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茶诗解析:雄视百代苏轼系列之十五《次韵周穜惠石铫》

东方青牛君 2024-09-11 18:3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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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背景

“乌台诗案”后,险些丧命的苏轼在1081年被贬至黄州(今湖北黄石)任团练副使。1084年3月,宋神宗认为苏轼“人材实难,不忍终弃”,命其移职汝州(今属河南)团练副使。虽非升迁,但已表明苏轼的个人政治生涯将出现转机。

本诗作于元丰七年(公元1084年)秋,苏轼48岁。此时,苏轼应在黄州至千里之外的汝州途中,收到好友周穜的赠诗及定制的石铫,依其韵、序而作和诗。

《东坡笠屐图》 李公麟(北宋,局部)

周穜,进士及第。为王安石所看重。元佑初年(1086年),苏轼举荐其出任郓州教授。但仅仅过了两年(1088年),周穜因上书皇帝请求将王安石配享神宗皇帝,引起苏轼在内的一干人激烈弹劾。

苏轼1084年作本诗时,以“折足覆餗”,喻藏拙守善之道,可见周穜似乎并没有读懂啊!

南宋提梁银茶銚 四川博物院

原诗

《次韵周穜惠石铫》

苏轼(宋)

铜腥铁涩不宜泉,爱此苍然深且宽。1

蟹眼翻波汤已作,龙头拒火柄犹寒。2

姜新盐少茶初熟,水渍云蒸藓未干。3

自古函牛多折足,要知无脚是轻安。4

北宋石铫(陕西蓝田吕大临墓出土)

注释及大意

1、铜腥铁涩不宜泉,爱此苍然深且宽。

苍然:石质的青、青黑本色。此处代指青黑色的石铫。本句大意是:作为煎水的用具,铜质、铁质的石铫有腥涩味道;宜用石铫,色泽青古,还可以做得更深、宽,以适应不同的品饮环境。

2、蟹眼翻波汤已作,龙头拒火柄犹寒。

蟹眼:煎水时铫底部和壁上出现的气泡大小。苏轼“蟹眼已过鱼眼生”。龙头:指石铫的柄与铫体接合处装饰的龙首形状。龙形曲接可以分散、降低温度传导。传统意义上,龙属水,可避火。本句大意是:石铫中出现蟹眼大小的气泡后,水汽翻腾,此时煎水完成;而龙首形的长柄丝毫不烫手。

《莲社图》 李公麟(局部,图中石銚为直柄龙头形)

3、姜新盐少茶初熟,水渍云蒸藓未干。

姜新盐少:姜盐煎茶, 为蜀地风俗。唐朝陆羽之前,多以茶、葱、姜、盐合煮而成。陆羽提倡清饮。宋代在陆羽煎茶清饮的基础上,又发展出了更为纯粹的点茶法。虽则如此,姜盐煎茶的做法仍然通行。水渍:水痕。云蒸:水汽蒸腾的样子。藓:苔藓。此处形容茶汤鲜嫩的样貌。本句大意是:待煎茶到初熟,放入新姜和少量食盐;水痕犹在,水汽蒸腾,此时,青黑石铫色如鲜嫩苔藓。

4、自古函牛多折足,要知无脚是轻安。

函牛折足:函牛指可以装下整头牛的大鼎。折足指鼎足折断。《易》:“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比喻力不能胜任,必败其事。无脚:指石铫这样的无足器物,没有折断的风险。轻安:《楞严经》“心悟实相,身意轻安”。本句大意是:自古以来,巨鼎长足容易折断。折足覆餗,难成大事;而无足的石铫却轻便安全许多。藏拙守善,应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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