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上的咖啡渍,像极了陈年旧事,泛黄得让人恶心。”她说完离婚时,楼下的桂花刚好落完第三瓣,我却只闻到空气里挥之不去的廉价速溶咖啡味。
12008年的短信提示音,是诺基亚自带的“嘀嘀嘀”,那一年,我刚结婚,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少年已老,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我妈说,过年了,再难也要回家。可我,身无分文,连一张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摸着口袋里仅剩的十几块钱,我叹了口气。离婚后,房子归了他,我净身出户,带着一身疲惫和一颗破碎的心。
大年二十八,寒风刺骨,我裹紧了身上那件单薄的棉袄,那是结婚时我妈亲手给我做的,已经洗得发白,袖口也磨出了毛边。我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二叔的电话。二叔是我爸唯一的弟弟,从小对我还算不错。
“二叔,我是小雅,我想…想跟您借点钱,我想回家过年。”我声音颤抖,生怕被拒绝。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二叔略带沙哑的声音:“小雅啊,你…你现在怎么样了?借多少?”
“五百…五百就够了。”我说完,感觉脸颊发烫,五百块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二叔答应了,说第二天在村口等我。挂断电话,我长舒一口气,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至少,回家有望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村口,寒风吹得我瑟瑟发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到二叔骑着那辆老旧的自行车缓缓驶来。他穿着一件褪色的军绿色棉袄,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雷锋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二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包,递给我:“小雅,二叔知道你现在难,这钱你先拿着,不够再说。”
我接过红包,心里一阵感动,连忙说道:“够了够了,二叔,谢谢您。”
回到家,我把红包递给母亲。母亲接过红包,颤抖着双手打开,看到里面只有三百块钱,愣住了。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心疼。
我强忍着泪水,解释道:“二叔可能…可能手头也不宽裕。”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钱收了起来。晚上,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针一线地缝补着我的棉袄。突然,她停下了手中的活,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棉袄的内衬。
那一刻,我惊呆了。
棉袄的内衬里,竟然缝着厚厚的一叠钱,都是十块、五块、甚至还有一元的纸币,叠得整整齐齐,用布条包裹着。
“这…这是?”我疑惑地问道。
母亲的眼眶湿润了,她哽咽着说道:“这是你爸…你爸走的时候留下的,他说…他说怕我以后没钱,偷偷藏起来的。”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原来,父亲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我们。
我这才明白,二叔给我的三百块钱,并不是他全部的家当,而是他能拿出来的全部。他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也知道父亲留下了这笔钱,但他还是尽力帮助我们,这份情谊,让我感动不已。
那一刻,我感觉心痛得无法呼吸,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心脏。 离婚的痛苦,生活的艰辛,父亲的爱,二叔的情,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崩溃。我抱着母亲,嚎啕大哭。
那晚,我们母女俩彻夜未眠。我们聊了很多,聊父亲,聊过去,聊未来。母亲告诉我,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因为我们还有彼此。
我看着母亲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老式挂钟整点报时,一下一下,敲打着我的心房,也敲醒了我沉睡的斗志。
3第二天,我决定去找一份工作。我没有学历,没有技能,只能从最底层做起。我开始四处打听,希望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我记得那天,阳光很好,但我的心情却很糟糕。我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着。突然,我看到一家小餐馆门口贴着招聘启事,招洗碗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餐馆的老板娘是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很和善。她问了我一些基本情况,然后让我试工一天。
洗碗的工作很辛苦,每天都要长时间地泡在水里,双手被洗洁精腐蚀得发白。但我没有抱怨,我告诉自己,这是我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我努力工作,认真负责,很快就得到了老板娘的认可。她看我勤快,就让我兼做一些其他的杂活,比如擦桌子、扫地等等。
我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回到家累得只想睡觉。但我心里很充实,因为我知道,我正在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目标前进。
我开始慢慢地适应新的生活,也开始慢慢地走出离婚的阴影。 我不再沉溺于过去的痛苦,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阳台上那盆枯萎的茉莉花,被我重新浇灌,慢慢地,竟然也抽出了一点新芽。
4春节很快就过去了,我没有回家,而是选择留在城里继续工作。我知道,我必须尽快攒够钱,才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我每天都省吃俭用,把每一分钱都攒起来。我租了一间简陋的单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但我很满足,因为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家。
工作之余,我开始学习一些新的技能。我报了一个电脑培训班,学习办公软件和网络知识。我知道,只有不断地学习,才能提升自己的竞争力。
我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也很忙碌。但我没有感到疲惫,因为我知道,我正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
我开始慢慢地变得自信起来,也开始慢慢地相信,我一定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擦肩而过时,我看见对面女孩的毛衣也起了球,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5一年后,我攒够了一笔钱,我把母亲接到了城里。我们在城里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很温馨。
母亲很高兴,她每天都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种了一些花花草草。看着母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我辞掉了餐馆的工作,找到了一份文员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工作环境很好,我也很喜欢。
我开始慢慢地融入城市的生活,也开始慢慢地结交一些新的朋友。我不再是那个灰头土脸的农村妇女,而是一个自信、独立的都市女性。
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也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离婚那天闻到的桂花香,仿佛又飘了过来,但这一次,我闻到的不再是悲伤,而是希望。
。这件事,成为了我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它让我明白了,人生的道路上充满了坎坷,但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努力奋斗,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实现自己的梦想。
爱到明年木棉花开,我希望,我的未来,充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