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公元893年,盘踞于湖南长沙的军阀刘剑锋做出不轨之事,竟与部下陈赡的妻子私通。此事被陈赡察觉后,他怒不可遏,突袭并杀害了刘剑锋。而后,刘剑锋的部下又为其报仇,将陈赡杀死。
五代时期,长沙名为潭州。刘剑锋离世后,潭州军事集团的领导之位空缺。彼时,行军司马张佶和内外马步军指挥使马殷是争夺这一领导位置最具实力的两位继承者。
张佶思维敏捷,在唐末五代初期堪称颇具声名的谋臣。彼时,他的名望远超马殷。鉴于此,众多将士倾向于推举他来接任相关职位。
众人皆心向张佶,他也颇具威望,领导之位本应他来坐。但张佶老谋深算,面对权力高位,他很快察觉严重问题:自己身为文职,只有行政权而无军事权。若做潭州一把手,马殷若不拥戴,起兵兵变,自己便危在旦夕。
事实上,单纯地去占有不过是耍些小聪明罢了,而能够坦然地做出放弃的抉择,那才称得上拥有大智慧。
即便马殷反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仅万分之一,张佶也绝不愿冒此风险。多年来他都以幕僚身份自居,早已习惯。在这乱世之中,当领导吃力不讨好,这差事还是让马殷去承担吧。
最终,张佶作出了谦让的选择,并且讲了这样一番话:
马殷这人既勇敢又有谋略,为人还颇为宽厚大度。在领导能力方面,他比我更具优势,由他来做领导显然更为合适。
张佶打算让马殷接班,马殷起初颇为犹豫。有些人就是如此,面临重要抉择或即将实现身份的巨大跃升时,就会心生疑虑。他们危机意识强,凡事总先往坏处想,就像西汉朝廷让代王刘恒(后来的汉文帝)继承皇位,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拒绝。
张佶将一把手的位置让给马殷,马殷满心狐疑,总觉得这背后或许藏着阴谋。他在心里反复思量,纠结万分,脑袋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直无法下定决心。
马殷正处于犹豫不决的状态,在此关键时刻,急需有人来推他一把。而承担起这一劝进任务的,正是马殷的亲信姚彦章,由他出面助力马殷做出决断。
姚彦章对其说道,别再犹豫了。刘剑锋因见色起意,死不足惜。张佶骑马时大腿受伤,已有退意。一直以来咱们都由你们三人指挥调动,如今两人折损,此时你不出头还等谁,难不成要把机会白白让给别人?
确实,天赐良机若不取,必然会遭祸殃。站在张佶的角度,他理应抵御权力的诱惑,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争,得到了也难有满足感,得不到更是徒增伤痛。但从马殷的立场看,他是否该果断抓住眼前机遇呢?
在权力的竞技场上,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各方势力如同在狭窄赛道上全力冲刺的选手,谁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每一个瞬间都可能决定胜负走向,容不得半分拖沓。
张佶打心底里不想当这个一把手,究其原因,是担忧马殷会对他痛下杀手。而马殷若拒绝这个位置,其麾下不知有多少人对这宝座虎视眈眈。正所谓天赐良机若不把握,反而会招来灾祸。
机遇宛如上天的馈赠,当它降临,你若果断把握,便能收获成功的果实;可要是错失良机,不仅无法成事,还可能让自己陷入不利境地,遭受一定的损害。
在姚彦章一番劝说之下,马殷最终下定决心,踏入潭州节度使府,稳稳当当地坐上了那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头把交椅,开启在这一方的掌权之路。
主动让位的张佶十分机灵,迅速领着一众将领齐齐跪在马殷跟前。在这般情形下,君臣之间的名分基本就确定下来,双方的地位由此有了明确划分。
马殷已然成为潭州的关键人物,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创业征程不过才刚刚启程,后续还有漫长且充满挑战的道路要走,诸多艰难险阻正等待着他去应对和克服。
微风往往从嫩绿的浮萍末端悄然兴起,细浪常常在微小的波纹间逐渐形成。前方的道路依旧漫长,容不得半点懈怠,必须加快前行的脚步,奋力向前迈进。
彼时的湖南省,下辖七个州郡。在这七个州郡当中,马殷真正能掌控的仅仅是潭州和邵州。由此可见,别谈称霸天下了,即便只是想称霸湖南,当下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彼时,连州被鲁景仁所据,永州落入唐世旻之手,衡州为杨思远掌控,道州被蔡结拿下,而郴州则被陈彦谦收入囊中。
人员数量众多,人名繁杂得很。不过,我们着实没必要去记他们的名字。毕竟,在不久之后,他们就统统被马殷给剿灭了,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五代十国的历史常令人感慨其复杂性,关键在于这一时期人物数量极多。五个大政权、十个小政权,皇帝就有三五十位,还有诸多小型割据政权、地方武装,以及成百上千的文臣武将。
然而,这片土地广袤无垠、幅员广大,在那特定时期存在过的人又怎会仅仅几千?实际上存在过的人数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许多人被历史一笔带过甚至毫无记载,比如湖南本地州郡的那几个军阀。他们各有奋斗历程,有自己的心路。上过战场、打过仗,在风云变幻的大时代里被浪潮席卷。从他们自身角度,其一生也并非平凡。
以连州的人物为例,鲁景仁曾是黄巢麾下的关键将领,跟随黄巢南征北战,战功卓著。而唐世旻出身不凡,其家族有着显赫背景,祖上正是唐朝开国功臣唐俭。
在人生这场独特的戏剧里,每个人都有着专属的故事。然而,在犹如手握主角剧本的马殷面前,其他人仿佛成了由血肉之躯堆砌起来,助力马殷前行的一级级台阶。
战火蔓延,泽国般的大好江山也被卷入残酷的战图之中。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里,百姓们根本没有办法安心地过砍柴割草、安居乐业的生活。
莫要再提那封侯拜相之事,所谓一名将领功成名就的背后,是无数士卒的尸骨堆积。这荣耀的背后,藏着无数家庭的悲戚,无数鲜活生命的消逝。
在五代十国那波澜壮阔的大背景下,马殷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就是这个看似无足轻重的马殷,在其崛起之路上,又有多少人的尸骨成了他向上攀爬的阶梯。
在成功铲除鲁景仁等势力后,马殷达成了对湖南全境的掌控,自此整个湖南地区都纳入了他的势力范围之中。
马殷在成功占据湖南后,作战热情高涨,攻势如潮。他没有停下征伐的脚步,转而挥师南下,势如破竹般接连攻克桂州、岩州、象州、柳州以及宜州等地。
这五个州,要么位于现今广东,要么处于如今广西。五代十国时期,两广地区属于南汉势力范围。于是,这五个州成了南汉刘氏与马殷频繁交战之地,两国彼此争夺,大仗小仗持续不断。
随着马殷的力量日益强盛,朝廷给予他的赏赐和官职也愈发丰厚,诸如节度使、平章事这类高官都任由他获取。不过,这或许并非当时唐昭宗皇帝的本意,很大程度上是已渐掌朝政的朱温在背后操作。
朱温在尚未称帝时,就已着手刻意拉拢地方上的强势军阀。他深知,即便自己登上皇位,短期内也难以实现天下一统。唐末的军阀割据由来已久,藩镇军阀之于朝廷,恰似身上的脓包,病发迅猛,而治愈则是个漫长的过程。
倘若眼下无法将这些军阀彻底铲除,那就得迅速采取拉拢策略。如此一来,在自己称帝之后,这些被拉拢的军阀便能成为有力的支持力量,助力自己稳固地位。
马殷所据的湖南,其北部毗邻湖北,湖北存在军阀高季兴割据形成的南平政权;南部接壤刘氏掌控的南汉;西侧与王建的前蜀相连;东侧则与杨行密占据的淮南交界。
先不说别人,杨行密与马殷矛盾颇多。杨行密觉得马殷是当年的漏网之鱼,本应和孙儒一同被剿灭。马殷则认为杨行密害死了自己侍奉的主公孙儒,好大哥没了。不管马殷曾对孙儒是否忠诚,在外人眼里,杨行密就是马殷的仇人。
打败孙儒后,杨行密并未停歇,而是积极筹备,整军备战。他将目光投向湖北武昌,把攻击的矛头指向了当地节度使杜洪,准备在这片土地上展开新的军事行动。
杜洪能在岳鄂地区割据一方,并非凭借自身卓越的能力,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背后有朱温为其撑腰,借势得以盘踞此地。
杨行密实力雄厚、家大业大,相比之下,杜洪则显得势单力薄,根本不是其对手。杜洪心急如焚,马上联系朱温,告知对方若不迅速前来救援,自己必将陷入绝境。
朱温其实是有心想对杜洪施以援手的,不过客观来说,他当下事务缠身,的确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这件事。
朝堂之事纷繁复杂,唐昭宗并非任人拿捏之辈,在宫中常与他针锋相对、斗智斗勇。而那河东的李克用也不断寻衅滋事,这一桩桩、一件件,足够让他陷入棘手境地,烦忧不已。
杜洪向朱温求助,朱温心里也很焦急,只是眼下实在抽不出身来。老朱在宫中反复思量,猛地灵光一闪,重重一拍大腿,刹那间一条计策涌上心头。
湖南的马殷与杨行密本就有宿怨,那我安排马殷去救援杜洪不就解决问题了。如此利用他们之间的仇怨,让马殷前去,或许能达成预期的救援目的。
朱温念头一转,马上联系马殷。他称,马老弟这些年从朝廷得了诸多好处,如今正是回报之际。自己手下兄弟杜洪遭遇困境,于情于理,马殷都该出手拉一把。
马殷的回应十分干脆,明确表示不会帮忙,还指出别妄图把他当作被人利用的工具,不想被卷入其中去做替人出头的事情。
朱温怒火中烧,不过考虑到日后称帝还需拉拢马殷助力,便强压下怒火未做计较。在这般无奈情形下,他不得不拨出一部分兵力去援助杜洪。
马殷虽不想出兵助力杜洪,不过从战略角度,他更希望杜洪能获胜。毕竟敌人的敌人可视为朋友,于是他给杜洪出了个主意。
淮地的军队深入作战,全仰仗永兴来提供补给。要是派遣奇兵去夺取永兴,让敌方失去补给来源,那么敌军不用交战就会自行溃败。
淮南的杨行密前来攻打你,他是率大军长途奔袭且孤军深入。这种在异地作战的军队,最棘手的难题便是后勤支援与粮草补给方面存在诸多不确定性和困难。
想当年诸葛亮六次出兵祁山,若不是蜀道艰险难行,导致粮草供应无法及时跟上,这天下哪有司马氏家族一统的机会,历史走向只怕截然不同。
我已探得消息,杨行密此次用兵,将粮草都屯于永兴县。你只需派一支奇兵突袭永兴,不管是烧了粮草还是把粮食抢回,只要能断了杨行密的粮道,这场仗即便不打,你也稳操胜券。
毋庸置疑,这一经历给马殷带来了极其惨痛的教训,就如同鲜血般深刻且难以磨灭,这段过往成为他心中刻骨铭心的记忆,也为他后续的人生与抉择敲响了警钟。
倘若当年孙儒重视粮储的收集与保护,保障好战时军队的补给,杨行密哪有可乘之机发动突然袭击,进而将孙儒一举消灭呢,可见孙儒对粮储的忽视是其落败的关键因素。
今日马殷指使杜洪对杨行密的粮仓发动偷袭,从某种层面来讲,这一行为恰似用对方惯用的手段回敬对方,颇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意味。
实际上,他对孙儒可能没多少情谊。既如此,他对杨行密也不见得有深仇大恨,跟武昌的杜洪更是没什么交集。所谓帮杜洪,实则不过是顺手为之的事情罢了。
同张佶情况类似,马殷曾效命于诸多主公,像秦宗权、孙儒、刘剑锋等。但在他内心深处,始终坚信自己绝非任人驱使的动物,也不是低人一等的奴仆,更不是谁的下属或附庸,而是一个有着独立人格与自主行动能力的人。
他曾行差踏错,便该为自己的过错负责。他以污水净身,端着粗陋的杯子去赴宴,即便处境不佳,也会豪饮烈酒,在这艰难境遇里探寻人生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