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耕田故事会

（阅读提示：本文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老干部一开始还反对相亲，可见到人后，他心动了》后续）

入了洞房，小芹突然明白过来，打今个儿起，就要与这个比自己父亲还大两岁的男人过日子了。俩人从见面到结婚不到半年，这么短的时间，说心里话，看着挺踏实个老头，他到底咋样，小芹心里没底啊。

所以，当老股长心花怒放，满面红光的走进洞房，小芹有点害怕，她本能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移步床头，不叫老股长靠近她。

老股长自从媳妇去世后，已经打了二十多年光棍，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啊。好不容易结束了单身生活，面对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妻子，别说五十三岁，就是六十三岁，老股长也有足够的想法和办法当好新郎，即便力不从心，他也会打起精神不辜负洞房花烛的美好时光。

老股长想，小芹虽说看上的不是我这个人，可也是自觉自愿的，此时此刻，想必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吧？可老股长想错了、也想得太美了——小芹看到他进来，竟拒绝了他。

小芹提高警惕不予配合，她的态度像一盆冰冷的水，瞬间浇灭了老股长燃起的熊熊烈火。老股长一怔，说小芹你这是咋了？莫非组织上、或者是你的家人，逼着你嫁给我的？

小芹看着老股长，摇了摇头。

“那是为啥？”老股长问。

“我也不知道。”小芹答。

老股长此刻已冷静下来，心想也是的，俩人年龄相差这么多，之前又没有太多的了解，我一入洞房就急着上手，恐怕不行。按照这个思路，老股长接着想：让小芹先适应适应，反正已经把她娶到家，既然是我的人，周公之礼是早晚的事，二十几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几天。于是，老股长坦然和大度地笑了笑，对小芹说，那好小芹，我去客厅睡沙发，天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老股长突然停止“进攻”，小芹也没想到。她原以为老股长军人出身，在男女之事上，应该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可她也想错了，老股长还真不是那样的人。老股长这样尊重和体贴小芹，及时刹住了车，给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小芹放下心来，说，谢谢首长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你喊我啥？”

“首长啊。”

老股长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提醒和更正说，小芹，咱是两口子了，从今往后不能喊我首长，再说我也不是你的首长。小芹说那我喊你啥？总不能直接叫你的官名牛大立吧？老股长想了想，对小芹说，像你父亲那样喊我老牛吧，喊老牛听着亲切。小芹笑了，说好的。小芹一笑，五官生动，面若桃花，更加迷人，老股长刚下去的烈火被小芹这一笑，“腾”一家伙又给点着了，他很想猛不防扑上前抱住她，可他，强忍住了。

第二天早上，老股长早早起床做饭，他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生怕弄出动静吵醒了小芹。等小芹开门出来，客厅的饭桌上，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早餐。小芹一看，不光意外和温暖，还有点不好意思。她也是农家子弟，在家什么重活累活都干，自己的男人起大早把饭做好，她没想到，也不习惯。

小芹说老牛，你一个大男人，以后不用下厨房，这些活应该我来做，你那些战友和家属区的大人孩子，要是知道你娶了媳妇还做饭，会笑话你，也会看不起我的。小芹的话，听得老股长幸福啊，幸福得头一晕，就不知道说啥了。想了想，老股长说，小芹，你的手不方便，咱还是请个保姆吧？小芹摇摇头，说现在不用，以后再说吧。

晚上，小芹没发话，老股长不好意思睡床上，他抱个被子继续到客厅睡沙发。

这是深秋的夜晚，月儿高挂，夜深人静，老股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不着啊。被窝里不暖和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本该俩人钻的被窝，孤单单睡着结婚才两天的新郎。睡不着，老股长干脆不睡了，他起来穿上衣服，坐在客厅里抽烟。老股长想得多，烟就抽得重，他猛地抽了一口，被烟呛住了，忍不住咳了两声。老股长看看紧闭的卧室门，赶紧捂住嘴，把烟掐灭了。

突然，一束光线从卧室门内射进客厅，老股长扭头一看，只见小芹穿着睡衣站在卧室门口。老股长尚未反应过来，小芹说，老牛，进来到床上睡吧，外面太凉。

小芹这么快就适应了？还是心疼我了、想明白了......？到了这个时候，这些都不重要了，也不去管它了，老股长这时已经管不住自己了。小芹的话音一落，老股长像猛然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他冲小芹嘿嘿一笑，抱着被子麻利进了卧室——那迫不及待和不讲客气的样子，把小芹看笑了。

心急了，是吃不了热豆腐的。老股长把被子放下刚要上床，小芹又把他给拦住了。老股长愣怔一下，心想这女人事儿真多，又是咋了？正想着呢，小芹说老牛，先去洗个澡吧？小芹的话听起来小声温和，像在征求老股长的意见，但语气坚定不容商量。老股长反应过来，笑了笑，连声说，好，好，我先洗个澡，我先洗个澡，说完就去了卫生间——

班长讲到这里，突然打住说，老股长的故事，我知道的就这些。我们正听得带劲，班长说讲完了我们不信，求班长接着讲，并表态说，班长提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班长笑了，说，不是条件不条件的事儿，老股长入洞房的故事，我知道的真的就这么多。班长看我们失望的样子有点可怜和好笑，先批评我们几句，说瞧你们一个个那点出息，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对男女之事那么好奇，要是把这个劲儿用在军事训练上，个个都是标兵。然后，班长就提醒我们说，这样吧，炊事班老兵大个儿刚从团农场回来，团农场就在家属区旁，都说他听过老股长的房。你们谁要是感兴趣，可利用休息时间到炊事班帮他干些活，说不定他一感动，就会讲给你们听。

后来我去炊事班帮过厨，还不只一次两次，但我脸皮薄，不好意思向大个儿打听老股长那些事儿。老股长洗澡之后的故事，我是听同年兵王强说的。王强说，是他“亲耳”从大个儿那里听来的。

——老股长洗完澡后，想着这下可妥了吧，客厅睡了、澡洗了、胡子也顺带刮了，这洞房都入两天了，连新娘子的手都没摸过呢。不曾想，老股长一上床，小芹就对老股长说，老牛，你身上有烟味，再说抽烟对身体不好，你把烟戒了吧？小芹表达的意思相当明确，你不答应戒烟，我就不叫你那个啥！到这个时候了，别说戒烟，就是三天不让吃饭，老股长也得答应，他实在是等不及了......

俩人关了电灯，宽衣解带，钻进被窝......总之，一句话吧，老股长终于把小芹的阵地给占领了。老股长尽管五十有三，可面对小芹那尚未开垦的土地，他觉得自己还行，有使不完的力气。

打扫完战场，小芹依偎在老股长怀里，老股长紧紧地拥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既温馨又幸福。此刻，俩人都没了睡意，开启聊天模式。

小芹说老牛，你头一个媳妇长得漂亮吗？老股长说，说不上漂亮，也不难看，一般人，但能吃苦，品德也好。小芹说，你和她结婚几年，她就没给你生个一男半女？老股长说生过一个女儿，没成人夭折了。小芹说，她可是个苦命人啊。老股长说，是啊，她跟着我，没享过一天的福，我是真的对不起她。

老股长说，小芹，我离休了整天也没事做，以后啊，我就是你的左手，家里的事咱俩一块干，我一个人这么多年，啥都会做。小芹说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活还是以我为主吧，从小父母亲就是这样教我的，他们也是这样做的。老股长说既然这样，我下来就当甩手掌柜的，存折和现金明天我全交给你。小芹说那不行，我不能当这个掌柜的，我太年轻，当不了。老股长说，那你跟着我图个啥？

小芹说，老牛，给你说实话，我不图你的钱是假的，你要是个穷光蛋，我不会嫁你。我图的是你的身份和地位，更主要的，是你的人品。老股长说，这么短的时间你了解我的人品？小芹说我相信部队，当时副主任给我说，你在位的时候，掌管着机关吃的喝的，从不占公家一分钱的便宜，这点我最看重。老股长笑了，他没有说话，把抱住小芹的双手再使使劲，来回应小芹的答复。小芹说老牛你轻点，你弄疼我了......

聊着聊着，小芹困了，说老牛咱睡吧，老股长说，好的睡觉。

......

五年后，我在政治处当文书，部队也调防到粤东沿海地区。老股长那时仍未移交到地方，他离休移交涉及到住房、爱人工作等具体事项，遇到了不少困难。直到1992年，老股长才从部队搬进地方干休所。老股长再婚后，他和小芹生了两个孩子。头胎是个儿子，脚有点问题，后经组织批准又生了二胎。第二胎，小芹给老股长生了个“小棉袄”，小姑娘像她妈，可漂亮了，聪明可爱，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把部队官兵羡慕得不行。

2016年的夏天，我在警备区干休所看到老股长，他到一个老战友家里作客。那是他到干休所十多年后我头一回见他。老股长老了，但腰板还是那么直，好像没那么黑了，人还挺精神。我向他问好，说老股长您认识我不？他说咋不认识，你不是政治处那个文书吗，钢笔字写得好，还会写点小文章。我说老股长好记性啊，说完，俺俩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