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是北宋书画家及书画理论家,在书法上与蔡襄、苏轼、黄庭坚合称"宋四家"。天才多有怪僻,米芾即是一例。他洁癖极重,每碰过东西,必定仔细洗手,好在米芾有条件,可以让仆人随时提壶水伺候他。在米芾看来,恐怕世上除了净水和他的手,再没更干净的东西了,包括毛巾。因此,米芾洗完手后不用毛巾擦,两只手相互拍打拍打,待它自然干透。
苏州米芾石刻像
过度洁癖影响生活,在家尚且好办,可出外就由不得人了。徽宗初年,米芾任太常博士,需主持朝廷祭祀活动。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要按礼制穿规定的祭服,一丝一毫不能出错。当时的官服,包括祭服,都由朝廷做好并分配,米芾也领到了属于他的那一件。
祭服既然是朝廷所有,自然是逢事下发,事毕收回,多次使用,数不清有几人穿过。嫌毛巾都脏的米芾,哪受得了这个?于是,他把祭服拿回去洗了一遍又一遍,怎么洗都不敢穿上,直到祭服被洗褪了色才罢手。结果,米芾只好强忍着穿上祭服去主持祭祀,还因为损坏祭服而被罢官。
米芾《清和帖》
不过,米芾也有不顾洁癖的时候。宋徽宗听闻米芾书法了得,遂让他为御屏题字。宋徽宗当时是个文艺青年,观后兴奋不已,赞不绝口。米芾见皇上高兴,就直接将徽宗的砚台装入怀中,弄得墨汁四处飞溅。他说此砚已被臣子用过,皇上不宜再用,请求徽宗赐砚。徽宗见状乐得哈哈大笑,欣然允之。
米芾爱砚,曾抱着所爱之砚共眠数日,兼而好奇石,曾因搜寻奇石荒废公务被弹劾。不过,米芾并非凡人。他把爱好发展到了极致,将玩砚台的心得总结成《砚史》一书。
明代陈洪绶《米颠拜石图》局部
最后,顺便提一下米芾名字的读音。“芾”不仅是个生僻字,还是个多音字(有fèi和fú两种读音),这令人颇感头疼。不过,米芾早年名“黻”,读音为“fú”,与“芾”字的其中一种读音相同,故而可以确定,“芾”字由其本名“黻”改换得来,读fú。至于改名原因,乃是“黻”字指官服上的一种花纹,有飞黄腾达之义,米芾不喜,遂改为同音的“芾”,意为“草木茂盛”,颇合隐逸之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