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澎湃新闻

澎湃新闻记者 熊强

今年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一辆开启智驾功能的问界新M5汽车在行驶至宾鹤高速公路一弯道时，未紧急制动撞死了误闯超车道的11只羊，随后又撞击护栏，继续向前行驶了100余米。最后车主脚踩刹车才得以停下。

车辆撞羊和护栏后，车头受损变形

面对车主吕先生的质疑，经销商表示，车辆已检测到障碍物，车速从106码降到98码，自动紧急制动对于前方较矮障碍物有局限性。

AITO用户关怀中心则称，非常重视用户的问题，已加急催促处理部门。

车主：智驾功能未紧急制动撞死11只羊

“当初买这款车，看中的就是智驾功能。”吕先生称，这款问界新M5增程MAX汽车购于今年8月底，配置加上智驾功能一共花了27万元左右。

事发前，吕先生一直启用着智驾系统，当车辆行驶到一个转弯比较大的地方时，它并未大幅度减速，而是径直撞向超车道上的一群羊，紧接着又撞上了路边的护栏。这场事故造成11只羊丧命。“我赶紧踩刹车拉方向盘，才把车制动停下来。”吕先生称。

事发后，华为后台检测到车辆遭遇了交通事故，有工作人员来电询问，随后吕先生联系保险公司并报警处理。“我看过高速公路上的监控，刹车灯没亮过，ABS系统它就没有起过作用。本来保险公司可以来将车拖走，但华为说他们来拖”。

吕先生告诉澎湃新闻，当时未能寻得牧羊人，交警裁定由他承担全部责任，称后期保险公司能赔付。

大理州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队大丽高速路交警大队作出的道路交通事故认定书载明：10月7日11时52分，吕先生驾驶小型新能源车在云南大理州鹤庆县宾鹤高速公路61公里480米鹤庆往宾川方向，因操作不当致所驾车辆与进入高速公路动物相撞，车辆前部、车身左侧和高速公路中央钢制护栏相撞的道路交通财产损失事故；驾驶员吕先生受伤；当事人吕先生负全部责任。

车辆撞羊和护栏后，车头受损变形

车辆撞羊和护栏后，车辆受损变形

当日晚间，吕先生感觉脖子和后背特别疼，到医院做了CT和核磁。云南省第一人民医院的门诊病历显示，经多项检查，初步诊断吕先生身体多处损伤、包括颈部和胸部，医院建议完善相关辅助检查，止血、脱水、止痛对症治疗以及留院观察。

经销商：车辆已检测到障碍物，车速从106码降到98码

昆明恒为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为这辆车的经销商。该公司工作人员起初提出，车辆修好以后，按云南的风俗，可为吕先生的后视镜挂块红布，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上述公司工作人员告诉澎湃新闻，吕先生发现羊群到车的距离，应该在110米到120米左右，但他没有主动踩刹车也未调整方向，按照当时的车速来计算的话，该车在高速路上平均每秒行驶30多米。质疑吕先生是否存在疲劳驾驶问题，“正常情况下使用驾驶辅助功能，发现前面有突发情况，肯定会主动减速或者制动，但他未注意到。辅助驾驶功能并非等同于自动驾驶，驾驶人应时刻保持对前方的关注，一旦遇到任何突发情况，应立即接管并妥善处理。”

警方到场处置。

据问界新M5官网介绍，该车全系标配1个激光雷达，3个毫米波雷达，11个侧向与前后向视觉感知高清摄像头，12个超声波雷达融合的感知系统。“由前向、侧向、后向主动安全组成的全向防碰撞系统，多种路况都支持，自动紧急制动、主动纠⁠偏避险，让行车更安全。”

“看见羊群到撞车就短短4秒钟的时间，车已经检测到前面可能有障碍物，车速从106码降到了98码。”上述工作人员向澎湃新闻介绍，撞到羊5秒后，吕先生才进行制动。在官方的测试中，100公里时速一脚刹车下去，正常制动距离需要35米，更何况他这种刹车距离短。

“从雷达检测到自动紧急制动‘AEB’的话，中途有局限性，比如说天气条件不佳、雷达或摄像头区域被遮挡，它会导致数据不准。”这名工作人员举列称，前方存在较矮的东西，比如小动物或者儿童，这属于雷达的盲区，包括前面的目标是处于转弯中，加之这个东西较矮或者是动物的话，雷达未必能够探测到，吕先生的情况符合后面这一种。

申请延长四年质保遭车主拒绝

在车辆遭遇事故后，他们立即与吕先生取得了联系，询问是否有人员受伤或需要现场协助。吕先生回应说他受了些轻伤，但并无大碍。随后，公司安排拖车将车辆从大理运至昆明。第二天，告知车辆到店情况，10月9日派工作人员前往医院探望。

前述工作人员称，车辆按照正常流程通过保险进行维修，待试驾确认无任何问题后再交付吕先生，按照云南的风俗习惯，交车时要么打礼炮，要么“挂红”。可能吕先生觉得公司没有诚意，他们又提出申请延长质保，原本有四年10万公里的质保，将其延到八年16万公里，如果在质保期间有问题，他只要开到全国任何一个用户中心，可享受免工时免材料更换。

“我无法再继续开这辆车，因为它很可能会在下一次行驶中危及我的生命。”对于车企提出的解决方案，吕先生明确表示拒绝。

在他看来，如果车辆的智驾系统在过弯时自动减速，并且在遇到前方羊群时能够立即启动紧急刹停功能，那么这场车祸就能避免。然而，这辆车在撞击到羊和护栏之后，并未自动减速停止，而是继续向前行驶，最后完全依赖人工脚踩刹车才得以停下，和车企此前的宣传截然不同。

基于这一情况，吕先生怀疑这辆车的紧急制动系统可能存在问题，他要求经销商要么全额退还购车款，要么直接更换一辆全新的同款车型，并且赔偿他因此遭受的精神困扰以及误工等相关损失。

对于吕先生的要求，前述工作人员表示，按照目前的流程，基本不可能实现，“合理的诉求，店端会尽力争取，但如果车主要求过高，我们确实也无能为力。”

AITO用户关怀中心：已加急催促处理部门

10月13日，AITO用户关怀中心客服人员向澎湃新闻表示，非常重视用户的问题，已立即将用户的情况和诉求向处理部门加急催促，需耐心等待。

车辆雷达对于低矮动物是否难以探测到？AITO用户关怀中心客服人员解释称，目前，遇到但不限于以下场景时，系统可能会存在因前方遮挡或者前方目标类型、位置、出现时机等多种因素影响，而漏检、误检以及未及时检测出障碍物，导致系统未警告与制动或不及时警告与制动；天气条件不佳，例如雨雪雾天气等，自车辆前方存在大型车辆遮挡自车雷达或摄像头的一个探测区域；自车辆前方存在被遮挡或障碍物，与前方视线环境的光线比对比不强烈等，导致障碍物识别不清晰、不准确、不完整的一个情况；自车前方存在携带有大件物体的行人/两轮车、自车前方存在慢速移动到本车道内或逆向朝自车运行的行人/两轮车；自车或前方目标处于弯道中，自车前方存在需自车变道后才能探测到的目标，其他超出自车雷达或摄像头的检查条件和范围的一个情景。

车辆撞倒障碍物后，是否会触发AEB进行紧急制动？AITO用户关怀中心客服人员则表示，AEB是一项驾驶辅助功能，它设计的目的并非是避免碰撞，只能通过尝试降低行驶速度来最大限度地减少碰撞程度，实施制动时车速的降低程度或车辆的正面碰撞程度会受到如自车行驶的车速、障碍物类型与障碍物的距离、行车环境、系统反应延迟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请勿依赖自动紧急制动替代驾驶员的一个正常制动操作。

高速管养单位：事发路段不平无法安装焊接网片

关于羊群如何误入高速车道一事，10月12日，宾鹤高速管养单位的工作人员向澎湃新闻解释称，当地村民普遍习惯散养羊群。由于事发路段地形不平，无法安装焊接网片，虽然高速用地周围已全部设置了隔离网，但仍存在一些缝隙，导致羊群能够穿越，进而上到高速路面。

行车记录仪中羊群出现在超车道。

该管养单位工作人员还提到，村民为了捡菌或放羊，有时会选择横穿高速，甚至不惜破坏隔离网。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管养单位、地方政府、派出所、路政、交警等多部门，深入村庄开展宣传教育工作，要求村民在放养牲畜时远离高速公路。

“我们已经向施工单位下发了通知，要求他们进行二次甚至三次的加固工作。目前，部分区域已经完成了两次隔离措施。”管养单位工作人员表示，除此之外，他们还在特定区域设立了警示牌，明确禁止村民破坏隔离设施。同时，路政部门最近也要求管护单位再次进行全面排查，并将进行复核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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