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文友贾会团
文/高育鹏
在逼近年关的日子,为多挣一口生计,疏忽了朋友间的挂念。李小军打来电话,带着哭腔说:“天塌下来了,地摇开口子,带走了贾哥。”我正开车,回不过神,大声责问:“你胡说啥!腊月十六,我们在陈中街道为群众义写春联,还在杨武山咥泡馍呢?”
他终于哭出了声说:“东哥,我早上去了祝原村,门口真过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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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忐忑起来,挂了电话,又狠命地拨起熟悉的号码,一遍,两遍,长时间无人接听,整个人坠入了冰窖。我想抓住一根藤蔓,从错愕慌乱中恢复冷静的样子,可这跟救命的绳索,偏偏被王勇冠在槐花书院群里发送的噩耗,给连根撅断,使失望、痛苦、迷茫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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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刺目的讣告,贴在红枫叶微信群里,我狐疑其中的逻辑。一个月来,与贾哥见了两三次,人好好的,有说有笑,怎么说走就走了?半年来,他神采奕奕,身无大恙,快乐地生活着,怎么说没就没了?一年来,他蒸了槐花疙瘩,包了荞菜饺子,约在窄小的客厅,我们吃的很开心,怎么说香就无继了?
我是痛苦的,满脑子都是贾会团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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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贾会团是志愿者,我也是,在慈善公益道路上,交上朋友。他的心有善根,他的胸有大爱,做活动时少是非、多人缘,是个随和赤诚的人。于是,接近他觉得踏实,交给他觉得可靠,从未闹别扭,一路七八年走来,取得了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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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现他是残疾人,只有一个臂膀,另一个齐肩截了。在他面前,没有透露过一丝消沉,没有表达过一点困难,使我深信他是一个健康的人,甚至比更多的人愿意帮助别人。
直至最近两年,才走进他的生活,成为更亲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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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新冠疫情肆虐,看不到希望的时刻。居家、封路成为常态,我的职业饭碗,面临碎成渣渣,人总要活下去,我鼓起勇气学电商。走进陌生的教室,只认识一个人,贾会团从朋友变成了同学,相伴二十一天,坐起同桌来。
期间,无话不谈,到他家吃饭,渐成熟稔,才知道他擅长书法,喜好做饭,能写文章,是个多面手和热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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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像上帝爱人一样,平易近人。
他觉得,我像陈酿美酒一样,品味不尽。
相识相知后,我们的交集更多了。我带他见槐花书院一波朋友,开车载他到离家更远处游历景色,叫他贾哥,共度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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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的书法师傅在渭南。他说,他的初恋女友很漂亮。他说,他的手伸进压面机里。他说,他的女儿很自立。他说,他的几样事很辉煌。他说,他的朋友很可信。他说,他的母亲不容易。他说,他命有贵人来相助。他说,做做慈善在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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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说着说着,转个身,就藏个没影了。
几个人说,他是突发心肌梗塞,他是年前写对子太累,他是脑卒中复发。
贾哥呀!你怎么就忽然地离开了人世,难道能丢下那么多牵念你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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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似,人生的旋律,正在弹奏时,琴弦断了。和贾哥的故事,有着朴素的开头,却没有完美的结尾,缺憾留在我的身上,结成了伤疤,无法排遣消散。
他1972年正月生,在2025年除夕日,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即将来临的新年里,划亮了手中的火柴,幻想灵魂遨游的自由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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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化作了一缕春风,吹拂在风霜刀剑的寒冬。我觉得,他升腾成一团白云,漂浮在名利红尘的界外。
往后,在人走茶凉的日子,我还从祝原村的田野上路过,定会多次回眸贾哥的坟头,开出几朵野花,莠出几株香草。
——2025年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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