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13日,陈布雷在南京自杀身亡,终年58岁。噩耗传出后,各种猜测甚嚣尘上,社会各界知名人士更是深受震动。
为讨论陈布雷的后事,蒋介石特意召开了一次会议。会上讨论声音激烈,主要形成了两种声音。一是举行国葬,这符合陈布雷是蒋介石高级幕僚的身份。二则不同意大办,因为陈布雷是自杀。
双方就是否大办丧事各执己见,难以达成一致意见。众人只好将目光看向蒋介石。然而,谁都没想到,蒋介石竟然破口大骂陈布雷整整两个小时,埋怨陈布雷要他和宋家拿出几亿美元作军费。
与会人员听着蒋介石破口大骂的声音,谁都不敢吭声,更不再提关于陈布雷国葬一事。而一旁的蒋经国也一言不发,呆若木鸡。
陈布雷出生在浙江的一个书香门第,受传统中华文化影响,素有“位卑不敢忘忧国”的伟大情怀。
1911年起,陈布雷便开始在报刊上发表文章,撰写时评,他凭借犀利的文笔、精辟的观点,很快便在文坛初露锋芒。
1926年起,蒋介石出任北伐军总司令,军政大权逐渐落入他的手中。面对如此繁杂的事务,他决定找一个秘书分担。这时,早已对陈布雷有所耳闻的蒋介石立即决定招揽他。
1927年2月,蒋介石在南昌与陈布雷见面,为了招揽陈布雷,蒋介石表现得十分谦逊、低调。陈布雷因蒋介石的礼遇而感动,此后,他逐渐成为了蒋介石的“智囊”,被称作“国民党第一支笔”。在此期间,他也曾参与起草过一些违背自己本意的文章,替蒋介石编织谎言。
抗日战争爆发后,陈布雷将家人安置在乡下后,独自一人回到蒋介石身边。这一时期,蒋介石先后发表过600多篇文章和讲话,其中大部分都是陈布雷写的。
陈布雷虽然在国民党内部位高权重,但在性格多疑且反复无常的蒋介石身边,他也曾多次萌生辞职的想法。但蒋介石对他的重视和礼遇却始终让他难以开口,尤其“士为知己者死”的传统观念早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长期超负荷工作,加之心情抑郁,陈布雷的身体健康出现了状况。1948年11月12日晚,在对现实绝望的情况下,陈布雷写下十封遗书后,吞下了大量安眠药,自杀身亡,终年58岁。
实际上,早在1941年,周恩来就曾托人给陈布雷带话,指出“希望他的笔不要为一个人服务”,但陈布雷却表示“只能从一而终”。或许正是他的愚忠导致了自己的悲剧。
不过,相比于陈布雷的愚忠,他的晚辈和亲属在这一点上与他不同。
陈布雷先后有过两段婚姻,共育有七子二女。因陈布雷“严禁子女参政”的家训,所以,他的子女中没有人从政的。但他们却都在各自的领域闯出了一片天地,有成为农业专家、内科专家的,也有当教授、工程师的,更有从军抗日的。
其中,陈布雷的二女儿陈琏更是成为了一名中国共产党员。
陈琏在高中时,中共地下党便开始发展她入党。1939年,陈琏成功考入了西南联大,这里是我党在云南发展的一个重要据点。
进入西南联大后,陈琏接触了很多进步人士和共产党人,在他们的影响下,她逐渐走上了革命道路。
1941年,皖南事变爆发,国民党反动派掀起了“反共”高潮。在这一背景下,西南联大的共产党人处境艰难,不少同志被捕。
党组织在得知西南联大的情况后,立即指示党内同志秘密转移至周边的县或村里潜伏,安静等待复出的时机。
陈琏等同志因反应及时,撤到了安全的地方,躲过了敌人的搜捕。
陈布雷很快知道了陈琏失踪的消息,立即派人调查女儿的行踪。很快,陈布雷便知道了女儿在西南联大的事情,猜到女儿可能已经加入中国共产党。他知道国民党反动派的心狠手辣,更加担心女儿的安全,四处寻找她的踪迹却始终毫无线索。
无奈之下,陈布雷只好托人找到了周恩来,询问女儿陈琏是否去了延安?如果在的话请告知下落。周恩来听说这件事后,立即与延安方面取得联系,但收到的回复却是“没有见过陈琏”。
陈布雷得知后,意识到陈琏应该在昆明或重庆秘密潜伏着。当时的形势已经缓和,陈布雷随即登报寻找。
不久后,秘密潜伏着的陈琏也与组织取得了联系,周恩来立即派人将她安全送回陈府。陈布雷见到女儿安然无恙后,多日悬着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1947年8月,陈琏和袁永熙在北平举行婚礼,这对新人有一个相同的秘密身份,即中共地下党员。这次婚礼也不过是为了掩护他们开展地下工作特意举行的。
不幸的是,仅仅一个多月后,夫妻俩便因“共党嫌疑”遭到了国民党特务的搜查和逮捕。陈布雷不得不为营救女儿、女婿四处活动。陈琏和袁永熙在陈布雷等人的努力下,先后出狱。
1948年11月12日,陈布雷突然找女婿袁永熙谈话,特意叮嘱他说“你和怜儿千万不要卷到政治里。”
袁永熙虽然好奇岳父为何突然这样交代自己,但也没有多想。而当天深夜,陈布雷便吞药自杀了。袁永熙这才知道岳父原来当时已经抱定了自杀的决心。
陈布雷逝世后,陈琏、袁永熙夫妇的处境十分危险,中共上海地下党专门派人护送两人前往解放区。辗转一个多月,躲过敌人多次搜查,他们终于安全抵达了石家庄。
除了找周恩来询问女儿陈琏的下落外,很少有人知道的是,陈布雷还曾在1947年和平谈判破裂后,找周恩来进行过一次秘密谈话。
当天傍晚,陈布雷秘密来到了周恩来所在的中共驻南京办事处。在国共和谈期间,陈布雷与周恩来有过多次接触,对他的人品、学识钦佩不已。两人的这次谈话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半夜陈布雷才上车离开。
周恩来在送陈布雷上车前,对他说道:“你的事情,我去办,放心。”
原来,陈布雷此行是为了私事,他希望周恩来能够对在共产党内的女儿陈琏、女婿袁永熙和儿子陈远多加照顾。
陈布雷虽然在国民党内位高权重,深受蒋介石信任,但他却还是向周恩来“托孤”,或许他心中早已对腐败不堪的国民党绝望了。
参考资料:报刊荟萃2009年10期 、《文史博览》、北京档案2009年2期、领导文萃2022年8期、今古传奇2022年2期、《陈布雷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