉害。 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转身收拾一地狼藉。 刚收拾完，瑶瑶猛地打开门，手里举着个瓶子，仰头往嘴里倒。 “你不还我手机，我就喝农药自杀，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立马夺过药瓶，却已经空了。 几滴棕褐色的液体挂在她嘴边，发出刺鼻的气味。 我大脑一片空白，抄起瑶瑶就往外冲。 到医院，医生立刻给瑶瑶催吐洗胃。 她哭闹着不配合：“我不洗胃，我要找我爸，我要跟他说你虐待我！” 没办法，我赶紧给陆寻打电话，可拨打三次都被他挂断。 我只能把瑶瑶的手机给她：“你自己找他吧。” 我怎么都打不通的电话，瑶瑶一个视频过去 ，陆寻秒接。 我心头一阵酸涩，起身出了门。 刚到走廊，就听见病房里传来瑶瑶得音的声音：“我骗她的，那不是农药，是许姐姐给我的凉茶。我就想吓吓她，看她以后还敢管我。” “真讨厌她当我妈，爸，你什么时候给我换个新妈？我看许姐姐就挺好的，嘻嘻。” 霎时，我浑身僵住。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 以为瑶瑶只是年纪小不懂事，总有一天能明白我的苦心…… 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瑶瑶还在笑：“一想到她后悔莫及的样子，我就开心。” 身后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夏女士，我们看了陆瑶瑶的检测报告，怀疑她喝下的，是百草枯。” 2 我懵了。 “怎么会……不是凉茶？” 医生摇摇头，面色凝重 ： “病人的肺部情况很不乐观，急诊无法处理，要转去ICU，但现在没有床位，我们只能尽量协调……”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 百草枯，一口就能致命。 我颤抖着找到陆寻的电话，想让他想想办法。 手一滑，却不小心打开了视频软件。 首页的直播推荐，是陆寻的脸。 今天是七夕，街上都是男男女女。 陆寻正和一个白裙女孩逛街，却不知自己被路人主播收入镜头。 女孩明眸皓齿，鲜妍娇嫩，眼巴巴看着别的女孩手捧鲜花。 “陆寻，我都没有花。” 她扯了扯陆寻的袖口，小声抱怨。 但陆寻好似未觉。 女孩有些委屈，扁了扁嘴。 陆寻却突然停在车前，变魔术一般打开后备箱。 霎时，玫瑰花瓣如海浪一般倾泻而出，飞扬了女孩的裙摆。 她破涕为笑，双手攀上陆寻的脖颈，踮起脚尖。 陆寻嗓音低哑：“许佳韵，闹了十三年 ，今天才知道低头？” 他低头，狠狠吻住女孩。 手机落地，我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痛得不能呼吸。 “夏女士？” 医生匆匆来催：“陆瑶瑶现在需要洗胃，但她很不配合……” 我强压住情绪：“好，我马上去。” 恍恍惚惚走进病房，瑶瑶正一脸无所谓地玩手游。 看到我，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喝了农药，马上就会死。你就快没有女儿了，现在是不是很后悔 ，很难过？” “对了，爸爸也会讨厌你，会后悔和你结婚。我要让他换个新老婆 ，让你滚出我家！怎么样，知道怕了吧？” 我扬起手，可巴掌迟迟落不下来。 “你知不知道 ，你喝的是百草枯！” 3 瑶瑶一愣，随即哂笑一声： “刚才我跟我爸视频，你是不是听到了？没错，我喝的是凉茶，我就是骗你的！” “我才不洗胃，别以为我不懂，你不就是想趁机教训我吗？少吓唬我了，我可不上当。” 旁边的医生急得满头大汗 ： “你记不记得你喝了多少？” 瑶瑶得意扬扬地伸出双手，在空中比了个大大的圆。 “满满一大瓶，怎么样 ，吓死了吧？”她神气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挑衅。完了。 我心里一凉，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瑶瑶似乎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愣了一会儿，又撇撇嘴： “哼，装什么装，你以为假哭我就会相信。” 此时，护士匆匆拿来药水。 “这是蒙脱石散和甘露醇，需要全部喝下去，把还没吸收的毒素尽快排出来。” 我接过药水，抹了把泪哄瑶瑶： “你喝的真的是农药，别怕，把药喝了，排出来就好了。” 瑶瑶瞪着我，突然一把打翻我手中的杯子。 药水溅了我一身。 “这么难喝的东西，我才不喝！” “你还挺有本事，连医生护士都被你串通起来骗我。我要见我爸，现在，立刻，马上 ！除非我爸来，不然我坚决不喝药!” 说完 ，她缩进被窝 ，不再理我。 护士又拿了药过来，却怎么都喊不出她。 我又急又气，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大声怒吼：“你喝的什么，你自己不知道?想活命就赶紧喝！” 瑶瑶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不甘愿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就撇嘴吐了出来。 “真难喝，苦死了。” “你还敢对我吼，等我爸来了，我一定要跟他说，让他好好收拾你！” 我冷着脸一句话不说。 瑶瑶从没见过我这样，到底不敢多说，只好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喝完，就把头扭向一边，不理我。 我顾不上理她，逃也似的奔出门，虚脱般坐在地上。 出生至今 ，这是我第一次吼她。 她今年才十二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我又想到陆寻，泪水模糊了视线。 抬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4 我和陆寻，相识于大学。 他是榜上有名的高岭之花，人群中最闪耀的存在。 我本以为这段暗恋会无疾而终。 没想到十三年前的某一天，他捧着花突然出现在我家楼下 : “夏颜，我缺个新娘，你要不要试试？” 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 婚后，我们还算和睦，唯独他的几个朋友我不太喜欢。 比如他哥们李恒，出轨闹得满城风雨。 李恒的妻子张黎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女人，当晚就收拾东西离开。 有好事者组了个局，叫了张黎去劝和。 “张黎你也太计较了，恒子最爱的还是你，他跟那个小姑娘就是玩玩，没动真心。” “就是，夫妻哪有隔夜仇，恒子几天瘦了一圈，你就别拿乔，赶紧回家好好照顾。” “差不多行了，你就不怕李恒真离开你啊，别作过头，到时候不好收场。” “夏颜，你也是女人，你说说她。” 我勉强一笑，心里有些不舒服。 明明是李恒的错，为什么他们话里话外替李恒开脱，被指责的反倒是张黎？ 这群男人像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 ，毫无底线地纵容着同类。 我没说话，却见男人堆里，一个女孩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你叫夏颜？就是那个陆寻喝多了 ，随便拉来结婚的女人吧。” 我瞬间愣在原地。 陆寻伸手将我搂进怀里 ，冷冷看她一眼：“没礼貌，叫嫂子。” 女孩眼中瞬间满是水光。 她抿了抿唇，忽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嫂子好，我叫许佳韵。” 陆寻脸色一沉，搂着我的手突然使劲，捏的我发疼。 许佳韵笑眯眯地看向张黎，话却像是说给我听：“我是女的，我也觉得女人不能太多事，整天那么矫情，哪个男人受得了啊。” 张黎被气得脸色铁青，拿起包包，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家后，我跟陆寻聊起这事：“他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是李恒不对在先，他如果想挽回张黎，就该诚心道歉。还有许佳韵，同是女人，她应该更能体谅张黎的辛苦和不易……” 陆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就因为佳韵说了你，你就这么针对她？” “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别为难佳韵。她和你们不一样，从小大大咧咧，最讨厌矫情的女人，看不惯张黎也正常。” 我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5 泪眼模糊间 ，医生匆匆赶来，我急忙起身跟过去 ，一路上几次摔倒。 在各种知情书上签字时，我的手抖得一塌糊涂。 护士匆匆跑出来，急得满头是汗 ： “不好了，孩子闹着不上仪器！” 我飞奔进去，刚到门口，就听瑶瑶声嘶力竭地大喊：“放开我！我只是有点拉肚子，你们凭什么给我扎那么长的针 !” “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们跟我妈合伙吓唬我，为了让我听话，她居然耍这种手段，真恶心！你们侵犯我的人权，我要见我爸，除非他来，不然我有权拒绝治疗！” 她拼命挣扎，几个护士合力都按不住她。 我抹了把眼泪，把心一横：“不能耽误了，打镇静剂吧！” 瑶瑶被几个医护按着打了针，瘫软下来。 长长的穿刺针扎进她身体，鲜红的血涌出，在仪器中置换洗涤，又重新流回去。 我心痛如绞，却只能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医生面色凝重：“血液灌流 ，是目前我们能做的最后手段。” “但只能尽量排出她体内的毒素，如果排出的量不够，孩子还是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会尽力抢救，ICU 治疗费用很高 ，你最好赶紧通知家里人，做好准备。” 我浑身一震，颤抖着拿出手机给陆寻打电话。 可始终没人接。 我咬着牙，打了一个又一个。 陆寻终于接起，声音中是压抑的怒气 ： “夏颜，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告诉过你，公司正在上升期，最近很忙，不要总是联系我。” 电话那头一片嘈杂 ，像是在KTV里 我声音嘶哑 ：“陆寻，瑶瑶喝了农药，情况很危险……” 他却冷笑一声打断我：“夏颜，你闹够了没有。半小时前我还跟瑶瑶通了视频，她都跟我说了，是因为你又教训她，她心情不好，才跟你开了个小玩笑。” 吵闹声中传来一个娇软的女声：“瑶瑶顽皮而已，嫂子怎么总拿这些小事烦你啊。” 是许佳韵！ 我浑身的血液直冲大脑。 瑶瑶性命垂危，他却忙着谈情说爱，把女儿的生死当成笑话。 此时，ICU的门忽然打开，医生匆匆出来，递过一张纸：“病人情况不太好，你先签个字吧。” 我下意识接过。待看清上面「病危通知书」几个字，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听筒里的喧闹声还没停，陆寻不耐地催促：“我很忙，没事我先挂了。别再拿瑶瑶当借口吸引我的注意，这种手段很低级。” 我缓缓转过头 ，声音空洞麻木：“陆寻，我们离婚吧。” 6 陆寻一时没说话 ，似乎没想到一 收起^我，居然会说出这句话。 许久，他冷笑一声：“夏颜，你翅膀硬了？” 我盯着手里的病危通知。 或许是痛到极致，我反而一片平静。 “陆寻，你为许佳韵准备玫瑰花海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陆寻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他语气恢复自然：“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原来是这件事。今晚朋友聚会，我大冒险输了做个惩罚，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 似乎是有人争夺话筒，下一刻，许佳韵带着怨毒的声音传来 ，“夏颜，你搞清楚，我和陆寻青梅竹马，那天我们闹了别扭，谁都没拉下面子。我故意找别的男人气他，陆寻放了狠话，要找个比我安分懂事的，才选了你。” “其实，你才是后来插入我们之间的第三者！” 她语气里透着满满的恶意，似要将我扎得千疮百孔。 可我平静的连自己都惊讶 ：“是吗？” “既然如此，我把他还给你，恭喜你们破镜重圆。” 听到这句话，陆寻夺回手机，语气里带着三分怒意：“夏颜，你又在闹什么？” 我叹了口气：“我没闹，只是想离婚而已。” 陆寻沉默许久，突然轻佻地一笑：“夏颜，不就是想让我回家么？你大可以直说，却要用这种拙劣的办法惹怒我。” “既然你要作，就别怪我不给你台阶下。” “我同意离婚，瑶瑶的抚养权归我。”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听到我错愕，惊慌和懊悔不已。 可我只是淡淡地说：“随便你。” 之后我挂了电话，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医生转身向病房跑去。 我坐在ICU门前 ，脑中一片空白。 中途瑶瑶清醒过片刻，出乎意料地没有挣扎。 只是流着泪看我：“妈妈，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7 “你想要见爸爸吗？” 我问她。 虽然我和陆寻已经走到尽头，但孩子是无辜的。 而且，她已经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瑶瑶点点头。 我拍了张ICU门口的照片，发给陆寻： “瑶瑶快不行了，你来送她最后一程吧。” 信息发出去很久，陆寻都没回复。 我安静地靠在椅子上，盯着治疗仪器上冰冷的参数，心头一片空茫。 不知过了多久，仪器的蜂鸣突然急促。 那条起伏的绿线，在闪烁报警声中颤抖，接着——拉成一条直线。 我的呼吸也停止了。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扑到门前，看向床上悄无声息的瑶瑶。 突然，那条笔直的绿线猛地震颤一下。 紧接着竟然重新跳动起来！ 一众医护人员也呆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开始抢救。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一脸震惊地走出来：“在那种情况下，病人的各器官竟然迅速恢复了。” “这简直可以说是奇迹。” 我愣在原地 ，半晌说不出话。 从瑶瑶喝药到现在已经几个小时，我眼泪几乎流干，身体也在崩溃的边缘。 如今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整个人都是懵的。 医生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孩子身体代谢快，恢复能力也比成人强得多，后续只要好好休养，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短短四个小时 ，瑶瑶就清醒过来。 她抓住护士的手，说想见我。 护士掀开隔间的帘子，我隔着玻璃看瑶瑶对我招手。 “妈，都是我不好，是我任性伤害了你。对不起 ，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难过。” 瑶瑶望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 我泪眼蒙眬看着她的眼睛，却忽然觉得不对劲。 瑶瑶的眼神里有感动，有思念，和劫后余生的喜悦，却唯独没有孩子的天真。 根本不像一双十二岁女孩的眼睛。 我心头一寒，“你，你到底是谁？” 8 瑶瑶愣住 ，叹了口气：“妈，你真的很聪明。我确实是瑶瑶，只是来自另一个时空。” “那里的我，在今晚就已经死了。” 我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瑶瑶抿了抿嘴 ，声音很低：“在那边……我的葬礼结束后，你过得很不好。” “你被爸爸和许佳韵赶出家门，爸爸动用关系封锁了你的求职路，你只能四处打零工，租住在很小的房间里，每天为我伤心哭泣。” “而我死后，魂魄没有离开，跟着爸爸回了家。我亲耳听到许佳韵说 ，是她把我的凉茶换成了百草枯。因为她不想跟爸爸结婚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她想和爸爸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瑶瑶低下头，声音里满是恨意：“我咽不下这口气 ，钻进她的身体里，控制她跳了楼。” “后来鬼差找到我，说魂魄不得伤害生人，要拘我去受刑。但查了我的身世后，他们说我阳寿未尽，可以拥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送我来到了这里。” “妈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这一次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我震惊得无法回神。 刚想开口，陆寻忽然发来视频。 我有些犹 ，但看瑶瑶，还是点了接受。 陆寻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板着脸，一脸不耐：“夏颜，把镜头转向瑶瑶，我要亲自确认她的情况。” 我听出了他的意思，顿时气闷：“你觉得我是故意用孩子要挟你回家？” 陆寻冷哼一声：“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压抑住愤怒 ，将镜头转向瑶瑶。 此时瑶瑶已经去掉了大多数的仪器，看起来脸色好了许多。 陆寻顿时气笑了：“夏颜，你果然又在骗我！” “要不是佳韵提醒我，我还以为真的是瑶瑶出了事，你屡次拿孩子博取我的关注，这次还把她关进医院，骗我说她病危，你有一点为人母的良知吗？” “看在这么多年你养育瑶瑶，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再这样 ，我们就离婚。” 陆寻仿佛胜利者一样挂了电话。 手机屏再度亮起，我看着屏幕上的一长串聊天记录。 永远都只有我一句一句，跟他讲瑶瑶的成绩，嘱咐他注意天气添衣，提醒他按时吃饭。 他却只偶尔回应一次，也只有冷淡的几个字。 瑶瑶看着我 ，眼神里满是心疼。 “妈妈，别难过，你还有我。” “你过去对爸爸的爱，都是沉没成本，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我飘荡的那几年，看清楚了他的嘴脸，他自私无情，根本不值得你的爱。你放弃他吧，我们俩一起过日子，我会好好学习，再也不让你操心了。” 我愣住，心头一阵酸软。 像是多了许多勇气。 我给陆寻留言问他：“明天几点去离婚登记处？” 9 我看瑶瑶还有些疲惫，让她好好休息，自己走出ICU，m在外面的走廊上靠着墙小憩。 没一会，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竟然是陆寻。 他神色有些急切，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诧异地看着他。 陆寻看了看我身后的ICU ，脸色有些不自在：“你别多想，我只是来看瑶瑶怎么样了。” “刚才因为你没说清楚 ，我的态度是有些急躁。我问过医生了，瑶瑶没什么问题，你也不用小题大做。” “明天的事……你先不用考虑，等瑶瑶出院再说。” 我看着跟在他身后追过来的许佳韵。 “等她出院，是要跟她说她爸爸婚内出轨的事吗？” 陆寻脸色一沉 ，板着脸训斥：“夏颜，你别无理取闹。我们之间的事，不要影响孩子。” 我今晚经历了太多，此刻身心俱疲，根本不想跟他多费唇舌。 “不必等了，明天就去离婚。” “早去早回，毕竟，许佳韵还等着你。” 陆寻顿时涨红了脸，有些愠怒：“夏颜，我知道你一直介意佳韵，但她是无辜的。” “我今天只是聚会遇到她，她喝多了乱说一气，那也能当真？你总是这么敏感多疑，有没有想过我也很累？你就不能多体谅我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辛苦？” “你是个家庭主妇，根本想象不到大集团高管的压力，但佳韵能理解我，我们之间有共同话题很正常。你不必把她当作假想敌 ，你依旧是我的妻子。” 他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像是要让我愧疚：“现在瑶瑶还在ICU，你作为母亲不关心孩子，却挑这个时候跟我闹脾气。你这么不懂事，让我很失望。” “这几天我不回家了，你好好反省一下，想通了再联系我。” 10 陆寻说完，就径直走了。 我看着他虚伪的身影，只觉得无比可笑。 这一夜 ，我守在医院几乎没合眼。 第二天一大早，瑶瑶出了ICU，被换到普通病房。 我提起昨夜陆寻来过的事情，她看着我眼下的青黑，眼神心疼 ：“他才不是来看我的，是因为你铁了心要离婚，他想挽留你又磨不开面子。这种人就是贱，你别心软，他一定会找借口拖着你，可不能再被他骗了。” 我哑然失笑，给陆寻发了条留言，问他几点去离婚登记处。 他没回。 忽然 ，有人猛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竟是许佳韵。 “夏颜，你凭什么这么霸着陆寻不放？”她看着我，神色怨毒：“我和他青梅竹马，要不是你钻了空子，我们早就结婚了! ” “你要是识趣就赶紧滚远点，别耽误他的新生活！” 我面色一沉，还没开口，瑶瑶已经跳下床，光着脚冲过来把我挡在身后。 “一个当小三的，还敢上门欺负我妈？” “知不知道用农药伪装凉茶要判多少年？你这种心机恶毒女，也只有我爸那个蠢货才看得上。我祝你俩锁死，早点进去蹲着，别出来祸害别人！” 许佳韵面色大变，伸手指着瑶瑶：“你……你怎么……” 瑶瑶瞪着她：“怎么知道是你干的？还是怎么没死？” “你要是不想做过的事被发到网上，被警察找上门，就安分点！再欺负我妈，我让你身败名裂，牢底坐穿！” 许佳韵面色灰白，剜了我一眼，匆匆离开。 我懒得理她，看时间差不多，就下楼去给瑶瑶买午饭。 走到医院门口 ，看见前面围了很多人。 “真惨，听说是个女的。” “我看到了，她慌慌张张不看路，当场就被撞死了……” 我视线一扫，忽然僵住。 地上那人盖着白布，却露出一小片粉色碎花的裙摆。 和许佳韵的裙子一模一样。 11 死者为大，我还是给陆寻打了个电话。 他接了电话，语气冷淡，却带着些微妙的自得：“怎么，你想好要怎么求我复合了？” 他一向这样。 每次闹矛盾，他都会等着我低头。 可这次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陆寻，刚才在医院，许佳韵她……” 我还没说完，陆寻就沉着脸打断我：“夏颜，你能不能别什么都牵扯到佳韵？” “你明知道我跟她清清白白，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去打扰她？我都已经和你结婚了，过去的事情我们都放下 ，你还不能放下吗？” “夏颜，别闹了。我们是夫妻，你要懂事。” 他说完，烦躁地挂了电话。 我瞠目结舌。 回到病房 ，我和瑶瑶提起这件事。 瑶瑶也是一愣，随即若有所思。 “看来，我重生之后，有些事真的改变了。果然老天有眼，也觉得这种恶毒的女人该死！” 下午在医院走廊，有人主动跟我打招呼。 我想了半天才记起，这是许佳韵的丈夫，程昱。 “她手机碎屏了，我找人修好，在她手机里发现一些东西，可能你会用得上。” 他发来几段许佳韵和陆寻的聊天记录。 从去年开始，几乎每一天都有。 记录的最后，还有一段他们在酒店翻云覆雨的视频。 程昱有些凄然地笑了一声：“她从小被宠坏了，性格霸道，得到了还不满足，总想要更好的。” “还好我已经解脱了，希望你也早早解脱。” 我握紧了手机，出门拐弯去了律师行。 后来三四天 ，陆寻再没主动联系过我。 今天瑶瑶出院，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陆寻忽然来了。 他板着脸，扫了我一眼 ，冷淡地开口：“我来接女儿。你这几天心情不好，瑶瑶跟着你，肯定又是管东管西，什么都不让做。” 他看向瑶瑶 ，挤了挤眼：“别理你妈，爸爸带你去吃炸鸡汉堡冰激凌，手机随便玩，把这几天的都补回来。” 瑶瑶翻了个白眼：“那些东西不健康，你不知道吗？你要是真为我好，怎么会带我吃那些？” “我妈管着我才是为我好，你装什么好人。我不跟你走 ，我要跟妈妈回家！” 陆寻一愣，脸色又青又白，有些尴尬。 他转脸质问我：“夏颜，你整天都教她些什么？这孩子被你带得越来越不懂事了，她这么任性，都是你惯出来的……” 我皱眉打断他：“瑶瑶很好，比你这种婚内出轨，对结发妻子冷暴力的男人强多了。你自己虚伪薄情，凭什么让孩子尊重你？” 陆寻脸色一变，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你跟女儿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和佳韵坏话，让她远离我们？” “她还小，心思单纯，能不能别用你这些心机污染她？怪不得她今天这么不听话，果然是你教唆的！” 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模样，我冷笑一声：“陆寻，你今天不该来这里，你该去看看许佳韵的。” “她已经死了，今天是她火化的日子。” 12 “什么？! ” 陆寻呆立当场，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棍，唇上的血色褪了干净。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心中快意。 半晌，陆寻才缓过神来，有些慌乱地掏出手机。 可不管他打多少次，对面始终无人接听。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转身冲出病房。 我带着瑶瑶离开医院，路上程昱发来一段视频。 陆寻冲到殡仪馆，看着许佳韵的骨灰盒，脸色灰败，满眼的不可置信。 我有些遗憾。 真爱都死了，他也没多悲痛绝望。 我没见过陆寻痛苦的模样。 哪怕我生产的时候大出血，一度病危，或者瑶瑶生病住院，他也能安之若素。 也许陆寻这人，天性就是凉薄。 我笑了笑，关了视频 ，带着瑶瑶回了家。 晚上十点，有人忽然大力敲门。 我隔着猫眼一看，是陆寻。 我不想理他，可瑶瑶却眼睛一亮，跳下床：“妈妈开门！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我哭笑不得，只能开了门。 陆寻一脸阴沉地推门进来，开口就是质问：“夏颜，你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改了门锁密码？” “这是我的婚前财产，我想怎么做，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扫了他一眼，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我签好了，该你了。” 陆寻面色一白，咬牙开口：“夏颜，你闹够了没有，佳韵已经死了，你还不能消气？” 我皱眉：“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一个男人，难不成是被许佳韵按头出轨的？” 陆寻有些狼狈，强硬地开口：“我不会离婚，你要是强求，那就法院见吧。但我提醒你，你没收入，瑶瑶一定愿意跟着我，到时候你孤家寡人，我也不忍心。” 我没说话，瑶瑶就跳起来：“我才不会选你 ，像你这样始乱终弃的渣男，只会让我对爱情和婚姻都失去信心。” “再说，我妈嫁给你之前一幅画能卖好多钱，都是为了照顾你和我才放弃的。她那么优秀，离了婚一样可以给我找个温柔体贴 ，全心全意爱我们的后爸！” 陆寻一副被背刺的模样，受到了一万点打击。 我抚摸着瑶瑶的脑 ，打开陆寻在灵堂的视频：“其实许佳韵那天是来找我麻烦的，结果她刚离开医院，就被车撞了。” “说起来，她的死你也脱不了关系。就因为你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才害了她。还好我不像她一样傻，不会为了个渣男 ，付出生命的代价。” 陆寻面如土色，摇摇晃晃地怔在原地。 他抬头想解释什么，我却当着他的面甩上门。 任他怎么敲门，我都不再理会。 13 一个月后，我和陆寻上了法庭。 律师利用我给出的证据，替我争取到了大部分财产。 至于瑶瑶的抚养权，陆寻根本没有争取的机会。 拿到离婚判决书那天，陆寻像是老了十岁。 “夏颜，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以为我忘不了许佳韵，可当她死了，我却发现我心里其实没多难过。反而是你离开 ，我才知道什么是痛入骨髓。” “这一个月我没睡过一个好觉，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我是爱你的，我们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好不好？” 我笑了笑，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冷冷开口：“陆寻，你只是见不得我不再围着你转而已。这是自私，不是爱。” 陆寻怔在原地，喃喃自语：“怎么会，我这么爱你……怎么会这样呢？” ——来自番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