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周易》(易经),有一个经、传都未言及的词,但往往又常被人提及,这个词就是物极必反;“反”不难理解,因为万有皆有两面,一正一反;从正面到反面,从主流到逆流,或反之亦然,都有反向运动的必然性,故谓曰“必反”;其反颠覆翻转,非此即彼,原质生变;所以,“反”不仅是指万有的“另一面”,也指万有的动态使然,它是变化运动的必然结果。《易经》研究的变化都是以象的运动变化为对象,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是为先有数,而后有象。《易经》的象,就是 64+8 的卦符;所以,观卦符的动势变化,就是看符象阴阳线条的变化,看一符如何化为另一符,然后分析判断它们彼此生变的吉凶祸福趋向;因此,《易经》乃卜筮之书;极数知来之谓占;以卜筮者尚其占;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
《易经》以卦著,从卦符最下往上排六线为顺为往,从上往下数六线为逆为来,六线六位,时空流变,周流六虚,故谓之“爻”,爻者,言乎变者也。顺爻初往难识变,在于难料未来所不知;极爻逆来易知变,因为由果溯因端倪已可判;体现这一端倪的特征就是物极必反,至此必然走向其之反。所谓“极”,也就是“极限”的极端点;走到了尽头无路可走的地步,就如同站到了断崖绝壁的边缘,举足往前跨,势必会从高巅坠落到谷底,跌到另一个极端上。所以,当物事处于某一面的临界极点时,必然生变而走向其反面;故知来者易,断往者难。
周文王在排六十四卦序时,是考虑到了万有变化的物极必反、周而复始的,因之卦序揭示了物变是从一极到另一极、从一面到另一面的周圆运动的规律,体现出运动循环往复轨迹的因果特性。由此特性推导出乾坤十二消息卦,以及与之相似的京房八宫卦序;构成呈周而复始之圆。
从全经卦序一对一的邻卦组合形式来看,就是非综即错、错综相杂的关系;所谓综,即两卦符形是互为颠倒形;所谓错,即两卦阴阳爻线互为对立相反。六十四卦全部皆错共三十二对,其中之乾坤、离坎、颐大过、中孚小过等八卦则无综,并非全综,故不足三十二对。所以,错卦是《易经》最基本最完整的变化主流形式,无卦不错,因此相邻两卦之原始反终,是绝对的极反,从一卦之终走向与之对立的个卦之始,彼此形成一个圆的循环之变圈,始于本卦,终于反(错)卦,拐于本卦物极必反点,合于对错之卦同位始点!
三十二对错综卦,依序为(红卦只错无综):
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小畜屣-泰否-同人大有-谦豫-随蛊-临观-噬嗑贲-剝复-无妄大畜-颐大过-坎离//咸恒-遁大壮-晋明夷-家人睽-蹇解-损益-
夬姤-萃升-困井-革鼎-震艮-渐归妹-丰旅-巽兑-涣节-中孚小过-既济未济
而从整个文本卦序来看,则是一个物极必反、循环往复的周圆大框架。也就是说,从个卦到全卦列序,都体现了《易经》物极必反、周而复始的变化运动规律。全卦分上下经两部分,全经始于一阴一阳、阴阳纯一的乾坤两卦,乾坤为天地,天地包容万物,为万物之门户,万物因天地阴阳而生,故上经实始于屯蒙,终于离坎两卦;下经始于咸恒,终于既济未济两卦;既济终结,未济未终,故有动返态势,有周而复始。乾坤离坎乃先天八卦四正卦,天地日月统天下;离坎既济未济四卦皆为三阴三阳卦,乃取乾坤阴阳各半对等,分别居于上下经的终极转折点,形成上下各一小循环,而下经既济未济还兼及全经必反大循环的整体构架的建立,始终体现出动态的“生生之谓易”之理,反映出《易经》乃运动变化的根本宗旨。两个循环犹如两条“鱼”彼此相衔,合二为圆,便是首尾相衔的太极 S 圆图。
《易经》是一本书,又是一动态的变化而有规律的实践之道,乃为弥纶天地之道;《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易》之为书也,不可远。《易》之为书也,原始要终。一阴一阳之谓道。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息矣。故神无方而《易》无体!《易经》为书,不可背其道而太离谱,它不仅是可读,也用于可行!
【2022年9月22日撰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