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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离索
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从小到大，姑姑和舅舅都对我很好，一个是父亲的亲妹妹，一个是母亲的亲兄弟，他们给予我同样的关爱，我也从未想过要分清谁更亲近。
直到父亲患上肺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两个人截然不同的表现，才让我彻底醒悟：血缘关系，真的能决定亲情的远近吗？
小时候，我总觉得亲人就是亲人，没什么区别，每逢过年过节，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姑姑和舅舅轮番带着礼物来看我。
姑姑是父亲的亲妹妹，每次来都会捏着我的脸，说我越长越像我爸。舅舅是母亲的亲兄弟，为人随和，总是乐呵呵地塞给我几块糖果或是零钱。
"姑姑和舅舅都是亲戚，有什么区别呢？"七岁那年，我天真地问母亲。
母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意味深长地说："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那时候的我，对这句话丝毫没有概念，只是单纯地享受着被亲人环绕的温暖。姑姑家的表弟比我小两岁，我们经常一起玩耍。
舅舅家的表姐比我大三岁，每次见面都会教我新鲜的东西。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他们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我从未想过要区分谁更亲一些。
随着年龄增长，我开始隐约察觉到一些不同，十三岁那年，父亲的工厂效益不好，家里经济一度陷入困境。
舅舅二话不说，拿出积蓄借给我们周转，而姑姑则以"手头紧"为由婉拒了父亲的求助，然而过后没多久，她就给表弟买了一台最新款的游戏机。
"爸，姑姑是不是不喜欢我们？"某天晚饭后，我忍不住问道。
父亲放下碗筷，语气平静："不是不喜欢，只是每个人的处境不同，不能强求。你姑姑有她自己的家庭要顾，这很正常。"我点点头，似懂非懂。父亲一直是个宽厚的人，从不在我面前说亲人的不是。
高中时期，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考上了省重点。舅舅特意从外地赶来参加我的升学宴，还送了我一台笔记本电脑，姑姑则给我发了个微信红包表示祝贺。
"血浓于水，都是亲人。"父亲常常这样教导我，让我不要计较太多。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省会城市工作，父亲的身体状况开始走下坡路，被诊断出了早期肺癌。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我立刻请了长假回家照顾他。
舅舅闻讯后，第一时间联系了他医生朋友，帮父亲联系了最好的专家，还主动提出要分担医疗费用。
令我意外的是，姑姑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节哀顺变"的话，然后就以表弟即将高考为由，表示无法前来看望。
"你姑姑也有她的难处，"母亲叹息道，"高考是人生大事，她抽不开身很正常。"
我默默点头，不想让父母为此烦心。但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同样是亲人，为何态度和行动如此不同？
那一年，我频繁往返于工作地点和家乡之间，同时要照顾父亲的医疗和自己的工作。舅舅几乎每月都会来看望父亲，有时还会在我不在家的日子里帮忙照顾。而姑姑，则在八个月内只来了一次，匆匆待了两小时就走了。
父亲的病情在一年后急转直下，医生建议我们做好最坏的准备。这一次，舅舅二话不说，直接请了长假住到了我家，每天陪伴在父亲身边。姑姑则以"工作忙"为由，只是偶尔打电话问候。
某个夜晚，在父亲的病床前，我忍不住问道："爸，您觉得亲情是什么样的？"
父亲微弱地笑了笑："亲情啊，就是不求回报的付出，就是患难与共。不是血缘关系决定亲疏，而是心与心的距离。"
他的话让我陷入沉思。是啊，这些年来，舅舅虽然只是母亲的兄弟，却一直像对待亲生兄弟一样对待父亲，而姑姑虽然是父亲的亲妹妹，却似乎总是隔着一层什么。
父亲的病情每况愈下，我焦急地联系了所有亲人，希望他们能来见父亲最后一面。舅舅早已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姑姑则在我的再三恳求下，终于答应第二天赶来。
"你姑姑她……也有自己的苦衷。"父亲气若游丝地说，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我知道，他始终不愿责怪自己的亲妹妹，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就在姑姑答应来医院的当晚，父亲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告诉我们做好最坏的准备。我急忙给姑姑打电话，却被告知她因为表弟的一场重要考试，必须等到明天才能启程。
"可是医生说爸爸可能等不到明天了！"我几乎是哭着说出这句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是姑姑略显冷静的声音："你爸爸一向身体好，应该能撑过去。再说，你表弟这次考试关系到他的前途，我不能不管。"
挂掉电话，我的心如刀绞。舅舅看出了我的情绪，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怪你姑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重要的是，现在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爸爸。"
那一晚，我和母亲、舅舅守在父亲的病床前。凌晨三点，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他走得很平静，手里还攥着一张全家福的照片——那是多年前姑姑还会经常来家里吃饭时拍的。
父亲走后，我第一时间通知了姑姑。电话里，她的哭声让我有些意外，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姑姑如此失控的哭泣。
"我本来打算上午就过去的……"姑姑抽泣着说，"我没想到大哥会走得这么快……"
听着她的哭声，我心里五味杂陈。是啊，谁能预料生死呢？父亲的葬礼简单而庄重。舅舅全程操持，不但出了一大笔费用，还联系了父亲的老友和同事。姑姑迟到了半小时才到，神情哀伤但举止得体。
让我没想到的是，宣读遗嘱时，姑姑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父亲一生节俭，留下的遗产并不多，大部分都给了母亲和我，只给姑姑留了一笔表示心意的钱。
"就这些？我哥一辈子就留给我这么点？"姑姑的声音有些提高，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
舅舅皱了皱眉，低声道："小丽，注意场合。你哥刚走，别为这些事伤了和气。"
姑姑深吸一口气，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眼中的失望和不满却无法掩饰。那一刻，我看清了很多东西。
葬礼结束后，姑姑找到我，提出了一个让我诧异的请求："你爸留下的那套老房子，能不能分我一半？毕竟我是他亲妹妹。"
我一时语塞，那套老房子是父亲留给母亲养老的，况且父亲生前从未提过要给姑姑。
"姑姑，爸爸的遗嘱已经很清楚了。那套房子是给妈妈养老用的，"我尽量平静地说，"况且，这些年您来看望爸爸的次数也不多……"
姑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怎么，现在连你也这么说我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的亲妹妹！血浓于水，难道你不懂这个道理吗？
一旁的舅舅轻轻拉住姑姑的手："小丽，孩子刚失去父亲，别难为她。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姑姑甩开舅舅的手，转身离去，留下我们站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集。
父亲去世三个月后，我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本日记。翻开泛黄的纸页，我看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
原来，年轻时的姑姑曾向父亲借过一大笔钱创业，但失败后拒不归还，导致父亲一度陷入经济困境。更让我震惊的是，父亲患病后曾向姑姑求助，希望能拿回当年的钱来治病，却被姑姑以"手头紧"为由回绝。
"虽然小丽让我失望，但她终究是我的亲妹妹。有些事，带到棺材里也就罢了。"父亲在日记的最后一页这样写道。
读完日记，我泪如雨下。父亲一直宽厚待人，从不在我面前说姑姑的不是，甚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不忘为姑姑开脱。而舅舅，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始终如亲兄弟一般守护着我们家。
那天晚上，我拨通了舅舅的电话。
"舅舅，我看了爸爸的日记……"我哽咽着说。
电话那头传来舅舅平静的声音："我知道一些事情，但你父亲不愿多说，我也就没提。小然，记住，亲情不是靠血缘来衡量的，而是靠真心。"
他的话，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心中的疑惑。
父亲去世半年后，姑姑突然来访。她显得憔悴了许多，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出乎我的意料，她带来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里是当年你爸爸借给我的钱，加上这些年的利息。"姑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一直想着等你表弟考上大学后就还，没想到……没想到你爸爸等不及了。"
我接过信封，心情复杂："姑姑，您不必……"
"不，我必须还。"姑姑打断我，眼眶湿润，"你表弟考上大学后，我才有时间整理你爸爸给我的帮助。翻看那些老照片，我才意识到，我这一生有多么亏欠他。"
她告诉我，父亲去世后，她常常梦见小时候父亲背着她上学的情景。那时候，父亲是她唯一的依靠。可随着年龄增长和家庭变化，她逐渐忽视了这份亲情，直到永远失去才明白其珍贵。
"我把孩子的前途看的太重要了，却忽略了身边的亲情。"姑姑流着泪说，"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我默默地听着，既不安慰也不指责。有些觉悟，确实来得太晚了。
一个周末，舅舅约我吃饭。席间，我提起了姑姑的变化，舅舅叹了口气说道："人有时候需要失去才懂得珍惜。你姑姑也不全是错的，她只是太在意自己的小家庭，忽视了大家庭的联系。"
我不解地问："舅舅，为什么您会对我们这么好？明明您和爸爸没有血缘关系。"
舅舅微笑着说："因为你父亲是个好人啊。当年你妈嫁给他时，我就知道她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好男人。我们结为亲家，就是一家人了，何必分什么血缘不血缘？"
他端起茶杯，继续道："小然，记住，亲情从不分血缘关系的亲疏，而是需要用心经营的关系。有些人血缘很近，心却很远。有些人本无关系，却胜似亲人。"
舅舅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我彻底明白了"亲情"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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