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集体宿舍

老胡随笔 2024-11-03 14:03:28

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叫视线,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叫视野。

双 11 的脚步又近了,这可是一年当中独属于单身者的节日。这就像个特殊的信号,把我的记忆拉回到七十年代曾经住集体宿舍的奇葩岁月。

那年秋末,命运之神眷顾了我,户籍由农转工。一个乡巴子,初到上海这个大染缸,举目无亲。脱离了希望的田野,没有了自由地,两眼一抹黑,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我住在单位位于广中路的集体宿舍,离厂近,免去了挤车之苦,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我在那儿一住就是两年多。当时住集体宿舍的大致有二种人:一种是牛郎织女式,夫妻二地分居,享受一年一次探亲假;一种象我这样的单身狗式,男女都有,美其名曰:待脱光族。属无产阶级,率真任性。

集体宿舍有四幢楼,可电视机室只有一间。看电视是我最爱的消遣方式,要是去晚了就没座位了。管理电视机的是一位后勤老头,大家都戏称他为 “老犹太”,精明得很,心眼比蜂窝煤的眼还多,那认真劲儿,常能把人逗得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

每天傍晚七点,他才会准时打开电视室的门,十时一到,摇铃结束。我还记得第一次看电视时的情景,简直能让人笑掉大牙。当时播放的是日本动漫《阿童木》,我竟以为电视画面就像木偶戏那样,都是假人,还觉得不如农村里的小分队演出的真人好看呢。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台上海产的金星牌 16 寸黑白电视机,这在当时可是单位特供的稀罕物。没有卫视,频道也寥寥无几,但我依然看得如痴如醉。你想啊,那时候我的家乡还点着煤油灯呢,这电视机对我来说,就像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我这个从宁波乡村来的“石骨铁硬”寿头小光棍,在繁华的大上海里,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看直了,啥都觉得新鲜。

我们宿舍一共才四个人,一个是老戚,五十多岁,六级镗工,满头白发,城府颇深,是爷叔辈,平时叫我们小阿弟。听他说患有高血压,三天两头混病假,每天除了扣二角钱奖金,工资分文不少。一个是老闵,四级车工,苏州人,四十出头,矮胖,背微驼,络腮胡子,但长得细皮白肉,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出来的人。还有就是我和同门师弟。

那时老闵还在谈朋友,上海男人就有这点臭讲究,每逢休息天,总要抹上发蜡,头丝清爽,留有淡淡的檀香。噱头?对!就是噱只头嘛。同时把皮鞋擦得油光锃亮,衣冠楚楚,精神抖擞,那约会的架势就像出席APFC年会一样,一本三正经。

后来听老戚讲,老闵在恋爱这条路上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不小心就成了现在的“齐天大剩”。致命伤就是“急吼吼”,仿佛是摘青苹果,时机尚未成熟,不该摘的时候就急火攻心,正所谓 “细节决定成败” 啊!其实也难怪,饱汉不知饿汉饥,四十好几的人了,至今光棍一条,虽有多年积蓄,没有“败家妹们”,人民币就成了桔子皮,可惜。

我这好奇心啊,就像只小老鼠,总是忍不住到处乱窜。有一次趁老闵不在,我瞅着他那发蜡,偷偷地抹在头上,对着镜子就开始摆弄起来。我把脸左边扭扭,右边扭扭,咧个嘴,眨下眼,阿无乱冒充金刚钻。哇塞!那造型,花见花开,人见人爱,鬼见鬼投胎!简直帅呆了,酷毙了!

在集体宿舍住久了,心情烦躁得很。好在培训期就快结束了,这种苦行僧般的生活,可真是一点时代的优越性都没体现出来。同时也产生了异想:这是二千多人的厂子,里面不乏众多花枝招展的美眉,你朝她笑笑,她也朝你笑笑,嘴上小胡长小胡短,竟没一个给我暗送秋波。或许还没脱胎换骨?或许情商太低?只有天晓得。

每次回老家探亲,隔壁阿婶总会问道:“怎不带家属回来?”惭愧啊,谁不想衣锦还乡呢?我爱她她不爱我她爱他他不爱她——《Love》。沪语:棉花店里死老板——不弹(谈)了。

古往今来,大器晚成、夕阳红的例子不少,但凡事还是赶早不赶晚。所以说,出名要趁早,挣钱要趁早,当官要趁早,要想日子过得好,脱单也要趁早!双11将到了,该出手时就出手,除了抢购,还有另一半,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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