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20年的女帝，也做了20年的孤家寡人。 出生便克死生母，冷宫里长大，成年后手刃亲父，登基后又杀了最爱我的男人。 我这一生孤苦无依，到底应了钦天监的那句，天煞孤命。 01 天祥二十三年，大将军郑雲率军攻破京城，金銮殿上，金刀抵在天祥帝喉咙。 “郑雲你这是造反！”天祥帝还存着最后一丝威仪。 周围围满了士兵，皆是郑雲的心腹。天祥帝做了一辈子的皇帝，登高九五的人，即便刀架在脖子上，膝盖还是硬的。 “谁说的？”一女声出现，人群主动拨开一条生路，万众瞩目中，一身着黑金色锦袍的少女隆重登场。 郑雲悠闲的转了转脖子，拿开刀，向后坐到了最近的龙椅上。他没甚形象的翘起一条腿，大喇喇。 “你，你，你是谁？”天祥帝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少女，那言行意动，颇具故人之姿。 少女也是一路杀进来的，雪白的脸颊染上了不少血渍，猩红的双眸早目标明确的对上了天祥帝。她举起尚在滴血的长虹宝剑，一剑贯穿了对方的心脏。 天祥帝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长虹宝剑，这是他当年赠予心爱之人的定情信物。“这？剑，缘何在你身上？” 少女凑近天祥帝面目，好心的叫他死个明白。“我就是冷宫废后的女儿-轩辕何希。”左眼留下一行泪，眼睛不眨的将天祥帝向后推去，同时抽出凌冽寒光的长虹宝剑。 “长虹宝剑，专杀天下负心之人。” 一甩袖子，转身，立于众人之上。 郑雲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下面，率先下跪高呼：“参见女帝，吾皇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兵士也十分配合的山呼海拥：“吾皇万岁万万岁！” 02 轩辕何希出生在一个寒冬，那日干旱了许久的京城天降瑞雪，白茫茫压了一片。 前朝正在祈雪。 天祥帝行四，因为生母出身低，早早就被排除了权利中心，自小长在儋州，一个资源匮乏的地方。 他本无缘皇位，也不过封了个小小的广平王。当时最有可能登基的是大皇子，因此他日子更是难熬，随时担心小命不保。 丞相女就是这个时候同他走到了一起。有了丞相的支持，原本颓势的天祥帝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硬是立压众皇子，顺利成为了下一任继承人，登基为帝。 是为天祥。 天祥帝登基后，排除异己，削藩夺兵权，短短两年就稳坐钓鱼台。 他曾答允与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权利到顶，每日阿谀奉承着，他早已忘了来时路。流水的美人送进宫，今日封妃明日封嫔后日又纳个歌姬。 有情人做了这天下最尊位的帝后，也抵不过时长情短。 “四郎当真要如此对我？” 读圣旨的太监为难的看着皇后，不，废皇后。不过一张废后圣旨，天祥帝连最后一面也不愿意见。 ...... 人都说天祥帝背弃发妻，犯了天怒，这才降下干旱。 贵妃跪在天祥帝身侧，不满的揉了揉膝盖，连着求了几日，膝盖都紫了。天祥帝最近在考虑恕废后出冷宫，好不容易把那女人弄进去，决不能叫她出来。 她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在心里把个废后骂了几遍，才装着虔诚的样子，求老天爷降下瑞雪。 天祥帝最近又想起了废后的好，到底是少年夫妻，她本人又温柔，甚少有让他不如意的时候。他想若是今日求雪还未成，就把皇后接出来，哪怕是陪着他说说话也好。 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一片乌云飘来，刚好遮盖头顶，天空渐渐变暗，飘飘洒洒的，下起了白雪。 “下雪啦！”贵妃惊喜的叫道，不故仪态的伸出双手，接住掉落的雪花。雪花遇手融化，高兴的展示给天祥帝看。 “好了，朕知道了。”天祥帝难掩笑意，只觉得自己的诚心感动了上天。早把接废后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与此同时，冷宫内，废后历经艰难万险，终于产下一个女儿。 她虚弱的接过孩子，贴了贴她的脸颊。“就叫她何希，轩辕何希，给了我无穷无尽希望的女儿，我的宝贝。” 跟轩辕何希一同来的还有这漫天的大雪。 当夜，废后没有等来天祥帝，反而等来了贵妃的毒酒。 她在闭上眼睛前，还对天祥帝抱有希望，“你假借陛下金口，你不*得好死。” 贵妃嫌恶的搓了搓手，用手帕擦去裙边的血迹。“现在是你不*得好死。” 小小的轩辕何希似乎感应到母亲出事，哇哇的哭声，响彻冷宫。 03 冬天，天气愈发的冷，轩辕何希从破旧的宫殿探出头来，确定四下无人，才敢出来。 她是公主，生母是废后，听说出生时，母亲难产去了，在宫女的照顾下，冷宫里艰难长到了8岁。 她没有穿鞋，赤着脚踩在初雪上，没觉得冷，通红的脚趾却越来越暖。她蹦蹦跳跳的，一步一回头看着背后留下的一串脚印。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突然蹲下。 地上有一块不知道哪里来的糕点，她小心的四下看看，确定无人，才抱在怀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哈哈，我就说她会吃吧，你看她那个样子，就跟一条狗一样。” 四下无人的冷宫突然涌出一堆华服少年少女，带头的少年是四皇子，现贵妃的儿子，他母亲顶替了自己的母亲成为了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轩辕何希骤然回头，黝黑的眸子闪着寒光，射向来人，她一个个看过，都是些皇子、公主、重臣子女。 咽下口中最后一点糕点，用手背擦去嘴角碎屑，起身理了理散乱的长发，一言不发的盯着四皇子。 今日是除夕，皇帝下令群臣共宴，是以来了不少人。四皇子胖乎乎的，舔着圆滚滚的肚子，方才席上吃了些酒肉，听了一个伴读的撺掇，头脑一晕就带人来找轩辕何希的麻烦，故意扔了个糕点羞辱她。 被皇帝和贵妃宠着、下人们恭维着，他哪里受过这样的眼神。“你，”结巴着，“你再看我。”低头抓了一把雪扔过去，带头喊道：“给我打她。” 后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在意一个被钦天监判了天煞孤命的冷宫公主。有人带头附和道：“她是废后所生的公主，陛下根本不在乎，来呀，打她。” 一个个散碎的雪球砸过去，掉在头上，砸在脸上、身上，轩辕何希呆呆的站着，小小的身躯岿然不动，她歪了歪头，少女的眼中甚是疑惑，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四皇子。 反观四皇子这边，七八个少年少女低头弯腰捡雪，嘻嘻哈哈的好像在做游戏，又向着那边大致的方向扔去。 突然，电光火石间，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轩辕何希几个大跨步，冲到了四皇子对面，一拳头狠狠砸在他喉咙，骑在他身上，对着胸口、肋骨侧，拳拳到肉。 事情发生的突然，有几个少年跟着被推倒，四皇子哀叫呼喊声不断。 轩辕何希停下拳头，说了出场后的第一句话。“求我！” “我错了，对不起。” 轩辕何希在冷宫里长起来，没点傍身的手段活不到今日，拳头看似毫无章法，实际拳拳要害，后期验伤看不出严重，偏偏叫挨打的人痛不欲生。四皇子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住，不怪他怂包。 “别打了，有人过来了。”一身黑衣的少年跳出来，双臂交叉于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从头到尾，他都站在一边看热闹，没有参与霸凌轩辕何希。 轩辕何希抬头，他是跟四皇子一起来的。 果然陛下的銮驾就在此时出现在冷宫门口。这是她出生后，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 其他参与的少年少女各个犯了错一般，下跪山呼万岁。 贵妃第一个跳出来，“皇儿你，成何体统？”想冲过去又停下，可怜巴巴的望着皇帝。 轩辕何希推开四皇子，从他身上起来，掸了掸破旧的衣裳，这才不紧不慢的给皇帝行礼。“儿臣轩辕何希拜见父皇。” 单薄的衣衫随风飘飘，散乱的头发也来助阵，肚中空空，再加上刚刚动手出了力，她有些脚步虚浮。 04 陛下皱眉，他未曾见过眼前的少女，可这形容仪态、这脸皮样貌，与废后五分相似，与自己五分相似，不是自己刻意忽略的女儿又是哪位？ 四皇子跪行过来，身上结了一团一团的泥块，一张脸，鼻涕眼泪的精彩极了。“父皇救命，她要杀我。呜呜，痛死我了。” 轩辕何希那边跪的规规矩矩，挺直的腰板，不卑不亢。雪花落在少女的头顶，落在她面庞，更显消瘦。 皇帝给了贵妃一个安抚的眼神，在众多少年少女的身上流连，最终落在了黑衣上年头上，“郑雲，你说，怎么回事？” 一众少年唯独郑雲站着，他个子很高，声音也浑厚，被问话，他并不疑惑。 轩辕何希一惊，亲生父亲竟没想着先问问自己这个当事人，郑雲是何人？她顶着压力偷偷看过去。 郑雲从余光中瞥见了她，拱手道：“启禀陛下，是三公主打了四皇子，却系微臣亲眼所见。” 他竟然以偏概全，轩辕何希攥拳，下意识寻找出路，大不了逃出皇宫，不做这什么劳什子的公主，只是不确定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否逃出去。 皇帝挑眉，唯一的那点对女儿的怜悯也消失无踪。他刚要发作，就听郑雲补充道道：“不过是四皇子挑衅在前，说...说，三公主是狗。”一五一十的讲了个清楚明白。 皇帝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本以为郑雲会识时务的帮着四皇子说话。“是么？” 轩辕帝不怒自威，四皇子腿一软也跪了下去，“儿臣，儿臣，是，是皇姐她...可她确实打了儿臣。” 轩辕何希的心情跟着郑雲的回答忽上忽下，她重新跪直身体，又叩了一拜。“儿臣确实打了四皇子，但，是为保命。” 她撸起破破烂烂的袖子，露出胳膊上青紫的伤痕，这些都是冷宫里侍奉的侍从们打的，但她知道始作俑者是贵妃。 群臣在后，有人伸长了脖子看过，不免发出感叹之声。一国公主穿的破烂，身体单薄摇摇晃晃，还一身的伤痕，分明是受虐待的表现。 先皇后母家出事时，人人避之不及，可到底还有根基，终于有人大着胆子出声、“陛下，三公主毕竟是嫡女血脉，长久的困在这冷宫之中，却有不妥，还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有人起头，群臣中就有人应和。 轩辕帝不悦的目光射向郑雲，又痛恨这些老臣多事。可如今被架在这里，由不得他不表态。 “传朕旨意，四皇子不敬皇姐，罚禁足一月。” 贵妃还想挣扎，被轩辕帝一个眼神改口，“谢陛下。” “三公主，即日起迁居永延殿-正殿。”人群中传出几道声音，嘀嘀咕咕的。 轩辕何希有些意外自己离开冷宫如此顺利，还以为是父皇对自己存着几份父女情，恭恭敬敬的叩首谢恩。起身时，轩辕帝已行至身侧，亲昵的将她扶起。她有些受宠若惊，局促的站在父皇身侧。 脚下，跪拜的群臣又山呼万岁，高喊着“陛下英明。” 轩辕何希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自己本身早就该如这般，接受群臣的仰视。 可贵妃的审视，四皇子的眼神，不容忽视，就连看好事态度的郑雲也一副不赞同。 她心下不懂，但也只能按下。 从此因着住在永延殿主殿这件事，她又承受了长达10年的欺凌。原来永延殿的主殿本就是太子的住处，她住下就代表轩辕帝间接承认了她继承人的身份。 亲手将长虹宝剑插入轩辕帝胸膛的那天，她真的很想问问：“父皇，你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05 郑雲见证了她所有的不堪与屈辱。 正如此刻，除夕夜宴，她被二公主扔到了冰冷的池水中。轩辕何希艰难的从极深的池水中挣扎而出。岸上满是看好戏的人，她并不予理会。 搬进永延殿正殿后，她成为了众矢之的，兄弟姐妹各个看她不顺眼。 反抗只会带来更深的伤害，她现在已经不是冷宫里那个刺猬一般的人，不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转过后花园的时候，迎面撞上了郑雲，他像是故意等在此处。 “有事？”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道谢。 郑雲皱眉，她比上次更消瘦了些。“你不打回去？”头一次见面就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小小的身躯扑到比自己大一圈的四皇子身上，拳法、技巧招招在线，他不懂，如今怎么变得如此软弱。 轩辕何希抬了抬眼皮，直觉郑雲不是坏人，最起码不会害她。 “谁说我不打，不过不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打罢了，伤我之人，我会要人百倍偿还。” 郑雲咧嘴，大有种这才是他以为的轩辕何希的意味。“以后，这些我来替你做，别脏了你的手。” 柔软温暖的毛皮衣落在肩头，轩辕何希疑惑的眼神，暗藏杀机。“为何帮我？还有上次？” “这世间或许就有无缘无故的好。”郑雲走远很久悠悠飘来，“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 三日后，喜欢恶作剧的二公主中了邪，喊着什么冤魂索命。 “她已经疯了。”冷宫屋顶上，郑雲躺着，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膝盖上，手中拿着个碗大的甜瓜。“你要不要来一口？” 冷宫屋顶是两人的秘密基地。 轩辕何希不拘小节，接过甜瓜，啃了一大口，很甜。“谢谢你！”出生后，除了贴身照顾的宫女，郑雲是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郑雲随父出征，约莫三日后启程，他要去守卫边疆，建功立业。 轩辕何希半坐起身体，明亮的月光洒下来刚刚好照出她的影子，月光从侧面打过来，她的面目显得极其柔和。“我决定好了，跟你一起走。” 战场上，两个人浴血奋战十载，多少次生死与共，多少次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另一个又拉出来。 06 “又做噩梦了？” 轩辕何希从梦境中醒来，身畔，郑雲担忧的看着她，贴心的为她擦去额头的冷汗。 登基后，轩辕何希总是梦见被人追杀，对方蒙着面，看不出是谁。她摇摇头，有些无力。“我没事。” 她拍拍郑雲，按着他顺势躺回去。枕上他的手臂，周遭被郑雲的气息包裹，这感觉令人安心。 登基后，郑雲就住在宫里。“那帮老臣催着充实后宫，你怎么看？”郑雲拍她的后背，将她当做小孩子哄觉。 轩辕何希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有你就够了，不用理他们。”又沉沉的睡去。 郑雲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帮她抚平睡梦中皱紧的眉头。 轻轻的抽出胳膊，去隔间的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她最近忙着处理朝政，基本没有时间休息。他不忍心再折腾她，乖乖睡了几日素的。 可美人在怀，又是他细心呵护了十几年，用心照顾大的娇花，生生挨着的夜晚难熬。 07 轩辕何希揉了揉疼痛的额角，听着下跪之人的奏疏，愈发脸黑。 “秦相是说，郑将军意图造反？屯兵京郊？” 秦相是如今的丞相，先皇后母族之人，也算是是轩辕何希的舅舅。他的儿子是如今最有望成为皇后之人。 “郑雲不会，朕同他十几年的交情。丞相不必再说。”她信任郑雲，依赖郑雲。“朕还有事，你先退下吧。” “这...是！”秦相无奈退下，边走边摇头，感叹女皇为情所困。承继大统到底还得是男人。 “在干什么？”轩辕何希从身后环抱住郑雲，他在看城防图。 她知道，因为众臣请立皇后的事情，郑雲不高兴，这才躲到京郊大营来。她换上常服，一路骑马从皇宫溜了进来。 郑雲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顺势将她从身后拖到腿上。“你一进来我便收到了汇报，若非被人认出来，陛下这会怕是已经被乱箭扎成筛子了。” “你舍得吗？”轩辕何希捏住腰侧乱点火的手，轻轻吻了下他的唇，蜻蜓点水一般，来得快去得更快。 “你这是在玩火。”郑雲将人打横抱在怀里，几步放到了营中的床板上，贴心的护着她的后脑，生怕弄伤她。 缠绵的吻夹杂着情欲扑面而来，先是眼睛，鼻子，最后才到嘴巴，他气喘吁吁的，努力压下焚烧的火焰。“何希，你是我的。” 轩辕何希双手抓着他的耳朵，摇晃中只能看到他乌黑的发顶，随着他浮浮沉沉。 08 郑雲被压倒在寝殿门口，身上沾满了鲜血，他气喘吁吁的抬头，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而后拒绝对视。 身旁不远处，丞相之子倒在血泊中，已然没有了气息，这个刚刚从轩辕何希的寝殿内走出来的人，不过几步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说不清现在的心情，总之浑身都在发抖。方才郑雲满身杀气，提剑就杀，那剑堪堪从自己身侧过，攥拳，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 扶额皱眉。“郑雲，你这样叫我如何跟丞相交代？” 郑雲歪着脖子，终于肯抬头，猩红的眼底噙着泪，“那你可想过如何跟我交代？” 轩辕何希叹气，叫其他人全部退出去。耐着性子，打算扶起跪在地上的郑雲。 他带着火气的一推，轩辕何希没站稳，后背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两个人明显都愣了。 郑雲又被侍卫压住，双手反剪，跪倒在地。 侍从扶起坐在地上的陛下，她抚了抚肩膀，吃力的活动了下，“来人，将郑雲下狱，听候发落。” 他现在在气头上，不是适合说话的时候，她得先去安抚丞相。 09 轩辕何希跟丞相足足聊了三个时辰，若非贴身侍奉的眼神机灵，丞相便要血溅当场。 到底拗不过群臣压力，她答应追封死去的丞相之子为皇后，并且广开后宫，尽快为皇家开枝散叶。 她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迷糊了过去。睡梦中，那蒙面人又杀过来，这次无人帮忙，金刀插进了她的胸膛。那人狞笑一声，在她错愕的眼神中揭开了面巾。 轩辕何希一下就吓醒了。“怎么会是郑雲？” 心脏一突一突的，睡梦中的意外还没有消化，她抚过抽痛的额角，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果然，还未坐定，就听侍卫来报，郑雲越狱了。 轩辕何希久久没动，她想起丞相的预警，慌慌张张钻进内室，床榻之上，锦盒之中，赫然空着，哪里还有传国玉玺的影子。 她突然开口。“可知他去往何处？” “京郊大营。” “来人，点兵。”转身抽出剑鞘内的长虹宝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传朕旨意，京郊大营或许华变。” 10 长虹宝剑抵在郑雲的脖子上的时候，轩辕何希就知道他们两个完了，再也回不去了。 郑雲假传圣旨，调动大军，意图夺位。 “郑雲，你知道的，这皇位我得来的不容易。”一路从边疆杀进京城，若非她脚程快，现在的皇位就是四皇子的了。 她这一生唯一在乎的只有郑雲与皇位，所以当两者冲突的时候，她不得不选的时候。 “我只是帮你做选择罢了。”郑雲深情的望着她，眼神逐渐失焦，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八岁的轩辕何希。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冲动下保护了她。 “我说过，任何人不能打皇位的主意。”剑更深了些，破开郑雲脖颈的皮肤，血顺着长虹宝剑滴落。 郑雲的表情十分难看，眼中全是泪，却依旧是笑着的。“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 郑雲最后一次扯了扯嘴角，而后笑着撞向长虹宝剑，巨大的冲力换来飞溅的鲜血，温热的血落在眼角，轩辕何希瞪大的双眼看着面前的爱人一点点倒地。 到底落下两行泪。 三日后，御书房内，轩辕何希听着众臣奏报。 “郑氏上下皆已伏法，女子与孩童流放，三代之内不得进京，六岁以上成年男子全部斩首，家产抄没…” “朕知道了。” 轩辕何希看着群臣送来的才貌出众的世家子弟的画像卷轴，到底签了同意。 夜深人静的御书房，徒留轩辕何希还在处理朝政文书，偶尔会伸一伸懒腰，还预示着她还是个鲜活的人。 轩辕何希歪头，盯着灯烛下摇晃的人影，摸了摸隆起的小腹，郑雲这个家伙，到底还是算计了她一回。 （本文系小雨芃芃原创首发，转载请注明出处，盗版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