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妈妈最想吃什么东西？妈妈说：“我想吃龙肉！”
01
去年我买了3斤龙虾尾，炒成一盘香喷喷的蒜香龙虾尾。
我指着餐桌上那盘龙虾尾，开心地说：“妈，龙虾肉也是龙肉，管够。”
母亲一脸错愕。
“您不是说过，梦想吃上一顿龙肉吗？”
我以为母亲听不清，把缘由说了一遍。
“去去去，我怎么可能说过这样的话。”
母亲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忙拿起一尾尝了一下，然后夸赞道：“味道是真不错。”
我知道，母亲不愿提起家里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02
家里有四个孩子，我排行第二。
不幸的是，作为家中顶梁柱的父亲，由于疾病无法工作。
后来父亲又不幸被土炮炸伤，身体状况更差。
庆幸的是，家里孩子都很听话，时常去工厂打零工，赚钱补贴家用。
母亲在服装厂，则更加拼命地工作，加班加点成为日常，只为养活四个孩子，以及在家养病的父亲。
大哥初中毕业后就出来打工，弟弟和妹妹更是早早辍学出来工作。
前者是想读而没钱读，后者是不想读。
我稍微争点气，奖状没少拿，寒暑假的零工更是没停过，连母亲的工作我都能接手一二。
便成为家中的唯一期望。
那天母亲照常叨叨道：
“你能一直读书，都是靠家里的哥哥弟弟妹妹早早辍学，然后打工赚钱交的学费。人不能忘本，你要努力读书，将来报答他们。”
但正在备战中考的我，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轻声应和着。
反而心中升起一股不知哪来的火气，我立马反驳道：
“妈，是他们不学习不读书，关我什么事。我也可以辍学，甚至，我打工赚的钱都会比他们多很多。”
啪！五条红虫子在我脸上很是明显，火辣辣的。
母亲掩面痛哭。
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但想起自己一边读书一边还要打着零工，连购买课外书的钱都是从午餐费用中抠出来的。甚至我由于营养不良，还晕倒过几次。
所以，我更觉得委屈，母亲凭什么这样对待我。
从这会儿，我的叛逆期开始了。
而母亲忙于赚钱供家庭支出和照料父亲，无心顾暇我。
她的话，基本上成为耳旁风，我一点儿也听不进去。
结果是，网吧、篮球场、桌球馆等等地方开始出现了我的身影。
高考失利，四百多分的我，只能上大专。
彼时的我正在深圳打工，做ktv夜场服务员，不想上学了。
母亲就说了句：“不管考得如何，你都得继续上学。”
这次我听话了。
03
顺利毕业，我找到一份国企的实习工作。
工资虽然不多，但我不想上了岁数的母亲继续操劳。
于是我联合大哥劝说母亲不要去工厂上班，在家负责带孩子和照料父亲就可以了。
母亲只是说道：“我还能赚钱，你和小弟还没结婚，里里外外还需要很多钱。”
我没有继续劝说下去，毕竟我的实习工资才一千五，但随口问了句：“妈，你最想吃什么东西，我都能给您买。”
母亲不以为然，回答道：“我想吃龙肉！”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从国企辞职后，我到了一家创业公司，起早贪黑，努力赚钱。
后来又辞职，我与两位朋友一块开了工作室。
期间成功劝说母亲待在家里享福，帮大哥大嫂带孩子，母亲没事还出去跳跳广场舞。
那段时间，工作很忙，忙到我都没时间跟母亲打电话问候。
直到疫情来了，我的工作室没撑住多久，就倒闭了。
生活节奏彷佛一下子成了慢动作，我也突然想起了母亲的那句话：“我想吃龙肉！”
我亲手给母亲做了一盘蒜香龙虾尾。
“妈，龙虾肉也是龙肉，管够。”
母亲的反应并不明显，或许她已经忘了那件事，还夸赞我的厨艺很有长进，让我注意身体不要经常熬夜工作。
大哥抽空在我耳边说：“咱妈听说你的工作室倒闭了，不听劝，又回去服装厂上班了。”
我捏着鼻子，自言自语道：“老花眼能看得清针线？到底还是闲不住，自己不听话，还总让我们听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