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以为最好的日子,便如此刻,幽闲小院一个,躺椅上一仰,桌边一盏清茶,一捧新开的花。如果我心无凡俗,大抵可以得到真正的轻松惬意。
身上的毯子滑落,我翻了翻身,又眯过去。
“姐姐,还不回去吗?”崇玉蹲在我身旁,将毯子向上推了推。
我畏寒,小产后落下的毛病。所以即便此刻春暖花开,院子里鲜花绽放,绿草茵茵,我依旧穿着夹棉的袄子,身上盖着皮毯子。
我起身,握了握她双手,强挤出一丝笑意。“怎得?你要赶我走?”
“怎么会?”她回握住我的手,安抚道:“我巴不得姐姐一直留在这里。”她双手握上来将我冰凉的手包住。“只是皇兄托了人来问,姐姐想吃什么?”
我收回手,照旧放回毯子里。我知道他这是催我回去。“困了,没胃口。”我不想回去。
从乾清殿跑出来的时候,淑妃正过去,我从一旁的侧门出来,并没有撞上她。可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现在的皇帝崇煦少年为质,长于宋国。十六岁才回到代国,后在现皇后母家的拥护下登基为帝。
我,名唤宋宁,宋国第一护国将军第三女,上面两个哥哥都在同代国的征战中或死或伤。
我同他之间隔着国仇家恨。
我在代国也是有身份的。平壤之战后,宋国战败,我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入代国为质,许嫁的是常胜将军沈矗,算是崇煦的表弟。
后来因惩治恶人,动了太后的族人而被处斩,假死后,囚禁内宫做了崇煦的曦妃。
大宋被灭,父兄病逝,我从高高的城楼一跃而下,以为等来的是解脱,却不想我活了下来。
“为什么要救我?”我流着泪,倔强的不肯吃饭。
崇煦见我全无生意,“你父亲和大哥还活着。”
他许我们偶尔见面,父亲的疯病还是老样子,大哥还是同轮椅为伴。平日里多书信往来,大哥时常劝慰,崇煦是个好皇帝,他这一生太苦了,或许我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点甜。
崇玉是崇煦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同我兴趣相投,我们都爱骑马射箭,不爱针织女红。
“我们今晚吃火锅,还能喝汤。”
崇玉想着法子哄我开心。
“好。”
晚上,照旧是在院子的葡萄架下,我们搭了一个锅子,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我夹了一片羊肉,上上下下的滚了七八次。
崇玉看出我性质缺缺,可宽慰的话,说不出。症结在我,而我又不肯吃药。只越拖越重。
“在想什么?”
我抬头,就见一身常服的崇煦落座身旁,崇玉眼睛一亮,识相的下了桌。“我去给皇兄添幅碗筷。”
我不想说话,只把烫老了的那片羊肉丢到了骨碟里。
“尝尝这个。”崇煦夺过我的筷子,羊肉紧跟着放进我碗中。“温补的,对你身体好。”
“嗯。”我没什么胃口,但不好伸手打笑脸人。味同嚼蜡,实在乏味。
他瞧我吃了,更过分的牵我的手,放在了胸口的地方。“这里最暖。”
我收回手,实在笑不出。“崇煦,你不必如此,我不属于皇宫。”我*日日想要的便是离开皇宫,离开崇煦,找一个小院,了此残生。如果能同父兄一起,更算是三生有幸。
“吃饭!”一说到这,两人必会不愉快,他拒绝谈论这个话题。
02宋国与代国南北相对,自百年前就征战不断。
近二十年更是巧立名目,连年征战。
我父是宋国第一将军,军功便是踩在代国兵士的尸身之上。
第一次见崇煦,是在宋国的中秋宴会。当时,我刚刚被赐婚给太子,只待及笄礼成,便入东宫为太子妃。我被世家贵女们簇拥着,欣赏池塘的荷花锦鲤。
就听身后扑通一声,崇煦被人推进了荷花池里。
当时天气转凉,他挣扎着站起身,只冻的抱臂瑟瑟发抖。岸上全是看好戏的,还有那多事的竟然往里扔石头。
他虽为质,却不该受此侮辱。
“住手!”我推开人群,在众人吁声中,伸手打算将他拉出来。
他站在及腰深的水中,困惑的看了我半晌,似乎怀疑我的动机,看热闹的有人起头散去,他终于沿着池子爬上来,不过绕过了我的好意。
“姐姐,你别理他,这个人平时寡言少语,惯是渗人。”丞相家嫡女过来拉我,似乎崇煦是什么洪水猛兽,不让我触碰。
“没事,我们回席上吧。”我跟着丞相嫡女离开。一步三回头,湿了身的崇煦更显单薄,薄薄的一片,在风口中艰难行走。
我不是什么天人下凡的大善人,只是两国开战,本无畏对错,我们这些身涉其中的臣民,才是最可怜最可叹的存在。
代国可恨,可他这个替国为质又不受宠的皇子,却不是最应该承受的人,最该承受的应该是那些决策者,那些视人民如草芥的上位者。
回到席上,二哥对着我咬耳朵。“方才太子过来寻你了,你到哪去了?”
我抬头,果见正位那边太子寻找的目光,我点头微笑示意。回神之际,又看到了独自一个的崇煦。
他身边跟着个同他一样瘦弱不禁风的侍从。主仆两个都抽抽着,他还穿着那件湿衣裳,在宋国的宴会上格格不入,活像个可怜虫。
我不忍心,叫身边的侍女。“你去把哥哥的衣裳送过去。”
侍女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皱了皱眉,虽然不情不愿还是照我说的去做了。
我追随着侍女的目光,看她人到了那里,崇煦与她交谈了几句,看向了我,但,他似乎是拒绝了。因为侍女无功而返,她面带怒色,“不识好人心。”
“罢了!”我不再多言,也不去计较他那里的得失。
宴席有些闷,我中途离开,走着走着到了后花园。天上圆月高挂,没带侍女,我走的漫无目的。
转过假石林的时候,我找了个凸起的石头坐下休息。
不一会,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猜到有人过来,月明星稀,我怕撞破什么不该知道的,起身欲躲开,就听来人说话了。
“太子殿下,你什么时候迎我入东宫呀?”柔软的声音而起,伴随着适时的喘息声,声音很熟悉,还有一股子海棠花的香味随着飘过来。
我耳朵一度竖起来,全身警惕,太子?
下一秒就听我的未婚夫婿太子道:“好柔柔,孤想死你了,别说了。”
男女缱绻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尤其明显。我听着未婚夫婿跟人接吻脱衣,没觉得多生气,只一味的尴尬到头皮发紧。
只想着赶紧跑出去,慌不择路下,一块石头落了水,惊动了相好的男女。
我现在可不想见太子,抬头,却与崇煦四目相对,暗夜中,他的眼神亮的出奇,他也看到了我。
他挑眉一笑,对着我扬了扬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石头,在我惊诧的眼神中,重重扔进了与我方向相反的水池中。
“什么人?”太子从后面钻出来,慌乱的整理衣衫,正看到对面逃离的崇煦的影。我侧身躲在身旁,大气不敢出,我知道是崇煦帮了我。
我慌慌张张回到席上,太子才又慢悠悠回来。
我仔细回想着柔柔是谁,丞相嫡女便在此刻来到我身旁,“姐姐,那个质子不知道做了什么?被一群公子围着,好一顿打。”
我起身欲阻止,经过她身旁时,闻到了一股海棠花香。我记起她好像小字柔柔。
03前线传来消息,父亲中了敌军圈套,深入敌营最后战败,二哥紧急挂帅出征,却于半月后传来死讯。
大哥从此双腿残疾,侥幸捡回一条命。父亲是同大哥一道回来的,只是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自此患了疯病,全然成了个废人。
风头无两的宋府,从此沉寂,重要的,宋国除我父兄再无良将。
两国和谈,崇煦就是在这个时候回了代国。可崇煦一入代国境,对方又撕毁盟约,大举进犯滋扰。
我来不及伤心,接过红缨枪,披挂上阵。宋家不管是男儿还是女儿,都不能是个孬*种。
军营边塞八年,大大小小战役无数,我失了美丽的容颜,却稳了南北边境八年。那时意气风发,我常说一句:“骑马扛枪,喝酒烤肉,老子就是最强的男人。”
直到平壤一站。
当时与我对阵的是代国的常胜将军沈矗。我俩交战过几回,算是彼此熟悉作战风格,彼此敬佩的对手。
风沙肆虐,我俩都蒙着面。我发动左侧进攻,他却一反常态从小路包抄。我突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好带着剩余的兵力,强弩迎战。
我们在一处峡谷相遇,站至最后,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倒下,我提起红缨枪正对上他的短刃,十几个回合后,逐渐力竭。
正待此时,不知从何处冲出一股流窜兵力,我瞧出不是援兵,做好了鱼死网破也绝不投降的打算,却不想他也呈战斗姿态,显然来人也不是帮他的。
奋力抵抗后,我俩不敌,双双落崖。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片黏腻的湿地,密林丛生,稀稀疏疏的阳光漏下来,我动了动沉重的身体,还好,只觉肚中空空,左胳膊有些脱臼,其他不过一些轻微擦伤。
我挣扎着起身,就看到不远处躺着的沈矗。他正躺在阳光下,禁闭着双眼,十分痛苦。我记得我们一起下坠的时候,他曾推开我,先一步落了地。
虽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心,我俩人同时落在这荒无人烟的密林,我都不能看着他死。
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我倒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揭了他的面纱。
他面色惨白,嘴角鼻孔都渗出鲜血,嘴巴开裂,实在惨极了。不过高耸的鼻梁,倒是不丑。
“沈矗原来长这样?”
他正在此时突然睁开眼睛,深邃的射着寒光,全是警惕。
我被他看得一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有种被人抓包的不适。
他似乎戾气很重,气得想杀人。动了又动,只勉强半坐起来,发出痛苦的闷哼。
我顺着看过去,腿上一爪长的伤口在他的移动下,呼呼的冒血。
我拍了拍手上的泥,“别动。”用手撕下袍子的一角,简单帮他包扎止血。
“你要是不想死那么快,尽管动!”
他不动,只用阴恻恻的目光盯着我。
“你别误会,我只是怕你死了,尸身引来猛兽。”天色渐渐暗下来,温度变低,我们得尽快找个干燥的高处藏身。
04观察地形后,我找了个避风的山洞。拖着沈矗像破布一般沉重的身体,虽然我不想让他死,可也不能让他太好过。
常年混迹军营,野外求生的能力很强。我寻了些干草,架上火把取暖。
沈矗自己还不能动,我把他丢在洞口挡风,我则是躺在温暖的干草上美美的睡过去。他愤恨的瞪直了眼睛盯着我,看样子恨不得将我拆吃入腹。可惜他伤重,自己还动不了。
我挑衅的看过去,臭屁的表情,反正他也拿我没办法。
当然,多年以后,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山洞中我对他的虐待,所以在情事上格外的卖力,直到我求饶了,软软的躺倒,他才肯罢休。
受了伤,身体总是虚弱些,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光已经冒了白。我拿开脖子上紧卡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才发现沈矗这个家伙趁我睡熟,竟然爬到了我身边。
他双目禁闭,驼红着一张脸,我探去一摸,他发起了高热。嘟嘟囔囔说着什么:“母妃,别丢下我。”
我没有听人说胡话的习惯。认命的将他放到干草上,出去查探地形,顺路采摘了些野果充饥,还好心的带了些止血的草药给他。
当然野果只能给他喂一点,我现在左手受伤,战力下降,若是治好了他,保不齐会被反杀。
大概再一次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终于悠悠转醒。彼时我正将他搂在怀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无情的将我推开,好像我是什么占他便宜的流氓。
“我,”我辩解:“你这什么表情?老子才是女人,要吃亏也是我好吧!”要不是看他发烧做噩梦,口口声声喊娘,我才懒得理。
我不计较他的无理,坐在一边的火架上,专心烤起了鱼。运气不错,外面有一潭清水,不但解决了饮水问题,还顺路吃上鱼。
照旧是我吃多半条,给他留一点。“给!”将啃了一多半的鱼递上去,他迟疑着,我以为他是嫌我的口水脏,下一秒就抢了过去,吃得慢条斯理。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只觉得娘*们唧唧。这两天看来,他细皮嫩肉的,不像我一身黑皮,手指粗糙。
“那些人是来杀你的?”琢磨了几日,我终于觉出那批人的来意。我记得前几日截获的奏报,代国内部正经历政权更替,面前的沈矗属于皇后一党,可皇后膝下的太子病弱,常年见不了人。
沈矗不答,依旧优雅的吃着面前的鱼。
“崇煦你知道吧?”我不是探听代国政治,纯是怕自己无聊死。
他终于有了反应,歪着头,全身不动,只眼珠上上下下的转,盯了我半天,又是那种看傻子的表情。
我再迟钝也看得明白,干脆闭嘴又往火堆里扔了几根木头。
05“你来帮我止血,我帮你把胳膊接上。”他又突然提了交易。
我歪头正对上他。火光跳跃在他脸上,他并没有什么表情。
这几日我有尝试过自己接骨,可不知是否伤的太重的原因,胳膊还总是隐隐的痛。而他的腿伤的更重,我担心被反杀,只在一开始简单敷过止血的,如今伤口又在渗血。
我心下交换思量,“你先帮我接骨,我就医你的腿。”他不答。我补充道:“我宋宁一言九鼎!”
“成交!”
他瘫坐在干草上,几日未梳洗,已冒出青色的胡茬,凌乱的碎发掉在额间,加上我刻意克扣饭食,他合该憔悴,眼睛却出奇的亮。
这眼神?不知为何好似在哪里见过?
他依约定,帮我接上了左臂的脱臼,我怀疑他报复,下了重手,因为还是痛。
但我觉出此人心机深重,绝不是我能抗衡了的,主动求和。
“刺啦”撕开裤腿,他伤在大腿,几日血污,边缘已出现腐肉,我掏出腰间匕首,凑近。
他却突然将我推开。
我一头雾水,有些不满,“干什么?”
我眯着眼睛盯了半天,看他肉眼可见的变红的脸,扭扭捏捏的。强忍着笑。“你在,害羞?”
摇头无语,扒拉开他挡的严实的手,“要么死?要么脱?嗯?”我晃了晃手中匕首,下刀的同时给他嘴巴塞了一团干草。
“嗯!”他认命的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再也不肯开口。
处理干净伤口,他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儿。我叹气:“白日我找过出口,以你我现在病残之躯,无解,目前只能继续寻找出口或等援兵。”
好半天,我以为他睡着了,他终于回话。“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性命!”
我歪着头,盯着睡在不远处的人,他又不说话了。
睡至半夜,被人摇醒,我睁开眼睛,被他吁声按住不动。
天然求存的意念,我汗毛直立,轻微转动眼珠,发现洞口外,好几个闪着蓝光的圆点,呼呼的射着寒光。
是狼!
看来我们这几日的生活,招来了此处的原住民。
沈矗半跪在我身边,一只手掐着我脖子,一只手警惕的盯着对面。我看了眼他包扎好的大腿,庆幸自己救了他一命。
狼是群居动物,为首的狼王正站在族群中间,血盆大口,呼哧呼哧的滴着哈喇子。
我推开沈矗的保护,将布条缠了一圈在手臂,随手挽起碍事的长发,提着匕首冲了出去。
对面没料到我敢冲出来,为首的小狼崽子,吓得一跳。擒贼先擒王,我就趁着这个空隙钻进其中,飞扑一刀劈向了狼王。
“嗷呜!”它脑壳很硬,震得我双臂一麻,刚刚接骨的左臂拖了后腿,淌着血失了知觉。
左右双翼的狼崽看首领吃了亏,前赴后继的向我扑过来,为着保命,右手一刀,左手献祭,锋利的牙齿穿透皮肉,我晃了晃,又补上一脚。
“啊呜!啊呜!”咬住我左臂的狼崽痛苦的松口。
我回头,见身后的沈矗,借用身边的石头、捕鱼的枝干配合我打辅助。
“多谢!”击退狼群后,他帮我包扎手臂,伤口深可见骨,我痛的抽吸几口冷气。
他放缓力气,“宋将军果真大丈夫。”
“当然!”我不去计较他是赞美还是讥讽。混迹战场八载,大大小小受伤无数,只要不致命,我就还能爬起来。
06掉落崖底的第十六天。
这几日,再没有狼群来袭,白天我也会补补觉,以防再出现袭击事件。
睡醒的时候,太阳正挂。“饿了吧?”我自觉起身找食物。
沈矗坐在洞口,一动不动盯着西边的太阳。
我学着他的样子,看过去,直接眯了眼:这活,我干不了。
这条河里的鱼,最近被我逮狠了,精明了许多。这不,按我准头十足的技术,一刻钟过去,才叉着这么几条小不点。
“唉!”我叹气,“看来得尽快另寻食物。”
正午时分,水暖暖的,冲刷的十分舒服。我闻闻馊了的发,兴致突发的下了水。
这崖底虽空旷,却也只有沈矗那个动不了的,我回头望向山洞的方向,确定他看不到,大着胆子脱了衣裳。
头一次散开长发。
水流冲刷在裸露的肌肤上,“舒服!”我熨帖的忽上忽下,玩水玩嗨了。一会高高的翘起脚,一会高高的举着手,不亦乐乎。
水下,有小鱼滑溜溜从我身边游过,我豪不客气的直接拿来,“得来全不费工夫。”
提溜着鱼尾巴从水中走出来的时候,我跟不远处的沈矗四目相对,他身后长长的拖行线,显示着主人爬行的不易。
我皱眉,后知后觉的用小鱼挡住胸口。“你怎么出来了?”
他早一步偏开脑袋,依旧是不怎么好听的语气。“怎么这么久没回去?”
竟然是担心我。
“我只是怕你先一步逃了。”
“哦。”我穿衣服,不计较他嘴硬。相处几日,也算是摸透了他脾气。
这一次,他烤鱼,我围着火焰烘头发,这么多年行军生活,我也就这一头秀发还有点女性特征,乌黑顺滑有光泽。
他专心在烤鱼上,歪着脑袋不肯看我。
“别动。”我听到洞外,整齐规划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分不清是敌是友。
他抱起鱼竿,将我护在身后,戒备的对着洞口。“只怕晚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两人警惕的等待,他居然还有心思调侃。“你猜是来助你我?还是杀你我?”
我来不及回答,来人已露面。
为首的将军先一步跪倒,紧跟着跪倒一片。“参加殿下!末将沈矗救驾来迟,请殿下降罪!”
又一个沈矗?那他是谁?
“沈矗”直起身,扶起下跪的将军。“沈将军请起,本王无碍!”
我被代国的援军捆住双臂,推搡着走在队伍最后。
我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是老熟人,代国四皇子崇煦,他神气的坐着步辇,在队伍最中间的位置。
我想用这几日并肩作战的情分,求他放我归宋,却听他恶狠狠:“宋将军狡猾得很,可看紧了!”
“我...忘恩负义!”
我到底是宋国的将军,很快便在交涉下被送回,边境上,护送我交接当日,崇煦再一次出现。
“宋宁,我们还会再见的,记住我的名字,崇煦。”
07“阿宁,醒醒?”我睁开眼睛,崇煦正一脸担忧的望着我。
自城楼跳下,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但,时常精神不济,睡梦中,我又记起了往事。
我一反常态,难得温柔的抚摸他的脸。
“为什么偏偏是我?”眼泪又落下来。
崇煦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紧紧的透不上来气。“阿宁,你知道吗,你睡了七八个时辰,吓死我了。”他带上哭腔,脆弱的像个孩子。
“我想离开皇宫,求求你。”我们之间隔着太多,我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阿宁,我也求求你。”他红着眼眶,一遍遍跟我说对不起。“你就是我的光呀,我这一辈子,只有你了。”
“我求你,别走。”
(补番外,崇煦为什么爱上宋宁。
作者有话说:宋宁迟钝的很,她可没因此爱上崇煦这个阴暗爬行的。如果大家喜欢,后面还会继续写宋宁和沈矗的因果,喜欢一定要留下小心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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