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杀太后与天子,尽诛朝士二千余人,功盖曹操、司马懿的一代枭雄!

史魔南歌子 2024-12-29 16:39:42

自古“权臣悍将”几乎都被后世之人挂上了“奸雄篡逆”之名,如王莽、曹操、司马懿、刘裕、萧道成、萧衍、陈霸先、朱全忠等,甚至伊尹、霍光也没有例外,只是刘裕、萧道成、萧衍、陈霸先在世的时候,就大胆地迈出了那登天一步,做一朝开国之天子,所以后世史家只好把他们认为“正朔帝王”,不敢再多非议。

而王莽、曹操、司马懿、朱全忠,要么如王莽“演技”太过拙劣,最后闹成了“代汉自立”的笑话,成了汉光武帝刘秀中兴汉室的“嫁衣裳”。曹操却千万不忍当即废黜和自己共事二十五年之久的上司汉献帝刘协,还把自己的三个女儿都嫁给了这位孱弱不能自理的汉末亡国之君,最终却落下了千古“白脸奸雄”之名。

司马懿更是为了曹魏帝国,西拒蜀汉诸葛亮,东平燕王公孙渊,勘定上庸孟达之乱,为护郭太后,解救被挟持于高平陵的少帝曹芳,果断诛杀威逼两宫的曹爽兄弟,临终前还带病出征,平定了淮南第一次叛乱,斩杀了欲自立反叛的楚王曹彪和太尉王凌,这样的“忠勇武功”,还不足彪炳史册吗?可结果权臣之罪,篡逆之名一个也不少。曹丕、曹叡如此英睿果敢,尚不定平蜀灭吴,混一海内,最终司马懿祖孙三代,积累世之功,一统三国,这难道还不能说是“天眷其德”,理当获得帝位吗?

再说灭唐之梁王朱全忠,白马驿诛杀唐朝大臣三十余人,抛尸黄河,又斩杀了唐昭宗、唐哀帝以皇子九人,这才夺来了大唐帝位,建立了后梁王朝。此人确实太过凶残不地道,可他偏偏却成了新旧《五代史》本纪第一的五代首席天子,而不敢称帝的曹操、不敢做丞相的司马懿,为殷商延祚六百余年的伊尹,为汉家顾命昭宣两朝三帝(还有一个昌邑王)的霍光,皆甘守臣节,如何却成了“谋乱图篡”之臣了?

不过所幸曹操、司马懿的子孙最后还是享受到了帝王之福,他们对待前朝君主,也还是蛮可客气周到了,汉献帝做了魏国的山阳公,最后寿终正寝,魏元帝曹奂更是做西晋陈留王一直做到了两晋、刘宋两朝都亡国了,才得以终止。伊尹、霍光大体都还得以名垂青史,想来汉献帝逊位后,每次想到曹操生前所说,没有他,天下不知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必定热泪盈眶,这或许才是历史的真相!

而在历史当中,其实还有这么一位堪比曹操、司马懿的权臣悍将,原本是皇家的“驸马”,又是两个皇帝的岳丈,为江山社稷东征西讨,剿灭了数不尽的枭雄叛臣,不得已又杀了太后和一个小皇帝,又纵兵屠戮了二千多无能腐朽的朝官亲贵,才稳住了朝廷的基业,结果因杀戮太重,功高震主,最后遭忌被害,后来还被史书说成是欲篡天位的大奸雄!呜呼,其人不过是为后来篡逆之人做了件大嫁衣罢了,小编今天就要来聊一聊这位难论忠奸,甚至被比作韩信受冤的乱世枭雄,看官们可知其人为谁乎?

他就是北魏末年的权臣悍将尔朱荣,字天宝,南北朝鲜卑拓跋氏北魏末年秀容郡北部人。他的祖先早年居住于尔朱川,就以地名为姓,所以他才叫尔朱荣。他的高祖爷爷尔朱羽健,在北魏登国初年做了一个部落的酋长,并且率领胡人武士一千七百人作为北魏皇帝的护驾部将,一同平定了晋阳,后来又助北魏大军打下了中山。北魏皇帝于是论功任命尔朱羽健为散骑常侍,并且让他居住在秀容川,又下诏割出方圆三百里作为他的封地,还以此作为他们尔朱氏家族的世袭基业。

北魏太祖道武皇帝拓跋珪起初认为南秀容川的原野水土肥沃,就想将令尔朱氏一家迁到那里去了居住,尔朱羽健则说道:“臣家世受国恩,完全可以供养一家老小,北秀容做乃皇上所赐,又离京师平城很久,臣可以很快跑过来拱卫陛下,如今陛下恩宠微臣,要拿肥沃却偏远的土地来赏赐给臣,臣不远离开陛下,所以不能要这片沃土!”魏道武帝听了之后,大为高兴,就允许他留在自己身边。

尔朱羽健在北魏世祖太武皇帝拓跋焘时薨逝,尔朱荣的曾祖名叫尔朱郁德,爷爷名叫尔朱代勤,他们都是部落酋长。尔朱代勤还是魏太武帝的敬哀皇后贺氏的亲舅舅。尔朱代勤既是外戚,又立下了许多征伐之功,于是被授予“立义将军”的称号。他曾经围山狩猎,当中有部民射杀野兽,却误中了他的大腿,代勤只是叫他那个人过来替他拔出了箭枝,并没有追责审问他,还说道:“这是误伤,孤怎么忍心对自己的部民加罪呢?”部落中的人们听说之后,都非常感恩他的威德。

到了北魏高宗文成皇帝拓跋濬末年,尔朱代勤又做了宁南将军,兼肆州刺史。到了北魏高祖孝文皇帝拓跋宏,即迁都洛阳的元宏之时,又赐其爵为梁郡公。尔朱代勤年老退休,皇帝每年还赐给他一百匹好布,他活到了九十一岁薨逝。皇帝又赐其家人好布五百匹,普通的布料二百匹,追封为镇南将军、并州刺史,谥号庄公。到了北魏敬宗孝庄皇帝元子攸在位初年,孝庄帝是著名孝文帝的侄子,尔朱荣因为有拥立孝庄帝的功劳,所以他的爷爷代勤就被追封为了太师、司徒、录尚书事。

尔朱荣的父亲名叫尔朱新兴,在孝文帝太和年间,也就是孝文帝末年时候,继任做了部落酋长,这时候他们家非常豪横了,财产极为丰饶,而且还养了许多牛羊驼马,朝廷每次有征讨之战,尔朱新兴就献出自己的私马来做战马,还备下许多粮草,来助军用,魏孝文帝大为赞赏,就封他做了右将军、光禄大夫。后来魏孝文帝强行迁都洛阳,又改了汉姓元氏,以此来表明自己才是天下元子,即天下第一姓。而尔朱新兴也被特准冬季的时候跟着皇上到京师洛阳当差,夏天太酷热就由他回归草原部落。

每次南下入朝,北魏鲜卑诸王公勋贵都争着给尔朱新兴赠送各种珍玩,而新兴也将自己带来的骏马回报给这些朋友们,以及来攀附权贵之人。不久,新举转任散骑常侍、平北将军、秀容第一领民酋长大人。而新兴每到春秋两季,就一定会和妻子一起去自己的山泽大泽之中校阅所畜养的牧马,然后射猎自娱。后来到了魏肃宗孝明皇帝元诩在位的时候,这个孝明帝是孝文帝的孙子,世宗宣武帝元恪的儿子,尔朱新兴以自己年老为由,请求提前将自己的爵位传给儿子尔朱荣,朝廷就允许了。

魏孝明帝正光年间,尔朱新兴薨逝,享年七十四岁。皇帝追赠新兴为散骑常侍、平北将军、恒州刺史,谥号简公。到了魏孝庄帝初年,又追赠新兴假黄钺、侍中大臣、太师、相国、西河郡王。

而尔朱荣长得皮肤洁白,容貌非常英俊,他年幼之时就神机明决,也就是说非常有机谋,做事非常明断果决,等到他长大以后,非常善于射猎,武艺非常高超,每次设围誓众,要出师打仗,便立即要陈明军法,他的号令极其严明,众军没有一人敢于违犯他的军令。秀容郡地界有大池湖泊三片,且都在高山之上,池水清深不可测底,相传这片湖泊名叫祁连池,北魏鲜卑人称之为天池。

尔朱新兴曾与儿子尔朱荣跑到祁连池边游玩,当时突然听到了箫鼓之音,尔朱新兴就对尔朱荣说道:“咱们鲜卑人古老相传,凡在祁连池听闻此声者必定会官至王公宰辅之位,如今孤今已衰老暮年,恐怕王公宰辅就要轮到你身上了,你要好好勉励自己!”尔朱荣承袭官爵之后,又被安排在皇帝的寝宫值勤宿卫,官拜游击将军。魏孝明帝正光年间,四方兵起,天下纷乱,尔朱荣强行驱散自家所有的牧马,然后招揽天下义勇之士,并给他们战衣和战马,组成了一支强大的军队。

柔然国主阿那瑰带兵入寇北魏边界,大行劫掠,吓得孝明帝传诏给尔朱荣,赐予其天子符节,官授冠军将军,让他作为大都督李崇的别将进行北征,尔朱荣立马率所部四千精兵追击柔然国主,一直越过了大沙漠,没有追及到而班师。这时秀容郡内附北魏的胡民乞扶莫于,打破郡守府斩杀了本郡的太守,南秀容川的牧民之子万子乞真也起兵反叛北魏,还斩杀了为朝廷管马的太仆卿陆延,并州放牧人素和婆崳崄也起兵为逆。

朱荣立马出兵前这些乱兵全部平定,魏孝明帝大为感动,晋升他做了直阁将军、冠军将军,在实际作战中仍然是李崇的别钭。而这时内附叛军胡乞、步落坚胡人部落首领刘阿等如又在瓜肆这个地方作乱,敕勒川北的列步若也在沃阳反叛,尔朱荣又将他们一并灭掉。魏孝明帝只好论功册封阿荣做了开国侯,食邑一千户。

不久,尔朱荣又被加授为直散骑常侍,敕勒川的斛律洛阳作乱于桑乾以西,与费也头的牧民阿迭互成掎角对抗北魏大军,尔朱荣率骑兵在深井攻破了斛律洛阳,并斩阿迭于河西,阿荣又被进号为平北将军、光禄大夫,又暂代安北将军,兼任北道兵马大都督。不久又官任武卫将军,没过几天又加授天子符节、安北将军、恒朔二州讨虏诸军大都督,又暂代抚军将军,又进博陵郡公,增加食邑五百户。

还有他爷爷、爸爸的梁郡公之爵位,则由转赐给了尔朱荣的第二子。当时尔朱荣率众跑到了肆州,肆州刺史尉庆宾非常畏惧且很厌恶他,就闭城不接纳他入城。尔朱荣虎威震怒,挥兵攻打就将城池攻了下来,于是他就暂时任命自己的堂叔尔朱羽生为刺史。又将老刺史尉庆宾捉回了秀容老营。从此尔朱荣自家的兵马越来越强盛,北魏朝廷也不敢对尔朱荣进行问罪,不久皇帝又任命他做了镇北将军。

后来鲜于修礼又反叛了,尔朱荣上表请求往东征讨,于是北魏皇帝又进号他做了征东将军、右卫将军、假车骑将军、并肆汾广恒云六州诸路军马大都督,不久又进位为天下诸路兵马大都督,又加授了金紫光禄大夫,当时杜洛周攻陷了中山,魏明孝帝吓得扬言要御驾亲征向前讨伐,于是就命尔朱荣掌管天子左军,最后孝明帝还是害怕自己亲自上阵,就没有成行。

后来葛荣吞并了杜洛周,叛军更加强盛,尔朱荣害怕叛军会逼近邺城这个重镇,就上表请求派出精骑三千往东先援救相州,可孝明帝却不允许他发兵,不久又晋升他做了车骑将军、右光社大夫,没过几天又进位为仪同三司。尔朱荣见东山叛军太厉害了,就非常害怕他们会往西进攻,就像西汉末年的赤眉军一样,挡都挡不住,于是他就派出自己的晋爵兵固守在滏口以防万一。

尔朱荣又上书言道:“臣认为之前两个州频繁反叛,我们大魏王师多次丧败,河北根本得不到任何援求,他们实在是想要南侵我们京师洛阳,所以臣就令精骑三千出援相州,以京师天子的影响,就可以断掉叛军南望之念,叛军听说臣的精骑冲了出来,一定会平息自己的图谋。现在又有北海王元颢率众二万来到了相州,他是老北海王的皇孙,名位崇高,镇抚邺城,实在是可以符合众望的。

如今关西虽然平定了,兵马不能再发动了,大家都很疲累,至于山南的叛军,我们不用理会他们,现在王师虽然还有很多兵马,可却频繁被摧垮而败北,天下人都感到了危险而心生胆怯,实在是我们北魏的大困境啊!如果皇上再不想到方略,我们大魏江山就不能滶得万全了。以臣的愚略,柔然国主阿那瑰蒙受我们大魏厚恩,他一直都没忘掉要报答我们,现在臣乞求天子派出一名专使去宣尉阿那瑰,让他发兵东来,直接到下口镇,由着他的兵马扬威振武,然后直接击杀叛军的背后。

加上北海王的大军在相州坐镇,对叛军严加防备,来充当前锋,臣麾下兵马虽少,也会拼尽全力拼杀,我会从井陉以北出发,杀掉到隘口以西,就分兵防守各大险要之地,然后派出一支精兵直接进攻叛军肘腋,葛荣虽然吞并了杜洛周,但他在当地威恩未立,军民对他的态度都是有非常大的差异,他的势力是可以出兵瓦解的!”

于是魏孝明帝命尔朱荣严控自己的兵马,让他广招义师,北守马邑,东据井陉。不久之后,北魏肃宗孝明皇帝元诩驾崩,事出仓促,这是因为孝明帝是被自己亲妈妈胡太后所毒杀,尔朱荣听闻之后威怒大怒,就认为是郑俨、徐纥所为,就与元天穆等密议称要勤王复仇,入京匡扶北魏江山,一定要平定乱贼。他又上表言道:“臣奉大行皇帝肃宗孝明帝陛下的旨意,孝明帝就是高祖魏孝文帝的嫡孙,也就是宣武皇帝,孝文帝次子元恂的嫡长子,他如今背弃万方,全天下都在为他号哭,臣的五脏都像被摧毁剥离了一样,现在仰奉诏书和旨意,面对这样震惊且哀惋的大丧。

又听说海内异口同声都说大行皇帝是被人毒杀的,臣等外听讼言,内自追测,终于知道是谁害死了我们的孝明皇帝陛下,他上个月二十五日圣体还非常康健,到了二十六日就突然升天了,这样的事情让人观望起来,实在是大为困惑,且天子生病卧床,侍臣们应该是不离左右的,亲贵们和名医们,都频繁不断地进行瞻仰他的病情,都是当着面聆听皇帝的音旨,还要亲自向皇帝讨要这个讨要那个,岂容生了病而不召御医,驾崩了还没有至亲主丧呢?

这难道不让天下人为之怪愕,四海不为之丧气么?这样是可以的吗?且孝明帝只有潘妃替他生了一个女儿叫元姑娘,她才刚刚满月,孝明帝的亲老妈胡太后就称这是个皇子,还说她是储君,然后迷惑朝野,虚行庆典和大赦,让她做了皇帝。大魏宗庙受到这样的欺骗,千万子民失望至极,江山实在有累卵之危,社稷也有着下坠之急,现在是让婴孩女娃做皇帝,她还在乳娘的抱养之中,而朝廷则由奸臣当道,逆贼扰乱朝纲,如今胡太后指着影子就可行使者天子的权柄,假借先帝的威名就可以搬弄诏书,这都是掩目捕雀,塞耳盗钟的伎俩。

如今秦陇一带烟尘飞扬,赵魏之际雾合乱起,宝夤、丑奴的叛军威胁着雍凉之地,葛荣、就德直接欺凌到了黄河和东海之境,楚兵吴卒这些南朝人马也频繁在京师郊近出现,这里指的是南梁高祖武帝萧衍的大军,古人说,一国纷乱,就是邻邦之福。南梁一旦听闻我们北魏发生了变故,还不立马起了窥伺北进之心么?

北魏孝明皇帝,即大行皇帝,圣德驾驭了整个宇内,他继承了孝文帝、宣武帝的大位,是一个正派的好君王,可在他的治理下,天下边烽迭举,妖寇难灭,何况如今胡太后都是听从佞臣们的计谋,还有随从那些亲戚们了的谈话,拿潘妃之女来诳骗百姓,供奉一个连说话都不会的孩子来君临四海,这样还想海内安稳,愚臣实在是理解不了这样的做法。

我真是伏地希望胡太后你要留点圣善之慈,回头之虑,照见臣的忠诚,录用臣的至诚之款,听任臣带兵入宫,参预军机大议,问清楚侍臣们先帝是如何驾崩的,同时访明禁军的精锐之师为什么会不知道宫中发生的变故,还要将徐、郑两个作乱之徒送到有司去处治,这样就可以一雪天下人痛失君父之耻,以谢远近诸夷之怨,然后征召所有的拓跋氏宗亲,推出年长有德望的大臣,让他来顺从天下人心,改掉年号,延绵宝祚,使得四海的生机复苏,这就是我们北魏百姓之幸也!”

上完这道奏疏,尔朱荣就带着他所有的兵马统统赶往京师,灵太后胡氏非常惧怕,她说传诏李神轨为天下兵马大都督,守在大行皇帝的灵柩边防微杜渐。尔朱荣上完表章之后,就派出他的侄子尔朱天光、亲信奚毅以及苍头手下王相一起进入京师洛阳,与他的堂弟尔朱世隆密议废立天子之事,尔朱天光就先见了魏孝庄帝元子攸,这个子攸是孝文帝的侄子,天光把他叔叔尔朱荣的忠心都说了出来,孝庄帝就允许了他们的图谋。

尔朱天光等北还尔朱荣的大本营,阿荣立马从晋阳发兵。可他还犹豫扶立哪个元氏宗亲来做新皇帝,尔朱荣就要诸宗亲子弟用铜铸造了北魏高祖孝文帝、咸阳王元禧等六大贤王及子孙雕像,最后只有长乐王元子攸铸造成功了。勤王之师跑到河内郡,于是派王相秘密前来奉迎长乐王,长乐王和他的兄长彭城王元劭、弟始平王元子正于高渚这个地方偷偷渡河前往尔朱荣大营,阿荣的全军将士全都高呼万岁。当时是武泰元年四月九日。

十一日,尔朱荣奉孝庄帝为主,孝庄帝就下诏命尔朱荣为持天子节符大臣、侍中大臣、天下诸路军马大都督、大将军、开府大臣又兼任尚书令、领军将军、领左右军,又封太原王,赐食邑二万户。十二日,百官全都跑到行宫觐见。十三日,尔朱荣又听从了武卫将军费穆之的说辞,并由着百官迎驾于行宫西北,然后说想要替天子行祭天之礼。

一时间朝士云集,铁骑围绕,尔朱荣立马当众责问胡太后天下丧乱之因,孝明帝突然驾崩之由,又痛骂大臣们的贪虐,和他们没有尽心匡扶和辅弼先帝,才会导致北魏社稷如此不堪。尔朱荣一怒之下就下令纵兵斩杀,一时间许多王公卿士都直接被束手屠戮了,死者有一千三百余人,后来有人说多达二千余人。

孝庄帝的皇弟、皇兄全都被斩杀了,灵太后和三岁不到的幼主元钊一同被扔到了黄河之中,对外则说他们是当日暴崩,虽然灵太后最后在尔朱荣面前说了很多好话,但阿荣还是将他们都处死了。这一刻开始,尔朱荣就有了想做王莽、曹操、司马懿的大志了,他又命御史赵元则写了一篇禅位的文章,然后派数十人将孝庄帝迁到了河桥这个地方。

到了半夜四更天,尔朱荣发热的头高逐渐冷静下来,才将孝庄帝送还到了自己南边的营寨中,北魏孝庄帝对尔朱荣大为忧愤,却又无计可施,于是就叫人宣旨给尔朱荣言道:“自古帝王更迭承袭,盛衰无常,这是天运所决定的,如今四方瓦解,尔朱将军仗义而起,一向无向,没有人可以横在你面前阻挡你的兵锋,此乃天意!

非人之所及也,寡人原本是来投靠将军你的,只想保存小小的性命,帝王重位,岂敢妄想得到?只是将军你逼迫我上位,这才权且顺你所请罢了!如今传国玉玺的运数已经转移了,天命有在,将军你就自行给自己上尊号吧!将军如果要推辞不居,来保存北魏社稷,那就请选择宗亲当中的贤者,和我一同辅佐拥戴他来做新皇帝吧!”

尔朱荣已经有了异图,就为自己铸了一座金像,可结果铸了许多次都不成功,当时幽州刘灵助非常善于占卜,尔朱荣非常相信他,当时刘灵助就对他说天时人事不可成也!尔朱荣自己也精神恍惚,不能自主了,过了很久,他才有所醒悟,因此心中大为羞愧和后悔,这时献武王和尔朱荣外间的兵马参军司马子如等也对他进行了恳切地劝谏,陈说了不可代魏自立的道理,尔朱荣说道:“我办的错事已经这样的了,只有以死以谢朝廷,如今是我的安危之际,计将安出?”

献武王等说道:“你还不如将帝位还给长乐王元子攸,这样就可以安天下了!”尔朱荣就将帝位还给了孝庄帝。到了十四日,天子銮驾就这样回到了皇宫。当时有人说尔朱荣想要迁都晋阳,又说他想纵兵大掠,京师洛阳的人大为惊恐,天下人大为骇然震动,京师的士子们都逃窜了出去,十不存一,还有就是躲起来,没有敢出门者。皇宫内的宿卫空虚,官府大为荒废空旷。

尔朱荣听说之后,立马上书言道:“臣家世代作为北魏的藩镇,累年为朝廷征讨,奉忠于王室,志存效死,直到遇见了胡太后作乱,孝明帝暴崩,臣才率义兵,扶立北魏社稷,陛下登上帝位之始,天下人心未安,各路兵马交替作乱,难以服从一家之号令,诸王与朝廷亲贵们,横死者甚众,臣今日粉身碎骨也不足以安抚这些亡者,然而追忆我阿荣的德义,还是能在后世谓之不朽的,所以臣乞求皇上略降天慈,只要私底下微微责备一下臣就可以了,然后请给你的亲大哥无上王元劭追尊帝号,就叫他北魏孝宣皇帝吧!

被斩杀的诸王、刺史也都追赠三司之职,那些死难的官吏没有直系的后代,就任由他们找人来过继子孙,然后都要授予他们封爵,这样皇上的恩德就可以遍布天下,足以宣慰生人和亡魂了!”很快魏孝明帝就派尔朱荣和宫中特使去慰劳京师的军民,百姓逐渐安顿下来,逃亡在外的朝士也都稍稍回到了洛阳。尔朱荣又奏请自己亲自来给皇帝做值班宿卫,就像以前就先帝一样,上朝的时候还要与当朝的三公、令仆、尚书、九卿及司州牧、河南府尹、洛阳河阴执事之官一同参议治国之道,还要把这个过程定为朝仪常式。

五月,尔朱荣回到了晋阳。七月,魏孝明帝下诏言道:“我们北魏前面几代帝王出现了无法控制天下的局面,而太原王尔朱荣就像齐桓公、晋文公那样有济世之忠,一心拥戴寡人,让寡人君临万国,他的功勋就像伊尹和霍光那样,我们北魏王室不坏,就是仰赖了这个人的力量,如今寡人要封他做柱国大将军,兼录尚书事,其他以前的官职还是依旧如故!”这就表明著名的河阴之变彻底结束了。

当时关中六镇的反军首领葛荣兵向京师,众号百万,吓得相州刺史李神轨闭门自守不敢出来,而反军兵锋已过汲郡,所到村坞全都被残害得一干二净。吓得尔朱荣立马启奏孝明帝要求让自己带兵征讨。九月,尔朱荣率精骑七千,战马全都有极精良的装备,然后倍道兼程,东出滏口,葛荣反叛已久,横行于河北,当时人们都认为七千骑兵对战百万乌合之众,力量太过悬殊,议者都说尔朱荣无法制伏葛荣。葛荣听了之后不忧反喜,而且是整天笑嘻嘻地表露在脸上。他对自己的手下说道:“尔朱荣很容易就会被本荣活捉了,你们都要准备好长绳,以便捆绑他!”

葛荣大军于是就在邺城以前列阵数十里,阵前竖满了旗子,鸣鼓而前进,尔朱荣则把精兵藏在山谷之中作为奇兵,然后命三员部将为一组,每一组管住数百骑兵,要他们在自己驻足的地方扬尘鼓噪,吓得葛荣的大军不知道北魏兵马有多少,他又令自己的前锋人马上前挑战,这些人马都不带马,只带大棒,他又密令精骑人人都各持一条神威棒,置于战马一侧,等到交战的时候,不要他们挥刀斩敌,只管舞棒乱打,很快这些精壮的勇士们冲得葛荣军土崩瓦解,魏军号令严明,士卒同心同死奋勇向前,尔朱荣更是身先士卒,亲自陷阵,从葛荣军背后杀出,前后夹击,葛荣军大败亏输。

很快,他就在阵前活捉了葛荣,葛荣的余众也全部投降,尔朱荣认为这些人马实在太多了,就当即分割成几队,又害怕他们产生异心,或抱团聚结再度反叛,就直接对他们说,你们愿意跟着哪个部将就直接归顺过去,不要强迫任何人,任由他们起居行止,一时间叛众降兵欢呼雀跃,当下四散而走,数十万叛军一朝散尽。等这些人都走出了百里之外,尔朱荣又派人分道将他们押送引领,这时候就可以随便安置他们了。

尔朱荣拔擢了当中的渠帅,量才授用,这些新归附的降兵将领都非常安心在他手下做事,当时天下人都非常佩服他处分神速且十分到位。尔朱荣又派槛车将葛荣送往京师洛阳,魏孝明帝下诏言道:“尔朱荣的功劳高于天地,九锡之位一定要给他,这是对他的崇敬,他使天下万民都得到了生机,所以对他的褒奖一定要非常大!现在寡人要把他当伊尹归商,姜尚辅周那样,给他极高的殊荣,让他成为万世永记的名臣,载入史册,他们尔朱家英雄太多了,一直辅弼我们北魏成就鸿业,他们就像高天的大柱,就算德冠五侯之爵,勋披九伯之位,都不足以称道!

太原王尔朱荣家世代都是我们北魏的藩屏和宠臣,真的是世代忠烈,才在我们北魏颓废运衰的时候入京匡扶,出兵剿灭了祸乱的元凶,内有胡太后,外有葛荣,使得积年之雾,瞬间涤荡,数载之尘,一朝清净!燕恒之地都安泰了,赵魏之土又复苏了,比起这样的功绩,古今都没有第二人!如果按照旧典,是一定要对他增加礼数的,不然何以昭其德,报其功,来向远方的诸邦彰显我大魏的典范?让尔朱荣做大丞相、河北及京师附近诸军大都督,增加食邑一万户,与之前的合计共三万户,他以前的官职全部如故!”

起初,尔朱荣将来征讨葛荣,大军路过襄垣,他就命军士们大行围猎玩耍,有一双兔子跑到了他的马前,尔朱荣跃马弯弓对兔子起誓道:“我射中了你们,就可以擒住葛荣,射不中就会兵败!”结果一箭就射杀了双兔,三军大呼万岁!等到后来破贼捉了葛荣,他就命人立碑于射兔处,号为“双兔碑”。

还有尔朱荣将要和葛荣决战的前夜,他梦见一人从葛荣手中索取千牛刀,而葛荣却不肯给那个人,那人就自称是北魏道武皇帝拓跋珪,还呵斥葛荣汝何敢违旨!葛荣于是将千牛宝刀双手奉送给了魏道武帝,可道武帝非常不开心,就将此刀授予了尔朱荣,尔朱荣惊醒后,内心非常喜悦,他就自知此战必胜了。

不久,魏孝明帝又下诏言道:“我皇魏江山本来可以永掌乾坤的,可到了孝明帝正光年末,皇运不好了,百事都乱得一塌糊涂,九宫失序,朝野之人都抚胸叹息,天下士女都在嗟怨,四海的疆域都在土崩,九州更是有瓦解之危,之前逆贼杜洛周,差不多吃掉了燕代之地,妖寇葛荣也吞噬了魏赵两郡,常山、易水一带整夜都是兵马穿梭和金鼓震鸣之声,惊得百姓无法安生,冰井、丛台,更是胡尘满天飞,朔州以南已成坟丘废墟很久了,河北之地差不多都成了灰烬。

北魏宗庙的安危之虑,元氏社稷的不测之忧,只有大丞相、太原王尔朱荣搞定了一切,他大建忠义之军,收集忠勇之士,将熊罴赶走,与虎豹争先,气震中原,势动山岳,吊民伐罪,歼灭了害人的鲸鲵,他斩杀的敌军多于秦赵长平之战,这里实则是讽刺了,他堆起的兵刃高于熊耳之山了,这里也是嘲讽之意。这是汉光武帝的典故,平定了赤眉之乱,就将兵器堆积如山,与熊耳山等高。

秦晋闻尔朱丞相之声丧胆,齐莒侧听他的说话都要屏息,北魏中兴之业又再次昌隆起来了,太平之基得到了更始。就算伊尹、霍光再复活过来,都比不过他的宣翼之功,就算齐桓公、晋文公再努一把力,也没法与他的崇赞王室之道匹敌,他就像高天的鸿鹄,谁也追不上他的踪迹,他的业绩之盛,勋德之烈,普照天下,仁德更是共沾率土,振古以来,未有能比者!

如果不赐给他广阔的山河,大开寰宇之封土,何以表彰他的大义与崇高,如果标彪他的盛德之广远?寡人现在拿冀州之长乐、相州之南赵、定州之博陵、沧州之浮阳、平州之辽西、燕州之上谷、幽州之渔阳等七郡各一万户,加上前面的十万户为他太原王国的食邑。再进位他做太师!长乐还是之前寡人做藩王的地盘。”

魏孝庄帝建义初年,北海王元颢南逃到了梁武帝萧衍麾下,梁武帝居然扶立他做了我们北魏之主,还资助了他兵马和将领,当时邢杲在三齐之地作乱,与北海王相接应。当时朝廷认为北海王孤弱,不以为虑,魏孝庄帝永安三年春,北魏皇帝传诏大将军元天穆先平定齐地,然后回师征讨北海王,北海王以北魏大军还没回来,洛阳空虚,立马带兵长驱直入,加上有南梁名将陈庆之的加持,很块大片北魏国土沦陷到了南梁手中,北海王大军鸣鼓西进,荥阳、虎牢都守不住了。

五月,魏孝庄帝吓得逃往河北,这样大的事情发生了,天下人心都发生了大的变化,尔朱荣听说之后,立马向全天下发出檄文,然后跑到行宫来觐见孝庄帝,进行护驾,然后以孝庄帝为后军,自己亲自做前驱,十天之内就云集了许多勤王兵马,就准备叫皇帝南下御驾亲征,天下人资助的军粮和器仗,更是接踵而至,元天穆平定了邢杲,接着就渡河跑来与天子的车驾会合。

当时魏孝庄帝走到了河内郡的主城,尔朱荣与元颢就相持于黄河之上,北海王命自己的都督安丰王元延明沿河据守,尔朱荣当时没有舟师,无法渡河作战,就商议着北逃,以后再想办法决战,其实他与陈庆之多次交战,都兵败了,黄门郎杨侃、高道穆等就说这时候天子大军后退,天下就会彻底失望,就坚决不同意退兵。

这时属马渚的杨氏家族说他们有小船数艘,可以做北魏王师的向导,尔朱荣就派都督尔朱兆等率精骑大晚上渡河,登岸向北海王大军发起最猛烈的进攻,北海王之子领军将军元冠受率马步军五千拒战,结果被尔朱兆大败,元冠受还被临阵活捉,元延明听说元冠受做了俘虏,吓得自行逃散,北海王也吓得赶紧率部南逃。

天子车驾这样渡河南下,入居了华林园,然后下诏言道:“周武王借商纣王有十乱而得天下,汉高祖有三杰相助而除暴秦,持节大臣、柱国大将军、大丞相、太原王尔朱荣用兵如神,奇正皆通,文武兼备用,秣马冀北,厉兵晋阳,使忠勇奋发,虎士如林,他一出马,就是所向披靡,寡人实在太愚昧,没办法搞定天下众盗,只有尔朱大丞相才能平息群恶,葛荣跋扈乱中原,尔朱荣建旗伐罪,最后葛荣授首被歼。北海王十分凶顽,构成了巨大的挑衅,还使得吴楚地界的南梁不肯向我们北魏臣服,我们的京师洛阳都被陈庆之杀了进来,大魏宗社受到了污染。

寡人只好御驾北狩,当中全靠尔朱荣鞍马劳顿来救驾,他得闻寡人有难,星夜飞奔而来,一举大定江山,又使下民平安,向上匡扶了王室 ,他的鸿勋巨绩,千古未有,他有如此非常之功,必定要有非常之赏,晋升他为天柱大将军!此官位旷古未闻,我朝也没有过,只是太祖道武皇帝时曾增置此号,却从来没有给任何人授予此殊礼官职,现在就给尔朱荣吧!然后给他增加封邑十万户,加上前面的共二十万户,再加赐给他天子羽葆鼓吹这套仪仗!”

尔朱荣吓得不久回到了晋阳,起先葛荣的手下韩娄依旧占据了幽平二州,尔朱荣就派都督侯渊前往斩杀了韩娄。当时反军大帅万俟丑奴、萧宝夤拥众作乱,而且越来越强盛,吓得尔朱荣立马派他的侄子尔朱天光去做雍州刺史,又令他率都督贺拔岳、侯莫、陈悦等一起率众入关征讨,天光到达雍州,寡不敌众,于是徘徊不敢前往,气得尔朱荣威虎震怒,立马派他的骑兵参军刘贵快马前往军中,给天光实行杖责。天光等大惧,于是赶紧出兵攻击,才一连大破反军,最后活捉了丑奴、宝夤,并拿槛车将他囚住送到了洛阳京师,天光又生擒了王庆云、万俟道乐,很快关西就全部平定了,于是天下大难,都被尔朱荣尽数克服了。

尔朱荣生性喜好狩猎,不管是寒暑,他都要打猎,他要手下列围而进,必须齐头并进,虽遇到险阻,也不得回避,虎豹如果逃出了包围圈者,就一定会被他斩杀。他的手下都非常困苦,太宰元天穆曾从容对尔朱荣说道:“大勋功盖天下,四方无事,现在只要好好调息养民,顺时狩猎就可以了,何必在盛夏拼了命地驰骋追逐呢?这样有伤天地和气!”尔朱荣于是露出手肘对天穆说道:“胡太后是一个女主,不能自己来匡正北魏社稷,而好好尊奉天子者,都是我们做人臣的常理气节。

葛荣这样的人,本来就是一个奴才,只不过乘时作乱,妄自称王,对付他就像对付一介逃跑的奴才一样,捉住他就了事了。臣受天子之隆宠,从来没有替北魏开拓疆土,混一海内,如今怎么可以说我有巨大的功勋呢?现在朝士们都在宽纵享乐,我在今年秋天还想和兄弟们训诫将士人马,一起跑到嵩山去狩猎,然后把朝廷当中贪污的朝贵们入围搏虎,然后除掉他们,为天子分忧!

接着我再兵出鲁阳,南下三荆之地,直接对付南梁王朝,等回军凯旋之际,我再平定汾胡部众,明年臣再简练精骑,分兵再出江淮,只要梁武帝萧衍投降,向我们北魏乞求一个万户侯,如果他不肯投降,臣立马率千骑渡江,直接将他捉住!待六合宁静,八方无尘,然后我和自己的兄弟们一起尊奉天子,巡视四方,观风访俗,如此这样我尔朱荣才能称得上是在大功勋啊!如今我若停止狩猎,由着士兵懈怠,将来有大事还怎么可以用他们呢?”

尔朱荣虽然身居京师之外,他却一直遥制朝廷,他在京师广布亲信,天子左右侍从都是他的手下,他伺察洛阳的动静,大小事他都全知道。或有向他侥幸求官者,无不要通过尔朱荣的答应,如果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可遂心如愿。曾经朝廷要补一位定州曲阳县令,而吏部尚书李神俊认为尔朱荣推荐的人不合适,他就想另似他人,尔朱荣听到之后大怒,立马派自己所补者直接上任夺官。

尔朱荣的使者入京,虽然非常傲慢,但朝廷勋贵们见了又无不攀附巴结,等到使者到达宫门外,还没有向天子启奏通报,他们就仗着尔朱荣的威势,在天子面前发怒,结果皇帝和身边的大臣没有一人敢反抗。尔朱荣曾经想让自己地盘上的北人来河南诸州做官,孝庄帝却不允许,元天穆入朝就对孝庄帝说道:“天柱大将军既有大功,他现在请求来给天下地方官设立人选,陛下最好不要违背他的意思,河南数州的官员,你都不答应,这样太不好了!”

魏孝庄帝冷笑道:“天柱大将军如果不想做臣子,寡人也可以被代替的!如果他心中还存有臣子的气节,又怎能替代寡人来安排天下百官呢?这件事还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尔朱荣听说之后,大为愤怒,就说道:“他也不想想他这个皇帝是谁扶立的?现在居然不听我的话了!”孝庄帝被尔朱荣所迫,心中非常不开心,加上河阴之变死了这么多人,他就非常害怕最终无法保全自己的性命,这时城阳王元徽、侍中大臣李彧等想要控制朝廷,又害怕尔朱荣的威风,就相互勾结,准备搞一件大事出来。因此,孝庄帝也想借此图谋尔朱荣。

三年九月,尔朱荣准备入朝,朝士们都害怕他这次来要发生变故,孝庄帝也非常害怕和厌恶,尔朱荣的堂弟尔朱世隆就写信给尔朱荣,劝他不要来京师洛阳,尔朱荣的妻子北乡郡长公主也劝他不要前往,尔朱荣却昂然不惧,非要去不可。孝庄帝既要斩杀尔朱荣,等到他进到宫中来拜见,孝庄帝就想动武,可当时元天穆他在身边,孝庄帝怕自己敌不过,就隐忍未发,当尔朱荣进入洛阳的时候,有人就对他说皇帝想斩杀你,尔朱荣立马将这一切都当面启奏,孝庄帝吓得冷笑道:“外人也告诉寡人,说尔朱王兄也想加害寡人,寡人岂能信之?”

尔朱荣的老婆是北乡郡长公主,即南安郡王拓跋桢的女儿,拓跋桢又是太武帝时的太子拓跋晃的第十一子。拓跋桢就是魏孝文帝的叔叔,宣武帝的叔祖,孝明帝的太叔公,孝庄帝和宣武帝同辈,也应该叫拓跋桢为叔公,他叫北乡郡长公主应该为堂姐,那应该叫尔朱荣为姐夫。尔朱荣的女儿尔朱英娥则做过孝明帝的妃嫔,这个辈分是没有问题的,后来居然又做了孝庄帝的皇后,这就有点乱套了,孝庄帝居然还要叫尔朱荣为岳父,不过尔朱英娥后来又做了北齐奠基人高欢的姬妾,最后又被高欢之子高洋斩杀。

可自从尔朱荣与孝庄帝“开诚布公”谈话以来,他就不再怀疑孝庄帝,每次进宫见皇上,只带几个没什么武艺的仆从,最多数十人,而且都不带兵器,后来有一天,元天穆也来见皇帝,孝庄帝就伏兵于明光殿的东廊,还命尔朱荣和他的长子尔朱菩提、元天穆等都进入明光殿,大家都坐了下来,光禄少卿鲁安、典御李侃晞这时抽刀而至,尔朱荣见势不妙,起身想先捉住孝庄帝,孝庄帝居然藏了一把宝刀在膝盖下,这时拿出刀就砍倒了尔朱荣,鲁安等也冲上前乱砍,溅得皇帝一脸一身是血,就这样尔朱荣、尔朱菩提、元天穆全都死在了一起,当时尔朱荣只有三十八岁,一时间京师内外欢喜无限,大家又叫又闹,声满京城。

后来魏前废帝元恭在位初年,尔朱世隆等得志,就让皇帝下诏言道:“已故的持节、侍中大臣,河北诸路军马大都督,天柱大将军、大丞相、太师、领左右军、兼录尚书事、北道大行台、太原王尔朱荣,功济诸夏,诚贯幽明两界,可追赠假黄钺、相国、录尚书事、司州牧、使持节、侍中大臣、大将军,王号如故!”后来又追封他为晋王,加九锡之礼,又赐给了他九旒銮辂、虎贲、班剑三百人、辒辌车,又按照西晋太宰、安平献王司马孚的故事,谥号为“武”,司马孚就是一生自称魏臣,司马昭的亲弟弟。

前废帝又下诏言道:“武泰末年,我们北魏江山不保,只有晋王尔朱荣天纵奇才,世秉忠诚,一匡魏邦,再造诸夏,拯救了我们的颓废的朝纲,这才使得北魏重新振作!他的功勋铭刻在了王室当中,他的德义就像管仲那样崇高,他应当享受从祀历代先帝之礼,让他配享高祖孝文皇帝庙庭吧!”

尔朱荣的长子尔朱菩提,在魏孝明帝末年,官拜羽林监,后来做了直阁将军。孝庄帝初年,因为尔朱荣的功劳,菩提也被授予了散骑常侍、平北将军、中书令,后又转太常卿,又晋升为骠骠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授侍中、特进大臣,被斩杀时才只有十四岁,到了前废帝初年,追赠为侍中大臣、骠骑大将军、司徒公、冀州刺史,谥号为“惠”。

尔朱荣的次子尔朱叉罗,在孝庄帝初年做了散骑常侍、武卫将军,起初还承袭了尔朱氏的世袭梁郡公之位,后又进爵为王,不久薨逝,追赠为侍中、车骑将军、司空公、雍州刺史。尔朱荣的第三子尔朱文殊,在建义初年,被封为平昌郡开国公,后又进爵为王。东魏孝静帝初年,又转任承袭尔朱荣的太原王爵,最后薨于晋阳,终年才九岁。估计最后都是被高欢所斩杀。

尔朱荣的第四子尔朱文畅,初封为昌乐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因为尔朱荣平定葛荣的功劳,被进爵为王,增加食邑一千户。后特授散骑常侍、抚军将军,又任肆州刺史,加开府仪同三司,到了武定三年春的时候,因为和前东郡太守任曹等一同反抗高家,最后全被斩杀,时年十八岁。尔朱荣还有一个第四子尔朱文略,承袭梁郡王之位,武定末年,担任了抚军钭军、光禄大夫。

史家说,北魏太祖道武皇帝开创了大魏王业,世祖太武皇帝以武功威震海内,高祖孝文皇帝元宏则以文德巩固了北魏江山,世宗宣武皇帝的时候北魏就不太行了,孝明帝年幼登基,女主胡太后南面称尊,尔朱荣看似皇亲国戚,却总是被王室所疏离,而后来的北魏天子总是喜欢佞臣的阿谀之言,重用他们办事,功大者不赏,居官都在肆意敛财,有兵马的乘势欺凌天子,非常残暴,最后四海嚣然,远近怨愤,天下鼎沸,北魏有倾覆之兆!

尔朱荣身居将帅之列,拥有许多骁勇的部众,孝明帝暴崩之时,民怨神怒,尔朱荣一心匡扶和拯救北魏颓废之势,援救真正的北魏天子,图谋驱逐奸恶之徒。看着北魏上下离心,文武解体,天下人都希望有忠义之声发出,尔朱荣就立志要做齐桓公、晋文公,付出了汗马之劳,使北魏旧物没有崩坏,他扶立了宗亲,使江山有主,朝野安然。

等到他活捉了葛荣,诛杀了元颢、屠戮了邢杲,翦灭了韩娄,丑奴、宝夤全都被枭首于马市,他们各谋帝业,窃取皇符,最后在尔朱荣面前都成为了鼠窃狗盗之徒,如果不是尔朱荣,当时天下不知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也!这几乎就和曹操并驾齐驱了,对于北魏末年来讲,尔朱荣真是一个功大之臣!

不过后来他也有点飘了,心中也生起了觊觎帝位的非分之想,他睥睨天下,溺杀了胡太后、少帝元钊,又在河阴杀尽了衣冠之士,从而得罪了天地人神,如果他后来善于忍让,修德养兵,就算殷商大夫彭祖、秦相国吕不韦、殷商阿衡伊尹、汉大将军霍光都比不了他呢!可最后他与孝庄帝相猜忌至此,虽然孝庄帝后来也死于他的侄子尔朱兆之手,尔朱荣却终究血溅于明光殿之上,丢了性命,这和韩信死于未央宫何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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