弊车羸马犯尘泥，愁到朱门遍遍辞。相国舍人虽骤见，将军马监岂相知。

因循岁月劳何补，颠倒风埃辱固宜。惆账东岗旧陂在，素心空负白云期。

阍吏，是指看守城门的小吏。人们习惯说“官吏”，实际上官和吏的身份地位、升迁途径等诸多方面都有很大不同。官，相当于有编制；吏，相当于临时工。在宋代，成为官员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方式参加科举考试，第二种方式推恩荫补。推恩荫补，简称“恩荫”。贵族子弟可以凭借祖辈、父辈的功勋走入仕途。如果要成为一名小吏，那就简单多了。起码不用考试，有人举荐就可以了。

司马光以“阍吏”为题写过一首诗，让人好奇他作为一个大官为何会关心小吏的事儿呢？司马光是北宋著名文学家、史学家，宋仁宗宝元年间科举入仕，成绩很不错是进士甲科第六名。一般来讲，这样的人才属于朝廷重点培养对象。司马光不负众望，他当过华州判官，做过同州知府，不到30岁就成为京官。如果不是和王安石生活在同一时代，司马光的风头无人可以阻挡。

很多认为司马光阻止变法，这是他人生的污点。实际上他并没有全盘否定王安石变法，他只是觉得王安石操之过急，会动摇朝廷的根本。司马光在地方任职的时候，常常走访治下百姓，了解民生百态。他不希望在变法过程中压榨百姓的利益，想要通过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消除积弊。

他以阍吏为题，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小吏和百姓日常频繁接触，他们熟悉百姓生活。如果进行变法，应该发挥小吏的积极性，不能让他们彷徨无奈看不到升迁的机会。对于小吏而言，只有获得上司的赏识才能升迁。即便升迁了，还是无法获得官员的身份。能力不被认可，又怎能一心一意、尽心尽力呢。

司马光把自己带入到小吏的身份，从小吏的遭遇开始写起。他说，瘦弱的马匹拉着一辆破车，车轮下尘土飞扬，这就是小吏的生活写照。为了获得升迁机会，一遍遍跑到权贵家门口，却连权贵的面都见不到。哪怕被人拒之门外，还要满脸堆笑一遍遍告辞出来。身为小吏偶尔能够见到大官的门客，将军手下的马倌，但他们的身份地位要高于小吏，又怎会帮助他呢。

作为一个小吏只能一辈子都是小吏，哪怕有才华有能力，也很难实现理想抱负。任凭年华老去，默默遭人冷眼。望着东岗堤岸，回忆刚当上小吏的时刻，现实的落魄辜负了白云的期许。司马光觉得他和小吏的境遇很像，当他提出反变法的时候，他的人生就不一样了。面对打击，面对挫折，只能躲在一旁编纂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