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徐学谦拍了拍学生的肩:“小章,这批样本对攻克渐冻症至关重要。”
年轻人胸腔里的热血尚未冷却,却不知试管中滋长的肉毒杆菌,早已被贴上暗网的价签——3元成本,12元批发。
最终以数千元的“美丽税”扎进无数陌生人的皮肤。
这并非电影桥段。
五年间,徐学谦以“治疗罕见病”为名,将国家重点实验室的精密仪器搬进郊区别墅。
学生们在无菌操作台前记录数据时,隔壁房间的肉毒素正以每月数万支的速度灌装。
当执法部门破门而入,这些手握顶级期刊论文的年轻人,才惊觉自己成了犯罪链条上的“技术骨干”。
而导师那句“帮忙做点实验”,早已在灰色交易中异化为“学术PUA”的完美话术。
象牙塔的裂缝,往往始于对权力的绝对服从。
徐学谦案中最讽刺的细节,莫过于实验室墙上高悬的《科研伦理守则》,
它见证着学生们如何被“合规”的耗材采购流程蒙蔽,
又如何因导师一句“涉及商业机密”,对深夜转移至别墅的实验器材选择沉默。
更荒诞的是,当他们在无菌环境里战战兢兢控制肉毒素剂量时,千里之外的出租屋里,
成箱的“白肉”“粉肉”正被随意堆放在断电的冰箱旁,
经由快递小哥的电动车,流向美甲店、美容院,甚至朋友圈微商。
这场黑色交易暴露的,远不止某个教授的堕落。
在“唯论文”“重转化”的科研评价体系下,实验室成了某些人的私人作坊。
徐学谦能轻易通过学校渠道购入工业级发酵罐,
能让学生们对“为何需要别墅扩大生产”噤若寒蝉,
本质上是一场制度性纵容的合谋。
正如网友质问:
“若实验室合规审查有效,何至于量产毒素五年无人察觉?”
而那些被卷入风暴的学生,则撕开了学术圈最疼痛的伤口。
他们中有人为毕业委曲求全,
有人因“导师推荐实习”的承诺心生感激,
更有人明知异样却困于“学术民工”的身份不敢质疑。
当28岁的博士生仍在实验记录本上虔诚写下“为人类健康事业奋斗”,却不知数据早已成为刑事案卷中的铁证。
这种认知的撕裂,比肉毒素更致命。
讽刺的是,地下产业链的“繁荣”恰是面照妖镜。
从韩国走私的裸瓶肉毒素,经层层包装化身“冻干粉”,价格暴涨百倍;
无资质的美容师用抖音滤镜掩盖注射后的溃烂;
而终端消费者直到躺进ICU,才知千元一针的“进口货”竟产自教授与学生的“校企合作”。
这条染血的利益链上,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只是无关紧要的齿轮,却共同绞碎了医疗安全的底线。
案件宣判那天,徐学谦在法庭上哽咽:“我连累了学生。”
但比判决更沉重的,是此案投给学术界的震撼弹,
某高校悄然推行实验耗材溯源系统,年轻学者开始自发组织伦理审查培训,
更有学生在组会上直言:“老师,请出示审批文件。”
这些细微的觉醒,或许才是刮骨疗毒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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