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读红楼:从红楼人物的疾病和诊治再证超级影射论之谬误

凤凤文化 2024-03-16 09:39:57

前文讨论了红学里的垃圾理论,这些垃圾红学的创造者主要是思想奇葩的业余研究者,前面批驳了反清复明说,贾府皇宫说,灵玉和贾宝玉影射传国玉玺和皇权等流派,其实这些流派都不是独立发展的,各种各样的谬误不断融合正确的和错误的观点,一直在变幻之中。以潘重归先生的《民族血泪铸成的红楼梦》为代表。潘重归先生质疑胡适提出的“自叙传”说,认为红楼梦“确是一位民族主义者的血泪结晶,……确是一部用隐语书写亡国隐痛的隐书。作者是明代遗民,作者的意志是反清复明,石头、宝玉都是影射传国玺,传国玺的得失,即是政权的得失;林黛玉代表明朝,薛宝钗代表清室,林薛争取宝玉,即是明清争夺政权,林薛的存亡,即是明清的兴灭”......

他们不具备研究就红楼梦的基本素质,看不到红楼梦的隐文本,看不到诗词曲赋里的秘密,看不到花花草草代表的人物,看不到大观园儿女的真实身份,看不到那些重要人物的历史原型,也看不到戏曲的表里有寓,看不到波澜壮阔的改朝换代的历史悲剧,他们仅仅停留在红楼梦的假故事里,无中生有的总结出显文本的一些庸俗无聊的话题,要么基本上整天在婆媳、姊妹、妯娌关系上大做文章,要么在影射的泥潭里无法自拔,把伺候人的丫鬟仆人都看成古代的皇帝,要么南辕北辙,在满清的皇室和包衣奴才家找原型,要么把现代观念强行塞进自己的庸俗化解读里,错误满篇,漏洞百出,还自以为人气十足而洋洋自得,结果却是硬生生把红楼梦解读成文学垃圾。

红楼梦文本里有没有影射呢?当然有。红楼梦诗词曲赋里有没有象征呢?当然有。红楼梦“影射”在小说的脂批中出现过多次,有一次在第四十二回,刘姥姥给大姐取名,却从这‘巧’字上来。”在这里蒙侧批注:作谶语以影射后文。还有一次在第四十三回尤氏在为凤姐操办生日,蒙侧在这里批注云:剩笔,且影射能事不独熙凤。第一处”影射“说得很清楚,是作谶语以影射后文,其实就是在解释”巧“在文本中的作用,第二处更明了,凤姐能事,尤氏也能事,这才是影射。

红楼梦的凡例里说的很明白,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梦幻识通灵’。”但书中所记何事,又因何而撰是书哉?自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推了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堂堂之须眉,诚不若彼一干裙钗?这里的“风尘怀闺秀”,则知作者本意原为记述当日闺友闺情,书写的当然是堂堂正正的女性,这些女性的悲剧性出身和在乱世的悲剧性命运才是作者重点表达的,而非胡乱影射和随意象征。

一部皇皇巨著红楼梦,承载的不仅是一个封建大家族的兴衰和宝黛间凄美的爱情故事。文本里的人物分为两类,一类是神话故事和梦境里的神仙,还有一类是真实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当事人,神仙是不会有病的。但是尘世间的人会生病,与这些有血有肉的当事人联系在一起的还有无数数不胜数的疾病,像秦可卿的气血虚亏症,林黛玉的痨证,薛宝钗的喘咳,晴雯的伤风和女儿痨,凤姐的小产,香菱的干血痨和不孕症等,书中都作了细腻生动的描写。

从疾病上看,如贾宝玉、史太君、袭人、晴雯等人的偶感风寒属于常见病,刘姥姥的泄泻和黛玉的中暑也属于常见病等。文本里还有无数的怪病,如宝钗的病需要吃“冷香丸”才医得的胎热,如林黛玉每岁至春分秋分之后必犯的嗽疾等,这些疾病都是真实人物的疾病和影射没有关系。结合中博大精深的中医养生文化和许多中医药膳和治病良方,结合当时的中医药文化状况,读者更深入地去剖析文本中人物的性格和命运。

我国最早的中医理论著作—《黄帝内经》就是以阴阳平衡动态美和五行循环动态美为指导原则编写而成的。《内经》为中国医学美学思想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中国早在《周易》时代就形成了完整的符号系统。而阴阳五行是独具中国特色的符号模型的代表。阴阳符号模型给出了宇宙万物对立统一运动的形象模式。阴阳相克,矛盾相制,质中有量,量中有质。它用阴阳消长斗争来说明人体的组织结构和生理病理规律,指导诊断和治疗用药。

这里的阴阳并不表示任何物质实体,而是用符号来表示事物某种运动状态及其所形成的关系,代表两种不同的功能趋向。如空间位置中:上为阳,下为阴;东南为阳,西北为阴;左为阳,右为阴;在时间过程中:春夏为阳,秋冬为阴;昼为阳,夜为阴;上午为阳,下午为阴;从事物的性质分:热为阳,刚为阳,寒为阴,柔为阴;从色泽分:明润光泽为阳,枯槁晦暗为阴;从事物运动态势分:动为阳,升为阳,数为阳,静为阴,降为阴,迟为阴。《内经》将阴阳符号体系运用到医学领域,使医者能快速把握生命疾病的现象和本质。

先从风月宝鉴的骷髅符号说起,红楼梦文本中的骷髅符号在批淫戒色的基础上,将批判对象转向了纵欲本身。风月宝鉴的持护者、建造者以及其存放的空间,与道教乃至道教中的全真教派密切相关,全真教在建教及发展的过程中创作了大量有关骷髅的诗文、词曲、仪式、壁画,这些有关骷髅的表述在其教义理念、图像性与镜像性、批判指向性等方面,共同构成了风月宝鉴中骷髅符号的文化渊源。这些骷髅符号的唯一性的代表死亡的生物意义,这是尘世间一切生物都无法避免的。

红楼梦里的癞头和尚也是属于尘世的,我们知道了一僧一道的历史原型就是贾政和王夫人,一僧就是王夫人,她的形象与佛道文化中的疠癞人物有什么联系呢?疠癞是一种身有脓疮的传染性皮肤疾病,在佛教文化中,患有此病者本是作为宗教规训的"谤法"形象而出现。随着禅宗思想的影响,疠癞作为疾病之一,其"谤法"形象也完全倒转为了"悟道"高僧形象。道家文化中身患疾病的方外悟道高士和儒家文质失衡下的社会流弊,也对佛教的疠癞人物有影响,脂砚斋从而塑造了文本里疯癫而又悟道的癞头和尚人物形象,显然癞头和尚的本身是一个妇女,而不是神仙魔鬼之类。

红楼梦在描写天下最好的媳妇秦可卿病的疾病和诊疗最为出色,张友士的诊断:左寸沉数,左关沉伏;右寸细而无力,右关虚而无神。其左寸沉数者,乃心气虚而生火;左关沉伏者,乃肝家气滞血亏。右寸细而无力者,乃肺经气分太虚,右关虚而无神者,乃脾土被肝木克制。心气虚而生火者,应现今经期不调,夜间不寐。肝家血亏气滞者,应胁下痛胀,月信过期,心中发热。肺经气分太虚者,头目不时眩晕,寅卯间必然自汗,如坐舟中。脾土被肝木克制者,必定不思饮食、精神倦怠、四肢酸软。

张友士的这番平脉辨证的分析,把旁边贴身服侍的婆子听得五体投地,连连佩服张太医说得如神,根据中医理论,脉搏在沉部出现,多为脏腑内伤,「数」为有热,「伏」为气机阻滞,脉无力,是正气之衰;脉象细微,为血虚之兆。因此,左寸脉沉而数,诊断为心虚生火、主病月经不调;这是心火不止,血液流行,失常所致。能对脉理病情,作出这样丝丝入扣的分析,不是专业和经验都很富足的人,很难达到这个地步。在这里秦可卿是因为逼迫自己的丫鬟,也就是贾珍妻子的两个丫鬟知道了贾府丑闻的真相而无法承受病倒了,宝玉的疾病主要是生理遗传的,也有属于精神上的。

小说多次写宝玉犯痴病、呆病和癫狂病等。当宝玉听紫娟说黛玉要回苏州老家去,立即“眼也直了,手脚也冷了,话也不说了,李妈妈掐着也不疼了,已死了大半个了”。这些都属于精神疾患,比这个还真实的是贾宝玉的瘸腿,那是遗传来的,贾宝玉就是万里皇帝亲嘟嘟的重孙子,贾宝玉的疾病遗传自万里皇帝。

红楼梦对于黛玉患病也是据实描写,黛玉一出场就“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病如西子胜三分”,动不动就“浑身火热,面上作烧”,“腮上通红,真合压倒桃花”等。作者在叙述黛玉的疾病上花了大量笔墨,疾病使她显示出一种特有的柔弱之美,王太医在脉案上写道:六脉弦迟,素由积郁,左寸无力,心气已衰。关脉独洪,肝邪偏旺。木气不能疏达,势必上侵脾土,饮食无味;甚至胜所不胜,肺金定受其殃。宝钗也患有先天顽疾,文中第七回有一大段文字描述了宝钗的病。

据宝钗向周瑞家的介绍,这病发时“也不觉什么,只不过喘嗽些”,却无论什么名医仙药都无法治愈,必须服用“冷香丸”方能有效,薛蟠把林黛玉的药方借来给薛宝钗用,暗地里说明了两个人的病根是一样的。

因此从这角度来看,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等人都是实实在在的有血有肉的人,作者在红楼梦里描湖的是这些实实在在有血有肉人的生命悲剧。可是超级影射和玄幻就大错特错了,如此无端影射的观点,认为林黛玉代表明朝,薛宝钗代表清室,林薛争取宝玉,即是明清争夺政权,林薛的存亡,即是明清的兴灭等谬论。

他们也认识到了红楼梦写的是明末清初的事情,前八十回写的明朝故事,但是看不懂故事发生的具体地点和年代,也看不懂大观园里主人公的真实身份,对真事隐假语存里隐藏的实质不做实事求是的分析,满脑子的反清复明和刀光剑影,将前八十回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超越时空进行重新组合,创造出新的牵强附会的匪夷所思的结论来。又比如,按照通灵玉和贾宝玉影射传国玉玺和皇权,红楼梦就是一部悼明恨清的政治影射小说,紧接着不顾男女性别之分,不顾风物的本来意义,按照自己的标准将主人公划分为两大阵营加以影射:满清阵营有风、雪、金、水、秋等,大明阵营有月、玉、红、朱、赤、香、春、梅花等。

结合贾府皇宫论,贾元春影射袁崇焕,小红也影射袁崇焕,王熙凤影射魏忠贤,贾府千金都成了早已经死去和还没有到发生作用时间的明朝重臣或者大将军,连一个会写诗的宝琴都变成了吴三桂或者郑成功等人。而一个普通的庄头乌进孝影射谁呢?通过仔细研究乌进孝的名字立即想起流寇首领张献忠,因为名字正好和张献忠对应:进对献,孝对忠。薛蟠,谐音削藩,外号呆霸王,和他老婆夏金桂一起,共同影射吴三桂。贾巧姐则影射崇祯皇帝的女儿长平公主。

他们对红楼梦的诗词曲赋也没有专门的深入研究,既然是明末清初的民族血泪,自然少不了南明和满清及李自成军队的军事对峙图。作者是有感于明朝灭亡和异族入侵等暴政写下红楼梦这本著作,并借贾家败家影射明亡。于是佛教语言白骨如山立刻就象征了清军入关屠杀的无数生灵。如果四月二十六日隐写的是“扬州十日”,黛玉葬花自然是为了悼念遇难的华夏亡魂。

在南明和满清及李自成军队的军事对峙图下,《护官符》是指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却变成了马指马士英,史指史可法,王隐指弘光帝朱由崧,铁是指阮大铖,因其名中的“铖”是“纯金属”“纯铁”的意思,这里用“铁”来借指“铖”字。五美吟和怀古诗被影射南明“三帝一监国”这样的军政人员。十首怀古诗的解读也隐写南明形势。前三首展现了南明最初的版图,第四首隐写江北四镇,第五首是扬州十日及弘光政权的灭亡。第五、第六、第七首依次暗写的分别是南明的弘光政权、鲁王监国政权和隆武政权,第八首暗写永历政权。诗词曲赋也被无限无解和误读,连香菱的判词也被如下解读:

“根并荷花一茎香,”指的是大一统的明朝与南明政权原本是一脉相承;

“平生遭际实堪伤。”指的是南明十八年所遭遇的一切实在是令人痛伤。

“自从两地生孤木,”指的是自从永历帝被汉奸吴三桂绞死在逼死坡上;

“致使香魂返故乡。”指的是就此使历经近三百年的大明王朝烟消云散。

......

还有的人连朝代都没有读懂,竟然在满清时期找明朝人物的历史原型,满清时期的索隐派在经过探索后,先后索隐出明珠家事、张候家事、曹寅家事、九子夺嫡、明清易代、悼明坏清等等学说,考证派找到了满清江宁织造的曹寅家,还有的理论挖掘出了康熙废太子及雍正朝的宫廷秘史,还有更加荒唐的贾府皇宫论和林黛玉影射崇祯帝、薛宝钗影射满清皇帝这样的学说。 数以百年成千上万的专业学者和文人不但连一部书的基本故事和主旨思想都没整明白,竟然连故事发生的朝代和地域都没有弄明白,也算是文学研究史上的一大笑话。

注:本文参考部分专业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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