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为何能世袭镇守云南二百年,只能说沐家与地方土司的充分融合

真益谈谈历史 2025-03-07 17:53:03

沐家在明朝是很神奇的存在,作为非大明宗室,居然能世袭镇守云南二百余年,从朱元璋一直到朱由检,而且与明朝其他藩王不同的是,沐家虽然仅为黔国公,但却拥有实权,因为明成祖有旨:“总兵官如果有缺必须由沐氏宗亲暂代”。这也是沐家能够控制云南最关键一点。

而此后,明朝历代皇帝都想架空沐家,将云南直接收归朝廷,但都以失败告终,其中最有可能是两次,一次是明成祖朱棣在位期间,再一次是嘉靖朝时期。

大明嘉靖二十六年六月,年仅二十岁的黔国公沐朝辅突然薨世,依照《大明律》的规定,其年仅4岁的长子沐融继任,但谁也没有想到是,意外接二连三的地发生,一系列的意外死亡拉开沐氏继承危机的序幕,嘉靖二十八年十月十七夜,云南黔国公府突然传出消息,七岁沐融在乳母怀中突发抽搐,还没有等到大夫就气绝身亡。大夫诊断的结果是“惊风骤起”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突发急症。”

此事由黔国公府长史以及云南云南按察使联名上奏嘉靖,因为沐融既然夭折,他的幼弟沐巩就可以袭爵,这需要嘉靖的确认,消息传到北京之后,嘉靖帝特颁诏令:“令朝弼同抚按三司官护视巩成长,奉请领镇”,并遣锦衣卫千户率三十缇骑赴滇监护,可见,嘉靖也觉得七岁的沐融夭折十分蹊跷,因此才派出锦衣卫对事件进行调查,并对继任者沐巩进行保护。

但谁都未曾料到,八个月后,意外还是发生了,嘉靖二十九年六月十九早晨六点多,锦衣卫仪仗刚刚出京还没有到通州呢,云南的紧急奏报传到内阁,五岁的沐巩在前往京师报备的时候,却突然在鎏金马车内突然死亡,大夫的诊断结果显然:“巩突发寒热,三日而殁”。可云南按察使在给嘉靖的密奏却提到:“沐巩双目未瞑”,意思的死的时候是睁眼。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的,从沐融夭折至沐巩暴毙的八个月间,竟无一次正式官方调查。也就是说,朝廷并不认为这是“刑事案件,属于正常死亡”。

此时,黔国公府正堂,烛火摇曳似乎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就好比这黔国公即将绝嗣一样,要知道,这两位可是沐氏嫡亲血脉。可问题是,两个小国公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是旁系觊觎黔国公之位,还是嘉靖要收回云南而暗下毒手,就在这个时候,朝廷通政司又一次收到前任黔国公沐绍勋夫人李氏的书信,一场惊天阴谋就此浮出水面。

沐绍勋是沐英之六世孙、黔国公沐昆之子,在正德十六年,十八岁的沐绍勋袭封黔国公,是第五代黔国公,史载其勇略过人,用兵时常获胜,在嘉靖七年率军平定寻甸、武定土司叛乱,擒斩数千,降服两万余人,以功加太子太傅,多次镇压地方地方叛乱,嘉靖十四年,成功调停云南永宁府土司与四川盐井卫土司的纷争,稳定了滇黔局势,巩固了沐家在云南的地位。嘉靖十五年,沐绍勋薨世,年仅三十三岁,由其子沐朝辅继任。

嘉靖二十六年六月,二十岁的黔国公沐朝辅猝逝,仅留下年仅4岁的长子沐融袭爵,但沐融年纪太小,于是嘉靖就让沐朝辅的兄弟沐朝弼为都督佥事,代替侄子镇守云南。这就是所谓的“宗亲代摄”,等到沐融到16岁的 时候,正式接任黔国公。

但对于沐朝弼来说,世袭守云南”诱惑力太大了,他希望自己永远“代摄”下去,最好黔国公一系转到他这一脉。应该说,沐朝弼虽然没有正式任命,只是以“协同管理”之名实际掌控云南十二卫所中的临安、楚雄、曲靖三卫。根据记载,在他代摄的三年间,卫所千户以上军官更换率达七成,这远远超正常军事轮换比例,沐朝弼的行为简直就是昭然若揭,巡抚云南的应大猷在给嘉靖的密奏里写道:“每阅军籍,朝弼辄以'沐府私兵不录有司'拒之。”意思就是,沐朝弼借“训练家丁”之名,将戍边卫所兵与自家沐府私兵混编在一起,官私不分。这三年沐朝弼已完成对三宣六慰土司的军事威慑。

沐朝弼这种军权渗透在沐融当国公这是三年达到顶峰。截至嘉靖二十八年十一月沐巩袭爵时,兵部经调查发现,金齿、腾冲两大战略要隘的守将,竟全是沐朝弼的的私兵了。

云南主政的地方官是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因为这和造反也差不多了,因此地方官联名弹劾沐朝弼。嘉靖在这种情况下,充分显示了他的帝王心术:"沐氏世守,非他镇可比"。可在“着沐朝弼同抚按协理”字样旁,还有句被墨迹掩盖的批注:“譬若饲虎,饱则不噬”。也就是说嘉靖这次站在了沐朝弼一侧。

原因就是嘉靖觉得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件事情就和沐家撕破脸,再一点,沐朝弼毕竟是代理。官员与七岁的黔国公对沐朝弼有一定震慑性。从这点讲,嘉靖帝希望二者保持一定的平衡。不过,所有的平静被沐绍勋夫人李氏的一封书信将平衡彻底打破。

嘉靖二十九年六月,沐绍勋遗孀李氏亲书的《乞保全疏》,其主要内容是:“故庶长男朝辅次子巩蒙许袭祖爵,不幸四岁而孤,为庶次男朝弼所忌,常百计凌逼之。弱母幼儿,朝不保夕……自巩袭爵以来,朝弼遣婢夜叩院门十三次,幼儿惊啼竟夕......七日前巩食粥后呕血……乞如五世祖沐琮例,遣官护巩赴京,待其成长领镇,少图报效。”

李氏的意思是,孙子沐融暴毙后,另一个更小的孙子沐巩接任了。可这几年“辅政”的沐朝弼对沐巩以及其母陈氏百般欺辱,以至于幼儿“惊啼竟夕”,作为奶奶的她很担心沐巩的健康状态,她想让希朝廷派人来护送其进京,等孙子长大了再送回来继位。李氏的奏疏就差直言沐朝弼是杀害她两个孙子的幕后真凶了。

嘉靖看到奏报之后,立即下旨:“沐巩孤幼,情词迫切。其令锦衣卫千户将巩母子行取来京,俟巩年长还镇。”既然沐融、沐巩相继“暴毙”,那手握实权的叔叔沐朝弼就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爵位了,面对这个事实,嘉靖也只能承认,就这样沐朝弼在嘉靖三十三年袭爵第九代黔国公,至于他暗杀两个侄子事情,嘉靖并不承认。

等到了在张居正当首首辅之后,云南开始清丈土地,当时云南除沐府本身的庄田之外,沐府还要抽取民田收益的15%。至于卫所屯田,实际早已成为沐府私兵粮仓。而朝廷每年拨付的20万两“边饷”,其60%也经沐府自行分配,这种经济寄生关系,使得地方官员查案时屡遭软抵抗。

在军事上,朝廷也过度依赖沐府,云南卫所千户以上军官78%出自沐府,朝廷拨付的军饷需经沐府二次分配,既然朝廷在云南的经济与军事已经不能独立存在,那么朝廷只能任由沐家彻底掌控云南,用当时刑部尚书何鳌在私人信札中道破天机:“若依律究沐氏,恐激三十六蛮部之变。今南中安则天下安,此陛下圣虑也。”

但张居正毕竟是张居正,在隆庆六年,沐朝弼被囚车押往南京,这是张居正改革派对沐氏特权体系的全面清算,最后因罪削爵,禁锢至死。即便如此,沐朝弼之子沐昌祚还是成为第十代黔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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