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后还要嫁祸别人,1999年的安阳命案被公安部顶级法医一眼看穿

佳森聊过去 2023-11-27 11:57:08

1999年,河南省安阳市发生了一起蹊跷的命案,一个名叫范林山的村民把另一村民打成重伤后逃跑。

结果,两天后,打人者范林山的尸体在不远处的公路旁边的一处渠沟内被发现,警方在附近搜索时,发现很多遗留物,其中在一张沾有血迹的报纸上,有用圆珠笔写的几个字:“大国杀我三刀迫我自杀”。

大国也是村民,与他有矛盾,但是经查大国并没有作案时间。

范林山到底是怎么死的?自杀?他杀?案件一时陷入困境。

这是一起有关农民的案件,引起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中央有关领导专门批示:请公安部门迅速侦破此案。

但是,警方努力半个月依然尚毫无进展,于是,河南省公安厅决定向公安部求助。

公安部派来了国内著名法医鉴定专家陈世贤来协助破案,结果仅用一天时间就把案子破了。

案发位置

一、死在路边,自杀还是他杀?

1999年5月25日下午,河南省安阳市西郊乡西梁村村民在村委换届选举时发生一起械斗事件,造成一死二伤。

其中,犯罪嫌疑人范林山把一村民打成重伤后逃跑。

安阳市刑警支队当即发出通缉令,对范林山展开追捕。

5月27日早晨,范林山的尸体被一位赶集的村民发现,当时浑身是血的他正躺卧在公路旁的水渠沟边上。

安阳市公安局刑警队的侦查员和法医很快赶到,发现尸体位于东梁村安阳市电厂运煤公路专线中段路北东西走向的渠沿上。

死者范林山身上有刀痕,躺在地上。

尸体北边一百米处的麦田间的大树下找到一条褐色外裤,裤子内有大量凝血块,在一片麦地里找到了一支圆珠笔、三张带血迹的安阳市西郊乡西渠村村民委员会信纸和一张5月25日的《大河报》,报纸上沾有血迹,有用圆珠笔写的几个字:“大国杀我三刀迫我自杀”。

法医经过对尸体解剖检验发现:死者脖子、手腕和大腿处有多处伤痕。脖子处有一道长五厘米的伤口,伤口边缘整齐,无挫伤,深达肌层,一端有拖刀痕。左手腕的侧面有一长七点三厘米的创口,创口边缘整齐,无挫伤,创口上方有两处表皮。

死者范林山被发现

大国也是西梁村人,他是村里另一派的一个小头目,与范林山对立。

经查,大国不具备作案时间。

此后,有一村民举报,说西梁村村民李文富家藏有死者范林山一件沾有血迹的紫色夹克。

经人证实,这是范林山出逃时穿的衣服。

夹克很快被送到局里检验,经DNA鉴定,夹克上的血与范林山的血型一样。

但是这家人始终说,这是范林山自己塞进他家的。

当前最重要的侦破关键就是要找到第一现场,只有这样才能划定侦查范围。

但哪里才是第一现场呢?

有人认为发现尸体的地方是第一现场。

有人认为村子里是第一现场。

还有人认为放着血裤的大树下是第一现场。

意见很不统一。

如果第一现场在村子里,那么说明有人杀人后把尸体移到了公路旁。

如果第一现场就是在大树下,那么依据现场的场景推断死者很可能是自杀。

一个他杀,一个自杀,争论不休。

最终,专案组决定还是从寻找凶器入手,侦查重点暂时放在村子里。

可是,70多名警力,搜查了20多天,走访了许多群众,却没有找到凶器及有用线索。

案件没有一点头绪。

此时有人提出会不会是大国或是大国那一派的人强迫范林山自杀?会不会是被范林山砍伤的那家人报复杀人?

讨论结果是:都有可能。

但是证据呢?

对于这起案件,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专门批示:请公安部门迅速侦破此案。

但是,不管多么努力,案子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最终,安阳市公安局决定,报请河南省公安厅,请求专家帮助。

省公安厅向公安部表达了请求。

很快,公安部就派出了由国内著名法医鉴定专家陈世贤带队的专家组来到了安阳。

现场勘查

二、顶级法医一眼看穿

6月18日下午,专家组刚到安阳,就立即投入工作,听完情况汇报后,便分头看材料。

第二天一早,他们去西梁村看现场。

尸体现场位于公路旁,这是一条运煤公路,路上满是煤渣。

陈世贤尸体现场附近发现地上有几块血迹,和煤渣擦在一起依稀可见。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条白手帕,在地上擦了一下。

随行的局长问陈世贤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陈世贤说:“这里有一块血迹,我用手帕试一下,发现这是一块擦蹭血迹,不是滴落、喷溅下来的血迹,说明当时这个人已经受伤了,头可能有点晕晕糊糊,在这个地方曾经摔倒过留下了这些血迹。你看,这些血可能就是这个人手上或身上的血,因倒卧在这里蹭在了地面上。”

拉煤公路

随后他们又来到发现尸体的沟渠旁。

局长说范林山就是在这里发现的,但是这里没有血迹。

陈世贤思索着,在资料里,他详细看了死者当时的照片:

死者上身穿一件浅灰色长袖圆领羊毛衫,里面是一件白底红蓝相间竖条的衬衣,下穿秋裤,没有外裤,秋裤脱至大腿处,脚穿一双黑布鞋,未穿袜子。

但是死者衣着不乱,尤其是两只鞋还在脚上穿着,说明没有发生严重搏斗。

死者躺的姿势很自然,不像是被人摆弄过的;这个地方没有血迹,说明死者到这个地方没有出血,或是出血停止。

如果是他杀,凶手杀完人就把尸体抬到了这里,但是从死者躺的姿势看,好像他是自己走来的。

通过以上一系列的小细节,陈世贤推断,范林山很可能是自杀。

当时的情形很可能是范林山因为受了伤,没有气力在沟渠边上的小道上走,因为走不稳很容易摔下去;公路上不时有运煤大卡车通过,所以他不妨在沟渠下边走,反正沟渠里基本上没有水。然而他只走了一小段距离,就支撑不住了,坐在沟渠边上,最后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但是,还是那句话,一切都需要证据。

随后,众人又来到发现血裤子的树下,树的周围有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四周全是开阔地。

陈世贤看着树下那摊已成深黑色的血迹,开始思索。

那摊血直径大概有三十厘米,检验报告上记录此处血的渗透有九厘米,陈世贤心里测算了一下,这摊血应有一千五百毫升。

这起码说明死者在这里停留了相当长的时间。

陈世贤认为这就是死者受伤的地方。

看完现场,众人又来到安阳市公安医院太平间。

尸体已放在解剖台上。

陈世贤先大概检查了死者全身,然后把注意力放在死者的脖子上,一会儿,又用小摄子在伤痕上面来回刮擦了一下。原来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看伤痕的方向性。

陈世贤表示伤痕是从上往下的走向,并且是一次形成的。

然后,陈世贤看了看死者的手腕。

他对围聚在身旁的几位法医说:“这个刀痕是从外往里切的,落刀深,收刀高,由重往轻,这说明很有可能是死者自己切的,因为这个方向很顺手啊。如果从里往外就可能是别人切的。但有根桡骨(前臂外侧部骨头)被切断了,这说明用的是个锋利的锐器。”

接着他又说:“而且,你们看,在这个刀痕的上面还有一个小伤痕,这就是咱们法医学上讲的试切伤,死者先试着划了个小口子,看疼不疼,然后又划了个大口子。这是许多自杀者的奇怪心理现象,说明他已经绝望了,也不知道疼了。有些自杀者就是这样,而且不知道疼,这种心理变态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根据以上情况,陈世贤说出意见,他认为这是一起自杀案件。

陈世贤

三、一层层拨开迷雾

陈世贤给出了意见,但疑问依然存在。

有人提出为什么死者里边的衣服没有血迹?袖口有那么多血迹?血为什么没有喷出来?

陈世贤解释说:“这件衣服对于死者来讲有些大了,所以袖长比较长,这样,袖口比较低,又比较紧,袖口把腕上的刀口给裹住了。这样也抑制了血液往外喷射。”

又有人问为什么裤子上有那么多血呢?

陈世贤说:“死者用这条裤子包手腕来着。因为手腕的桡动脉被切破了,流了很多血,他在切腕时,将外裤脱下来垫在手下。你们看,这个裤子起皱的地方,血很厚,还有很多血凝块。”

疑问一个一个被解开。

但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第一现场在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从案发开始就已经争论很久了。

陈世贤认为放裤子的地方是第一现场。

根据从何而来?

陈世贤说:“在大树下有一千五百毫升的血,说明范林山当时还活着,并在此停留了很长时间;而侦查员没有在其他地方发现流注或喷溅血迹;还有,在大树附近发现了大量与死者有关的物品,而这个地方又比较隐蔽,有树、灌木丛、麦田。这一切都表明了什么呢?它只能说明,死者的致命伤是在这棵杨树下形成的。”

对于陈世贤的推理,大家都没意见。

这个问题解决了,但疑问依然在。

有人提出,根据现场勘查,范林山到公路上去了。这是为什么呢?

陈世贤说:“据调查人员介绍,死者曾经约他老婆在事发当夜十二点在大树下见面,而他老婆误以为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所以没有去。死者到公路上去的目的就是想和老婆见最后一面,也许他还有后事要交代。然而他毕竟流血太多,加上几天来东躲西藏,心理负担重,他摔倒在路边了。所以他身上的血迹必然蹭到地上,这就是我们在路旁发现的擦蹭血迹。我在检查尸体时发现,死者手上有一些沾着血迹、泥土的黑煤粉,煤灰只在这条运煤公路上才有,而死者手掌血迹上沾有煤灰,说明死者受伤后,还到公路及其附近有泥土的地方活动过。公路上汽车往来虽不多,但总也有几辆,司机可能误认为这是一个喝醉酒的人,不想招事,就按喇叭以示警告。范林山被惊醒了,这时他尚有一丝理智,摇摇摆摆站起来往路旁走去,最后实在支撑不住,便摔在水渠旁慢慢死去了。”

陈世贤解释完,有人当即表示怀疑,他说死者自己砍了这么多刀,怎么还没有死呢?难道还能走到公路上去?是不是别人抬上去的?

陈世贤解释说:“死者是失血性休克致死。大家知道的,死亡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受伤流血,血量未达致死程度时,血液基本不出或出得很少时,亦可以处于代偿期,此时人还有活动能力。这就是为什么范林山能够从大树下走到公路旁的原因。”

有人再次提出疑问:“会不会有人把范林山在村子里杀了,再把他抬到这里来呢?”

陈世贤说:“如果范林山是在村子里被杀,人未死就抬到这里来,那沿途应该有血迹。”

陈世贤的分析有理有据,自然流畅,毫无破绽,赢得了在座各位法医专家的赞同。

案件定性:范林山是自杀。

离开安阳前,安阳市公安局局长亲自为陈世贤设宴送行。

在宴席上,他提了一件事情想让陈世贤帮忙,那就是凶器至今未找到,希望他能帮忙分析一下。

这个问题已超出法医职责范围之外,属于侦查的事情。

但陈世贤并没有拒绝,他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范林山其实是自杀,但在他的遗书里却有嫁祸于人的意思,这是他为了扯平两派的关系,表示我们捅死了你们那派的人,现在我们这派也死人了,我的死是你们这派人逼死的,所以他有藏匿凶器的可能性。按照他的思路,如果在现场找不到凶器,说明肯定有人藏起来了。那个人为什么要藏呢?肯定因为他是凶手。那凶手是谁呢?是大国。这是他在报纸上告诉我们的。范林山就是想以这种逻辑引着着寨往这条路上走。但是我估计凶器不会藏得太远,你们就在放裤子的地方找吧。”

果然,第二天陈世贤还没到北京,电话就打来了,说刀找到了,是在放血裤的地下找着的,是一把不锈钢切菜刀。

案件定案后,当地公安人员感叹说:“公安部的专家就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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