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四重境界

大道知行 2025-02-08 14:47:22

随着社会对从业者素质的要求越来越高,随着家长对子女教育问题的日益重视,随着民众富足水平提升所导致的闲暇时间逐渐增多,读书已经成为一种共同生活方式和公共话题,如果说这还只是一种趋势的话,那么,至少这种趋势已经愈加明显。但是,不同的人,或者同一个人在不同的阶段,读书的境界却判若云泥、迥如霄壤,笔者觉得读书至少有如下几重境界。

01

第一重境界:“‘读’书都为稻粱谋”

为了某一个具体、有形、现实的目标,为了给自己的物质生活带来正价值而读书。孔子说:“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这种读书就有点“为人”的味道,即读书的目的是为了将成果展示给别人看,从而获取某种好处或利益。

譬如为了升学、为了学分而读教科书,为了获得各种资格证书而读考试指定用书,为了某种知识竞赛、技能比武而读书,为了职称论文的写作而博览群书,为了向领导上交读后感或者读书心得,根据上级机关或者领导推荐的学习书目而阅读,等等。这类阅读被动性较强,主动性较弱,趣味性较差,很多情况下注重的是记忆,而不是与书的作者交流的乐趣,所读之书一般也不值得收藏,大多数情况下是读完就扔、卖或者送人。为了写作职称论文,虽然也会大量、广泛地阅读,但是倾向于爬罗剔抉、撷精取华,为了的是寻找和论题相关的论据,很少通读全书,当书本化作论文中的一个个注脚之后,该书会被束之高阁(但不会扔、卖、送),很难被第二次翻阅。这种境界的人常发出的感叹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落脚点脱不了一“用”字,急功近利、急学先用、现学现卖是其特点。

02

第二重境界:“适心‘之’所好”

温庭筠有诗云:“适心在所好,非必寻湘沅”。这种境界的读书全凭兴趣,不依指令,不求功名,不为学问,也不跟风从众,这样读书的人有点像孔子所推崇的“为己”而读的“古之学者”。当然,达到这重境界的人多数情况下即使还未小康或者富裕,但至少也衣食无忧,有较高的学位和一定的专长,闲暇时间也较多,也不必为了各种文凭、证书而读书,当然,最重要的是拥有非常浓厚的学习兴趣,拥有一颗求知若渴的心和对未知世界的好奇。

只要兴之所至,这种境界的人可以啃读笛卡尔的《探求真理的指导原则》、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而不怕被人认为“古板”,也可以将蔡智恒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韩寒的《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一读再读而不怕被人讥为“品味一般”,读《左传》《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也不怕被人称为“好古癖”,读文史哲,也读数理化,读欧阳修,也会读欧几里得、欧拉,读孔孟老庄,也读鲁郭茅巴,读曹雪芹、施耐庵,也读巴尔扎克、托尔斯泰。

这种境界的读书人从不为自己设限,也不认为有什么“非请莫入”“闲人止步”的读书“禁区”,只要想读的就读。苏轼曾言:“文以达吾心,画以适吾意”,这种境界的读书就是为了“适吾心”“适吾意”,这种境界下或许“有关家国书常读”,但是一般人所谓的“无益身心”的“闲书”也会读;不仅看某个人的某本书,还要把这个作者的所有书一网打尽,看了代表作还要看处女作、封笔作,看了选集要看全集,看了别集还要看总集;“不仅要吃鸡蛋,还要认识那只下蛋的母鸡”,不仅看某个作者写的书,还要看别人写的关于这个作者的书,甚至看这个作者推荐的书;只要自己喜欢,还要搜罗不同的版本、不同的解读对照着看,钱穆的《论语新解》读完,还要读李泽厚的《论语今读》以及杨伯峻的《论语译注》、李零的《丧家狗——我读<论语>》,李丹、方于翻译的《悲惨世界》看完,还要看看郑克鲁的译本,看完了周克希、韩沪麟翻译的《基督山伯爵》,还要看看蒋学模翻译的《基度山伯爵》(“基督”他译为“基度”),看了何兆武翻译的《社会契约论》还想看看严复翻译的《民约论》,这就是境界。

这种境界的人已经体会到读书的乐趣,已经有了“读破万卷,神交古人”以及“读一本好书,就如同和世界上最杰出的人谈话”这样的“高端体验”,读书时他们常有“会意”的“欣然”,有时会发出会心的微笑,甚至为书中道出“人人心中之所有,人人笔下之所无”而拍案叫好、击节赞叹。

03

第三重境界:“书‘无’未曾经我读”

这类人以“一物不知,君子所耻”相标榜,拼命读书。书读得多了,有时难免会发出“书‘无’未曾经我读”的豪言壮语、慷慨浩歌。就像大仲马笔下的法利亚长老看完将近五千本书后就坚信自己极为渊博了,并且非常自信地说:“我发觉,一个人只要有一百五十本精选过的书,对人类一切知识都可齐备了,至少是够用或把应该所知道的都知道了”。或者就像夏曾佑先生说的“把中文书都看完了”。这种境界的读书人,很多情况下,只要别人提起书,就会凑过去说:“这本书我读过”或者“我在某篇文章中引用了这本书”。西班牙医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圣地亚哥•拉蒙—卡哈尔也曾调侃:“他们住在藏书室里面,并且为了他的藏书室而活,这间屋子宏伟异常,书多得塞不下,他就在这里接待自己的崇拜者,用愉快风趣、活泼机智、题材广泛的言谈吸引他们——通常以这种固定的问题开头:‘你是否读过某某和某某的书?(某某可以是美国人、德国人、俄国人或者某个北欧人的名字)你熟悉这样和那样的著名理论吗?’”这种境界的读书人最大的喜好就是买书,最爱谈的话题也是书,唯一的娱乐是读书,为发现一本好书而欣喜若狂,呼朋引伴,推荐大家去购买。达到这种境界的读书人都认为自己就是移动的活的大百科全书,认为自己就是文艺复兴时期才会产生的那类巨人,学贯中西、博通古今,过去、现在、未来,无所不知、无所不通,书通二酉、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地上晓得全、天上知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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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重境界:“从无字句处读书”

读过许多本的书,经历过许多的事,结识过许多的人,“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才会知道许多书不是写在纸上的,才会读懂子路的反诘“何必读书,然后为学?”达到这个境界就会懂得,学习的途径是多种多样的,不一定手不释卷才叫学习,要善于“从天下国家万事万物而学之”;学习的内容也是多种多样的,不一定知道几个专有名词,或者“甚而至于还知道黄忠表字汉升和马超表字孟起”就叫有学问,“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学习的对象也是多种多样的,不轻视低学历的人,也不盲目崇拜高学历的人,懂得有知识的人不一定是在学校拿高学历、获高职称的人,贩夫走卒、引车卖浆、杀猪屠狗者中亦有高人。

达到这个境界的人不仅知道时时是可学之机、处处是可学之地、人人是可学之师,而且会深深地懂得:读书的最终目的还是做人,“读好书、做好人”。子夏说:“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如果读破万卷,但依然对父母不孝、对朋友不诚、对工作不负责任,那么再读更多的书也是枉然。达到这种境界的人不再追求看书之多,不再比拼藏书之富,他们会觉得看书、藏书都是次要的。“门有千竿竹,家藏万卷书”,不如“心藏万卷书”,重要的是拥有书的使用权、收益权,而不是拥有书的占有权、处分权,更重要的是把书中的为人之道、为好人之道真正放进心里,然后身体力行

◎本文转载自《学园》2012年01期原题为《一般不是三重吗?副县长谈读书的四重境界》,图源AI,文章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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