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上了4年大学,突然发现自己的专业被取消了,请问你会崩溃吗?
但对此专家是这么看的,高校的专业调整总是滞后于经济发展和产业结构调整,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看起来是在调整学科和专业,实际上调整的是教师的利益。

先向大家提几个问题:你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如今的工作和专业相关吗?要是毕业时学校取消了你的专业,你心态会有何变化?

现在课程设计脱离市场实际,学了难有用武之地;教材陈旧,二十多年未更新;整个专业甚至相关产业已被市场淘汰;学校缺乏专业设备;毕业后的工作普通人都能做,或根本找不到对口岗位。
近年来,常能看到大学取消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本科专业的新闻,看似大学开始反思,淘汰无用专业,不再浪费学生时间。但实际上,高校的觉醒程度有限。
自2021年起,教育部每年公布专业调整目录,明确当年新增和撤销的专业,此前该目录是十年一调。
据网易数读统计,以往每年新增专业基本维持在2000个左右,撤销的专业数量较少。但2023年不同,新增1673个本科专业点,同时撤销1670个,难得地实现淘汰与新增专业数量基本持平。

其中,撤销专业最多的是工学类,而非文科类,这有些出人意料。相应地,工学类也是新增专业最多的学科,经过增减,工学类专业总体占比仍在上升。
与工学类不同,文学门类自2020年起未新增专业,历史学门类在2016 - 2019年连续四年无新增,哲学门类更是近十多年未新增专业点,是不是很符合文科专业的就业趋势?

实际上,专业调整本是高校教学的常态,只是过去二三十年里,新增专业才是主流。
上世纪80年代,相关文件出台,高校专业调整不再由政府统一计划,改为高校自行申报、教育部审批,高校获得部分自主权。
1999年,为响应高等教育扩招政策,各高校纷纷采取多种方式大量招生。在此期间,我国专业增设历经三个高峰期。
一是20世纪90年代的高校合并,许多高校专业数量大幅增长,如今不少专业繁多的综合性大学就源于此,大家可查查自己母校是否如此。
二是1998年的扩招,当时很多高校通过短期内增设专业来吸纳扩招学生;三是地方本科院校增多,包括专升本和独立院校,为实现去专科化、扩大学校规模,不少学校不顾条件仓促上马新专业。

一番操作后,效果显著,全国高校数量从1998年的1022所,增至去年的3074所,学生数量和规模也大幅扩张,从拥挤的寝室和食堂就能深切体会。
在政策实施初期,国家经济快速发展,急需大量人才,高校合并、新增专业、大量扩招符合国家和社会需求。但逐渐地,高校人才培养过度追求数量与规模。
很多人都有同感,几年大学生活下来,感觉接受了高等教育,却未真正被当作人才培养,看似学了东西,实则收获有限。
有文章指出,部分地方性高校申报的专业不具备办学条件,常借用相关专业师资设备申请新专业,有的新专业甚至只有一名专业老师。

高校的专业人才培养方案也存在问题,虽理应制定,但不少高校以三四年为周期进行小修小补,调整的多是教学过程中的衔接问题,而课程内容、体系、教学方法等关键方面几乎未变。
近两年毕业的同学对此感触更深,有些专业课还在用上个世纪的教材,老师上课的PPT可能十年未更新,问题诸多。

好在部分大学较早意识到问题,从2016年和2017年开始,一些高校主动进行专业调整,采取停招或隔年招生等措施。
比如中山大学在这两年共调整或暂停招生39个本科专业;厦门大学实行 “增一减一” 政策,即新增一个专业就减少一个专业。

国家也关注到这一问题,2023年教育部等五部门印发改革方案,提出到2025年优化调整高校20%左右的学科专业布点。
然而,专业调整面临诸多难题。该如何调整?哪些专业应增设,哪些该淘汰?目前缺乏广泛认可、合理清晰的标准。
当下普遍且简单的淘汰标准是就业率。如安徽省前两年方案提出,连续三年就业去向落实率低于60%的专业将暂停招生。
乍看之下,这似乎合理,毕竟多数人读书是为就业,低就业率专业继续招生对学生不负责任。但高等教育肩负为国家培养人才的重任,仅以就业情况评价专业、决定专业生死,易催生功利办学和就业率造假问题。
对于一些办学水平不高的高校和专业,财政拨款常与学生人数挂钩。只要有足够专业、能招到学生,就能获得经费,所以这类高校和专业不愿专业数量和学生减少,这就导致就业率造假。

有报道称,很多高校通过灵活就业表和第三方协议造假提高就业率,高校间对此心知肚明。灵活就业操作简便,分为自由职业和其他录用形式就业,自由职业毕业生填表签字即可。
其他录用形式就业虽需用人单位盖章,但校方或学生可通过多种方式解决,甚至能在淘宝上购买盖章服务,价格30-100元不等。
就业率造假问题严重,教育部近年来每年通知都强调 “四不准”。
不准强迫毕业生签订就业协议和劳动合同;不准将毕业证、学位证发放与签约挂钩;不准以户档托管为由劝说毕业生签订虚假就业协议;不准将毕业生顶岗实习见习证明作为就业证明材料。
但现实是,高校为了经费,对教育部要求阳奉阴违。而且,一些冷门和基础学科就业率确实低,比如哲学专业,就业难度大。
但从高校和政府层面看,这些专业有存在必要。如安徽省方案就提到要保护和发展考古学、非遗、戏剧等具有重要文化价值和传承意义的冷门学科。

另外,若以就业率决定专业是否淘汰,执行时以初次就业率、半年后还是一年后的就业率为准?若专业100%灵活就业,能否算有效就业?

撤销或新增专业的另一个难点是资源重新分配。有报道指出,很多高校以系或专业为单位运行,专业已形成固化链条,教师、学生、家长、政府、企业和资源配置都是链条组成部分,本质上是部门所有制。
假设我是高校校长,申请新增人工智能专业,政府会支持,因为该专业热门且受国家重视。专业办好后能吸引企业投资建厂,企业可借此提前吸纳人才并享受优惠政策。
于是,我要为专业聘请知名老师,提供编制、补贴,购置设备,安排场地,投入巨大。起初看似美好,资源逐步到位。
但三四年后,若学校无力办好专业,或专业不再热门、招生困难,只能撤销专业,之前分配的资源要收回。设施、教室、经费还好处理,可老师如何安置?
若提前通过专业考察期倒逼老师教学改革,他们既要应对科研考核,又要承担大量课时,保障教学质量,分身乏术。所以,老师要么主动离职,要么晋升,若能坚持,专业撤销后可能开设面向全校学生的基础课。

还有一种情况,学校可能给专业换个名字,教学内容却不变。例如,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工科专业近年来新增数量多。
但有学生吐槽,2017年同济大学新增的智能建造专业,本质就是换汤不换药的土木工程。原本无人问津的土木工程,改名后分数线瞬间提高。
这是不少高校的通病,缺乏市场调研,盲目跟风增设热门专业,仍基于学校现有资源办学,而非依据市场和产业需求。
如此一来,即便开设新专业,老师知识结构能否跟上?教材、教学方式、培养方案能否及时更新?从陈旧的PPT便可看出,答案存疑。
即新增专业不代表人才培养规格和水平能立刻跟上科技发展和产业革新。很多旧专业虽被裁撤,但旧专业老师仍在,用旧知识教新专业学生,新瓶装旧酒现象普遍。

教育部计划到2025年优化调整高校学科专业布点,在此情况下,旧专业老师教新专业学生可能成为许多高校的应对之策。
高校不妨采取更实用举措,比如先取消 “水课”,增设五险一金、基础税务、基础经济学知识以及面试、写简历技巧等课程,或许更为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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