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兰香居。
苏如意走进正厅的时候,叶兰正靠在叶母怀里,抽抽噎噎的。看见苏如意走进来,她冷哼了一声,别过头。
倒是叶母热情地招呼她:“来,如意,过来坐。”
苏如意乖巧地坐下,见她不说话,叶母沉吟了一下,笑道:“兰儿,从小被我惯坏了,你是嫂子,都是一家人,切莫伤了和气。”
见苏如意不搭话,叶母赶紧提醒叶兰:“兰儿,快给你嫂子道歉。”
苏如意在心里冷笑,这叶母果然聪明,知道她心里有气,自然不方便她为女儿出头,只能退一步。
谁知道,叶兰根本不理解亲娘的苦心。她端正了坐姿,气呼呼地说:“母亲,她就是个奸/商,眼里只有银子,哪里有我芙蓉嫂嫂好?”
苏如意挑眉,面上带着几分讥诮:“是的,我就是只认银子。”
说着,她看着叶母,语气严厉:“母亲,往后,我怕我的银子,损坏了侯府的名誉。正好,我也想知会母亲一声。往后侯府的任何开支,我不会再出一分。”
叶母心里一慌,面色变了变,终究放软了口气:“如意,你别和兰儿一般计较。母亲知道,这几年,侯府也多亏有你。”
“既然母亲也承认,侯府多亏了我。那么,母亲不妨给我解释一下,芙蓉嫂嫂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如意没接她的话,直接道。
2.
叶母面上讪讪的:“如意,母亲知道这事你心里委屈,但是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何况,昭儿也跟我商量过了,就算那江娘子往后也是平妻,但是掌家之权仍然是你的。”
说的,好像,掌家是一分多大的殊荣一样?为的还不是让她掏银子来补贴他们。
苏如意面色一凛:“当初,叶昭可是承诺我,只娶我一个,不纳妾的。如今,外室连孩子都生了。别跟我说,这一年,你们不知道?”
叶母一阵语塞。
叶兰见此,得意道:“你嫉妒芙蓉嫂嫂啊?有本事你自己也去生一个呗。”
“叶昭出征回来后,对我说的是,他在战场上伤了男人的根本,不能人道。我出银子,给他请最好的医生,说是得医治三五年。你们确定外面那个孩子,是叶家的种吗?”说着,苏如意眼底泛起一股凉意,勾唇冷笑。
“这?”叶母不知道还有这出。叶昭怎么也不告诉她一声?这个不孝子!
叶母面上有些尴尬:“芙蓉的孩子,就是昭儿的。”
“这么说,夫人是见过了?”苏如意已经不叫她母亲了。
叶母面上有些心虚,迟迟没有答话。
这一家人子,都在骗她,没一个好东西!苏如意心里说不出的厌烦,也不想再和叶母虚与委蛇。
她站起来,果断道:“外面那个女人想嫁进来,可以,我就一个要求,让叶昭和我和离!”
说着,她看也不看叶母,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走远,叶兰愤愤不平:“母亲,你看她!不就是有几个银子吗,还真当自己了不起。”
叶母扶额。叶兰不知道,她是知道的。他们这一大家子,真的是仰仗苏如意的银子,才有了如今的生活。
所以,一定不能放走这棵摇钱树!
3.
天擦黑,叶昭回府,叶母就把他叫了过去。
叶母问他:“昭儿,你是不是跟那苏氏说,你伤了根本,不能人道?”
“母亲,你是怎么知道的?”叶昭有些吃惊。
叶母气得用手指着他:“你,糊涂啊!”
“母亲,我不觉得糊涂。我喜欢芙蓉,只想对她一个人好。为了不和那苏氏圆房,我只能这样说。”叶昭说得坦坦荡荡。
叶母头一阵疼:“昭儿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府上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难道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我不成?”叶昭满脸迷惑。
叶母叹了一口气,对儿子如实说:“你父亲去世后,我掌家,又不会生财之道。为了生计,变卖了很多田庄、铺子。所以,当年,我才做主让你娶那苏氏。”
“儿啊,过日子,没银子不行。你去给那苏氏道个歉,哄哄她。我看她那样子,是真的生气了。妇道人家吗,你说几句软话,她也就消气了。还有,你记得早点和她圆房。
有个孩子,这样,她就不会想着和离了。”
听叶母说完,叶昭面色赧然。过去叶母掌家,叶昭不用操心。
这两年,苏如意进门,家里的吃穿用度,明显比过去好多了。
他明知道,这里面有苏如意的功劳。但是,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
毕竟,苏如意已经嫁给了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见儿子迟迟不说话,叶母摆摆手:“你下去吧,记得我的话。”
4.
叶昭心思重重地往外走,到院门口碰到叶兰。
心里的怒气没出,叶兰正气着。看见亲哥,她赶紧上前,把之前发生的事儿告诉他。
末了,她说:“哥,你一定要休了苏如意那个奸/商!她竟然让我给她一万两银子。”
见叶昭不答,叶兰跺着脚,委屈道:“哥,我可是你亲妹啊。哥,你一定要帮我!”
叶昭心里一阵恼怒,这个妹妹真的是太不懂事了。他看着她,冷冷地说:“今后,你还是安分点,少惹她。”
说完,他转身走了。
叶兰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就不知道,苏如意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母亲,母亲向着她。就连一向心疼自己的哥哥,也让自己不要惹她。
叶昭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去了清雅居。
苏如意刚洗漱完,她披散着头发,坐下窗边读一卷闲书。灯光映照在她皙白的小脸上,衬得她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明艳动人。
叶昭看得有些呆了。
恰在这时,苏如意抬头看见了他。她没说话,也没起身。
叶昭走过去,坐在她对面,带着歉意道:“兰儿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你是她嫂子,就不要和她计较了吧。”
“她可是口口声声,她的芙蓉嫂子如何如何好。”苏如意语带讽刺。
说着,她拿起书,继续看。
叶昭摸摸鼻尖,软了强调:“如意,骗你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我已经说过了,就算芙蓉进门,也不会影响你。
你想要孩子的话,咱们也可以生一个。”
“叶昭,我和你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和离吧!这样,还能给彼此留下一份体面。”
见叶昭还欲说,苏如意赶紧说:“云香,送客!”
云香早就听不下去了,恨不得拿起扫帚,把叶昭赶走。
“侯爷,请吧!”说着,云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5.
次日一早,苏如意刚用过早膳,叶母身边的贴身嬷嬷又找上了门。让她赶紧去前厅。
看嬷嬷面色不好,苏如意多问了一句:“是何事,这么急?”
过来之前,叶母给嬷嬷交代过,无论如何,也要让苏如意过去。她怕说了,苏如意不去,只说:“夫人过去看看,就明白了。”
看嬷嬷这样子,苏如意明白,只怕不是什么好事。但她还是跟着嬷嬷一起去了前厅。
叶母,叶昭,叶齐,妯娌周氏都在。
地上躺着一个老妇人,正在哭泣。见苏如意来了,她哭得更大声了。
苏如意淡面无表情地坐下,看叶齐的那个脸色,她明白,肯定是他又闯祸了。
突然,她想起,昨儿叶昭给她说,叶齐伤人的事儿,她没给银子。
苏如意心里有了底儿,不过她没有开口出声。
妯娌周氏坐不住了,她流着泪,求助地看向苏如意:“嫂嫂,求你救救二爷吧。他伤了人,别人要600两银子私了。不然,他们就报官了。”
苏如意不想搭话。
周氏又抽噎着讲了事情的经过。叶齐带着一帮所谓的好兄弟,在桂香楼吃饭。
酒楼人多,他们嫌弃上菜的速度太慢,就逮着店小二好一通教训。
店小二不过是反驳了两句,叶齐为了面子,就上去打人。结果,把人打伤了。
叶昭得知后,过去好说歹说,和人和解。
只是叶昭答应昨日送银子,结果昨天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
今天一早,店小二的老母亲就闹上了门。
6.
真是个不省心的。
苏如意给了云香一个眼色。云香赶紧把手里的账本递给她。
苏如意随意翻开账本,念着:
“四月十六,二爷赌博,欠下1000两银子,我还的。”
“四月十九,二爷在酒楼吃饭,钱不够,我让丫鬟送了100两银子过去。”
“四月二十,二爷打伤了一个小厮,赔了100两银子……”
苏如意还欲继续念下去,叶母生气地打断了她:“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苏如意面色微愠,声音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夫人,莫不是忘了,我上次就说过。二爷再有事,我不会再管。所以,这些银子,你们自己出吧。”
说着,她拿起账本,准备离开。
“站住,苏氏,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叶家的媳妇!”叶母猛地站起来,恼怒地指着苏如意:“这银子你到底是出还是不出?”
苏如意迎着她的目光,怒道:“有本事,现在就让你儿子和我和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