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的庐山会议,杨勇属于是晚上山的一批人。会上发言,杨勇是发言比较中肯、就事论事的一类,没有过分遮掩,也没有过激批评。说起来杨勇跟彭德怀确实有着很深的渊源,他从小时候参加革命、进入革命的队伍,就是在彭德怀的领导下。
杨勇诚恳地说起自己对彭德怀的看法:“很尊重他,怕他,又不大怕他。对他的思想和工作作风是有意见的。”杨勇没有任何遮掩,直接举例说明,讲自己在团里工作的时候,就挨过彭德怀两次骂。骂完彭德怀对杨勇说:“高级干部觉悟高,骂,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骂战士。”
1958年军委扩大会议上,杨勇不畏上,指名道姓贴了彭德怀的大字报。彭德怀看到后没有生气,反倒很高兴,说:“杨勇同志提意见是善意的。”说完这些好话,就该说说坏话了。杨勇说自己这位老首长,身上有两个“自以为”的包袱:一是自以为忠心耿耿,二是自以为功劳很大。
说完这些,杨勇说起自己对“大跃进”的看法。很多人说他的看法很有代表性,代表了很多干部的看法,那是因为他不左不右、不偏不倚,讲出了大实话:“‘大跃进’同打仗的道理是一样的,不能没有伤亡。胜仗越大,伤亡也相对增大。如果对‘大跃进’一大堆批评,对勇敢作战的部队扣下一大堆帽子,这就会瓦解士气,没有人再敢勇敢作战了。”
不少后来人以为,庐山会议没人说彭德怀好话,说好话的都惨遭不幸,其实这是不对的,像杨勇这样说好话、说实话的不少,如张爱萍、王震、李志民、董必武等等。可惜这些比较客观公允的发言,越到后面越跟整个会议的气氛不相适应。他们的发言,成了滔天巨浪中的一朵浪花。
要不是看毛主席讲话了,气氛很是不对头,杨勇也要讲讲自己看到的不良现象。上山的几个月前,杨勇在《战士报》上看到:军区某部后勤生产小组的战士,仅用1斤豆子,生出27斤豆芽后仍不满足,再三努力过,终于用1斤豆子成功生出32.9斤豆芽。
这则消息,让农村长大的杨勇震惊不已,根本不敢相信。他先是问开车的司机,你听说过1斤豆子能生出30多斤豆芽吗?司机听后直摇头。回家后,他又问做饭的师傅,这事行不行。做饭师父直说不可能,自己活这把年纪,天天跟菜打交道,根本没听说过这事。
对于庐山会议前后彭德怀遭遇的种种,杨勇无法理解,更不能接受。7年后,让他更不能接受、更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火逐渐烧到他身上。搭档廖汉生被抓后,杨勇预感到不妙,试着逃过去——他让警卫小孙,将自己在庐山上的发言稿烧掉。他已经意识到了:没有批判彭德怀,很可能是一条很大、足以压垮他的罪状。
杨勇的补救措施并没什么用,他很快还是在一种不正常的情况下被抓了。被下放农场劳动改造期间,杨勇依旧拒绝写彭德怀的假材料。他说:“我什么都可以批,唯独彭总我批不了,批他是不公正的!”
最后实在躲不过去,必须交东西上去,杨勇就抄了一通毛主席的十大军事原则交上去。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勉强过关了。
上将杨勇,杨勇上将!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