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给外甥送花狗

文/高育鹏

母亲一个人住在村子，守着老家。儿女不让她种庄稼，平时给足钱花，只是相互间的牵挂，无法用宽裕的时间来表达。

九月九未到，母亲叮嘱我，务必记住去小妹家送花狗馍。

小妹婚后，在苏州打拼十年，稍有积蓄，即回咸阳买房，为了离母亲近点，再近点。其实，我早立下夙愿，父母在不远游，住在兴平城，做个小生意，离村子不过八九里，可以照顾母亲。但是，小妹心更切，她在西安开公司，回家愈勤。

多少年了，小妹不容易。十八岁去昆山打工，匆匆忙忙结婚，紧紧张张的闯事业。在苏州做人力资源稍有效益，就接去母亲一住六年。母亲跟着小妹，妹夫很舍得，吃的好穿的好，坐过飞机，逛过上海，算是享福。

一家人，相距千里，各自奔忙。可在母亲的心里，总觉得相互欠着往来，这也是现实的无奈。

直至母亲住回老家，小妹定居咸阳，离的不远，才能圆满心愿，按照礼节，一年里给外甥送灯笼、粽子和花狗馍。

今年，母亲想送大花狗馍，也可称为华盖馍或花糕儿馍。我深知，这是欠小妹的，按照乡俗，娘家要在新婚头一年，送大花狗馍，此后年年须送花狗馍。可那时候，小妹远在苏州，走亲无法实现，只得忽视这个讲究了。没想到，母亲记在心里，七十多岁的人，情感如此细腻。

我到了知命之年，对母亲的想法，会大力支持。因为两边相较，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儿子，母亲只需要花很少的钱，就可以满足且舒心，儿子还需花更多的钱，亦难达目的且劳心。甚或这一家四口人里，若果分析路线队伍，若果感受慈爱呵护，母亲一定站在我这一边。

我说：我到馍坊去订个大的。

母亲说：甭操心，你连馍坊在哪都不知道。我骑电三轮到庄头给人一说，蒸气势些，啥都停当。

确实母亲不要我操心，很多事情比我能干。回到老家，还能吃省事饭，还能带蒸烙馍，还对我宠惯着，母亲手脚麻利、身体健康，是我的福分。

我问：现在的花狗，还如筛簸大，插满花鸟鱼虫么？

母亲答：过去亲手做，样式繁花，现在馍坊做，简单地多。

花狗馍，送给外甥，表示外甥像花狗那样可爱。华盖馍，送给小妹，表示喜神庇护带来聪慧。花糕馍，送给女家，表示步步登高吉祥敬老。

带着这份美好，我和母亲给小妹追节。小妹专意候在家里，做起火锅，等齐夫家阿公阿婆，六七个人吃的高兴，谈的投缘。

其中最热门的话题，莫过于小外甥亮亮了。

亮亮在校，上午不接，他爷他婆夸个不住口，他姑他爸爱个没商量。母因子而贵，小妹持家勤勉，显然在婆家被赞扬，娘家人也觉得光荣。

亮亮最爱外婆，是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原因。母亲照看了六年亮亮，慈心没有白费，若果亮亮知道今天外婆来了，而没有留着住下，一定会哭闹一阵子。母亲也最爱亮亮，因为亮亮和她有说不完的话，和她一样有单纯的想法。

小妹是长大了，在夫家少是非，多贤惠。对母亲，更是关心，电话不断，视频常打，抽空便回，给钱大方。不知不觉，小妹懂事知礼，让当哥的放心。她的孝顺细心，让当哥的自愧勉励。

饭间，我们切了几片花狗馍，嚼着尝着，觉得兴平馍坊做的花狗馍麦香面酥。母亲特别关照小妹，一定要将礼馍分给邻居品尝。

——2024年10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