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体银行创办人孙正义,虽然长期与UNIQLO创办人柳井正轮番当日本首富,但近几年流年不利,旗下数百个庞大的投资事业开始轮番栽跟斗。光是2022上半年市值就缩水约400亿美元,成为公司成立40年来最惨烈的亏损。这不仅让他出了首富位置,也在不久前宣布退出软银的日常经营。但是回顾他年少的成长经验,能有现在的成就以及现在的危机,都验证个性决定命运的说法。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异于常人的行动力孙正义出生于1957年的日本佐贺县,祖父是韩国移民,18岁时就从韩国大邱移民到九州,在筑丰煤矿当矿工,后来才落脚到佐贺当小佃农。他们孙家向来自豪是高丽将军孙干的后裔,孙家代代出良将,所以常觉得财富不过是庸俗之物,只求温饱,赚多了反而有损人道。而祖母也是出身名门,家中坐拥金矿山,无奈外曾祖父因为人作保而失去金矿所有权,最后导致家道中落。不过祖母向来为人宽厚,常对孙正义的教诲就是,我们是靠大家帮忙才能糊口的,一定要心怀感恩。孙正义的父亲则是秉持着家训,要他常保正义的心。
孙正义出生于日本,家里也只会说日文,生活习惯与日本人无异,却因为是韩国移民而被歧视,被人骂是“朝鲜人”,也因此常常被人欺负。孙家为了能在日本平顺度日,因而换了个日本姓——安本。而他也会因为怕被欺负,极力隐瞒自己的韩国身份。尽管如此,他可以说是在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因为他长得宽额大眼,一脸聪明样,父亲老夸他是个天才,做许多重要决定也会问他,然后说他的想法真是棒,果然是个天才。长久洗脑下,他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天才,因此总能对自己想做的事专心,只要下定决心要做的,没有做不好的。
除了音乐,举凡念书、练棒球跟足球,从小表现就非常优异。而他也是个正义感爆棚的人,他特别无法忍受只会私下抱怨,却毫无作为的人。初中时,孙正义听到同学们只会抱怨学校的面包很难吃,却没有任何行动。忍无可忍之下,他决定要起身解决。不过他认为与其跟老师抗议,不如向学校最高权力者校长反映情况。
孙正义去找校长,质疑校方为何要让这家面包难吃又贵,服务态度又差的店家进入校园。还说“我的正义感不容许草率决定,让既得利益者继续嚣张。请立即更换厂商,这也不是我个人意见,是全体同学的意见。”不过这位校长也算明理,虽然对于孙正义直接找他谈判的态度不满,却觉得他是个很有意思的孩子,居然也就真的换了厂商。
向日本名人学习孙正义会挑战威权、努力争取公共权益,可能也与他喜欢的历史伟人有关。他喜欢爱看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等战国武将的故事,更爱阅读司马辽太郎的《龙马传》。在日本战国三雄当中,他特别偏好打破传统主义,力求贯彻合理主义的织田信长,对于阪本龙马追求自由的精神又格外向往。因此当他升上高中后,开始思考人生方向,“我也想创造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要像龙马一样立大志、做大事,燃烧自己而死”。因此立志要做日本第一企业家的心情,时常在他的脑中回荡。
至于要做什么大事呢?根据孙正义在一段电视访谈中说道,当时还只是十六岁高中生的他,非常崇拜引进“麦当劳”的藤田田社长,特别是读到他写的《犹太人经商法》这本书时,决定一定要见到他本人。他打了一百多通电话,全都被秘书跟助理们打回票。因此决定直接飞去东京找社长,然后告诉助理说:“我来了!因为我打电话的钱已经超过机票钱了!请你一字不漏地告诉社长,你不需要看我,也不用跟我说话,可以继续照常做你的事。我只想看他的脸,三分钟就好,我不会打扰他的。”
最后藤田田社长答应跟他面谈十五分钟。当时孙正义问社长:“我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我该做什么生意好呢?”
藤田田说:“不要看着过去的产业,要聚焦在未来,那就是电脑产业,那才是你要聚焦的产业。”另外,他还建议孙正义,“把英文学好。”
美国的修炼之旅既然要当日本第一企业家,岂能不去见识世界第一的美国?因为美国是日本的典范,必须要先看过美国,才能知道日本该如何发展。因此,孙正义在高一暑假参加了美国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的暑期英文游学。
孙正义在这次游学经历中,受到很大的文化冲击。同行的同学都对美国的自然景观叹为观止,但是他却对美国的基础建设以及自由的校风十分向往。那边的学生有各种天马行空的嬉皮创意,相较于日本的一板一眼,美国的校园生活让他又惊又喜。例如有人像蜘蛛人一样攀在墙上沉思,有人像个艺人穿着大斗篷叫卖着月球土地的所有权。他待在美国才短短一个月,就立志要抛开一切,到美国念书。
尽管孙正义就读的高中以及他的在校成绩,未来要考上东大法商学院绝非难事,将来的人生肯定也是一帆风顺。不过他把自己当成是为了割舍保守的土佐藩,脱藩独立的阪本龙马,高一还没念完就独自踏上美国领土。为了彻底融入美国,他在语言学校时会刻意跟日本学生保持距离,一律用英语跟他们交谈。上了美国高中后,因为不耐烦美国的课业太过简单,还主动要校长让他念三四年级的教科书。最后还是无法满足他的求知欲,努力说服校长帮他跳级直接念大学。
最后孙正义以惊人的缠功,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积极地说服高中同等学历检定考试的监考人员与教育委员会主任,让他在可以查阅字典,以及能够延长考试时间下,让他得以顺利把试题写完。结果,他一次就考过了!
巧遇命中注定的人生志业就在考完高中同等学历检定不久,他偶然地在科学杂志认识了芯片型微电脑,杂志上刊登着英特尔销售的8080电脑芯片彩色放大照片,这让他大为感动,人类终于可以让一个无生命的物质,产生了意识。他认为自己是正逢其时,因为全世界的革命都是学生发动的,明治维新也是读书人带领的。而当时正逢电子资讯革命的发展时期,比尔盖兹、孙正义,还有许多跟他一样具有相同背景的人,都刚好处在已经懂事,又正逢多愁善感,可以用更深远的角度看待事情,而且还可以不顾生计、不受现实束缚的年纪。如果刚好又跟他一样,又是个积极乐观、正面思考又冲劲十足的人,效率自然比其他人好。如果投对产业,肯定可以一鸣惊人。
他到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就读大学时,主修经济学与电脑科学,打算毕业后就回日本创业,因此不想等到毕业后才筹措资金。他开始动了赚钱的脑筋,但是他不想只领死薪水,因此想出了用发明赚钱的点子。异想天开地要将发明的东西商品化,还规定自己每五分钟要想出一个发明的点子。不过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后,他就江郎才尽,肠思枯竭了。
最后他悟出了一个发明逻辑。发明分为三种面向,第一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做的发明;第二为水平思考型的发明,也就是将目前存在的物品,方的改为圆的,红的改为白的。第三种则是组合型发明,例如收音机加上收录音机。只要把现有的物品加以排列组合,就可以变成一个崭新的商品,而这类型可以得到最多的发明组合。后来他发明出将一些毫无关联的字词,用字卡加以随机组合,借此激发出许多创意点子。他发现,几乎只要每十次的组合,就可以想出一个在市场上可行的点子。
大学生的创业之路孙正义在留学期间,总共想出了两百多个发明点子,他从这当中挑选出“多国语言翻译机”。于是他决定要成立一组最厉害的团队做研发,他请教一位物理学教授,并且请他找出最厉害的软件设计人才,一起加入他这个超强的团队。经过一番努力,翻译机终于研发出来了。他把样品带回日本,跟一家又一家的大公司洽谈。
孙正义真的是个脑筋很灵活的人,他心目中的首选合作对象是『夏普』。为了可以成功跟夏普合作。他先向几家可能性较低的公司推销,除了可以累积足够的谈判经验,还可以归纳出会被拒绝的原因。他把这些被拒绝的原因加以克服后,最后才与夏普谈判。果然,他获得夏普的青睐,赚到他人生第一个一亿日元。
此外,他还靠电动玩具,赚到人生第二个一亿日元。当时日本正流行一款电动玩具机。但是他觉得这款游戏过于简单、无趣,肯定撑不过几个月就退流行了。果然不出他所料,三个月后热潮退了。他料定这款游戏将会有大量库存,因此他向厂商以低价收购这些机器,然后引进美国,准备大干一场。
他到学校附近的餐厅,一家家推销这款游戏机器。说服店家这款机器可以为他们招揽更多学生族群,而且店家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愿意把机子摆在店里头,就让他们分得一半的利润。果然,这些游戏机台深受年轻人喜爱,没多久就回本,还因此大赚。他不仅进口了三百五十台游戏机,还买下大学附近最大的游乐场,完成了他生平第一次的购并。他将游乐场内所有机种的营业收入制成图表,并且计算分别要多少天才可以达到损益平衡,借此来汰换不受欢迎的机种。况且,既然已经有了游戏机器,只要更换IC的游戏种类即可,之后只要继续更换新的游戏就好。果然不出一个月,就把营业额提高三倍。不到半年,就赚到人生第二个一亿日元!不过,尽管事业开始要起飞,他还是遵守跟母亲的约定,大学毕业后就回日本。
24岁创办软体银行1980年孙正义毕业后,回日本创业,在福冈市内二楼的老建筑里,开设了以“Unison World”为名的企划公司,并且换掉日本姓氏“安本”,改回原来的“孙”。因为在美国度过青少年时期的他,已经习惯美国是民族大熔炉的自由风气,不想再遮掩自己是韩裔的事实。如果有人因此而疏远他,那就是那个人的人格有问题,这种人无法看出事物的本质,也不足以与他合作。
孙正义把Unison World定位为调查今后创业相关资料的企划公司,不过事业始终没有进展。一开始他会滔滔不绝地跟公司唯二的员工,畅言他要如何当日本第一的企业家,还洋洋洒洒地立下二十多项的创业方向,例如一定要获利高、对人类有贡献、产业结构正在成长、资本额门槛不高,年轻人可以一展长才、有使命感、将来能成为集团核心、创造性高、能造成人群、能扩大为全球规模、科技进化将会帮助产业一臂之力等等。这两位员工只觉得他爱说大话,每天听他吹嘘也都听烦了,两个月后,都双双辞职了。孙正义因此大受打击,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实现日本第一?
不过为了安抚心中的不安,孙正义只好说大话来安慰自己,反正人生只有一次,短短几十年的生命,不如痛快活一场才是真正活过。他花了一年的时间,为高达四十多项的可行事业收集了庞大的资料。例如,他会做创业损益表,预期资产负债表、资金周转表、人员计划、行销计划、竞争分析、市场规模分析,并且会思考成为市场第一的要素为何。最后经过一番彻底调查后,他发现只要定位创新独特,无论是哪个产业一定都会成功。不过,他认为最适合他的产业还是电脑业,并且决定从个人用电脑所需的软体通路着手。而这都需要具备足够的创新与多元资源的产业生态系,而这并非福冈市这样的环境可以具备的,因此他决定到东京闯一闯。
1981年,只有24岁的孙正义,在东京成立了软体银行,之后事业势如破竹,仅仅半年就与42家的专卖店、90多家软体公司签订合作契约。才37岁,身价就破10亿美元。1995年,40岁的孙正义以200万美元投资默默无名的雅虎创始人杨致远,隔年又投注1亿美元给雅虎,他只卖掉雅虎2%的股票,就净赚3亿9千万美元,让世人开始关注到他惊人的投资眼光。之后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在1999年,只投资2000万美元给马云的阿里巴巴,2014年阿里巴巴在美上市后,他马上赚回了580亿美元,成为日本首富。
如今孙正义“风投之神”已经跌落神坛,有人开始批评他之所以成功,不过是因为向来惯于以豪赌手法,疯狂投入全球的科技公司所致。过去的他运气好,都赌对了。如今幸运之神不再眷顾,让投资化为泡影也是迟早的事。不过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经历危机,以他灵活的思考、锲而不舍的缠功,也许假以时日,他又会再次咸鱼翻身,再次站上日本首富宝座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