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的认罪材料如同一张菜单,从他出生到被俘的人生简历,罗列了两三页,看了看,还算满意,就放到了桌子上,等待着管理员来收“作业”。
然而,方靖却失算了,管理员过来时,并没有收他们的作业,而是把张绩武给带走了。
因为小说平台一直用机器扫描,把小书中的人物介绍说成是抄袭,所以笔者也一直刻意地回避着这一点,但很作难,不介绍的话,给读者的印象总是不完全的,介绍的话,又是抄袭无疑了。因为笔者即便是天大的能耐,也造不出第二个张绩武来,更不可能把他的简历乱写一通,那样是要挨骂的。当然,也包括一些大的历史脉络,一些小说平台老是以“你的作品和某某作品撰述的某某事件有相似之处”而不予通过,而迫使你反复地去修改,最后仍然通不过的。因为对于这些东西,如果有一点历史良知的话,又怎么能大刀阔斧修改呢?当然,这或许也是穿越小说横空出世的原因之一吧,毕竟那东西,可以胡球诌的,仰八脚尿尿,管它流到哪儿去呢。然而,穿越之后,还有真正的文学吗?不“抄袭”,怎么能研究历史啊?

写完上面这段“注水文”,我们还是简单地介绍一下张绩武这个人吧,他是湖北罗田人,1905年生,在家乡是个小有名气的少年才俊,北伐前投笔从戎,北伐后返乡,又义无反顾地考上了陆大(即黄埔)七期武汉分校,和杨伯涛是同校同期同学。这个人的年龄不算太大,即便是宿县战役时,他才不过43岁,也应当不是电影《大决战》中杜雨露饰演的那种老气横秋、老奸巨猾、顽固不化的人物形象。这个人,陆大毕业之后,到汤恩伯的第13军任职,直到出任第13军的参谋处长时,又被汤恩伯介绍给戴笠,受到戴笠的赏识和重用,可惜戴笠很快便死了,郑介民整合军统队伍,他也只好被整编进了警察部队,后来任交警二总队总队长、津浦路北段护路司令部的中将(一说是少将,根据他的经历及军统身份,少将也是极有可能的)副总司令及宿县城防司令。这个人,还具有极高的旧文化修养,诗词歌赋精通得很。
就在众人想着各自心事,以目传情之时,楼道里响起一串铁器击打地面的声音,“唿,唿,咚,唿,唿,咚……”方靖等人立即屏住呼吸,偷偷地向门口张望着,如同自己做了贼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那声音近了,两个武装人员和另外一名管理人员押解着张绩武上了楼,但门口站着的两个警卫并没有开门的意思,他们押解着张绩武往前走去,前面响起开门的声音。方靖笑了起来,小声说道:“张绩武这小子,要住单间了。”因为他知道,从他们住的这个房间到卫生间中间,还有一个安装了铁门的小房间,但从来没有见开过。

当送张绩武上楼的管理人员和警卫刚刚下去时,好事的米文和早已忍不住了,把手举得高高的,大声叫道:“报告干部,尿。”
门口的两个警卫,恐怕是被米文和这样的恶作剧早已闹得不耐烦了,也不再像刚开始一样发火训斥了,于是便哗啦两声,打开了铁门,还不忘质问一句:“不是刚去过吗?”
米文和一听,又来了劲儿,大声说道:“报告干部,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人有三急三慌,肚子里的东西想出来,总不能给它摁回去吧,他不听政府的命令嘛。”
或许那两名警卫人员不想搭理他,或许根本就没有听懂米文和那一口河南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便让米文和往卫生间那边去了。
米文和煞有介事地在卫生间闹腾出来点声响,便又慢腾腾地往房间走去,当走到张绩武那个小房间时,故意系起了裤腰带,边系边说:“兄弟,戴上家伙了?”
张绩武骄傲地举了举手腕上的铐子,说了声:“兄弟我铐了人家那么多人,该还了,欠人家的,总是要还的。”
“米文和,谁让你和张绩武说话的,快回房间!”一个声音高叫着,是他们的管理员上来收作业了。
米文和滑稽地敬了个礼,说道:“是,报告干部,对于张绩武这样的反动派,就应当绳之以法,戴上镣铐,太便宜他了,应当给他戴上一块大枷,让他当一回林冲。”米文和说着,竟然又长叹一声,念白道:“好苦啊,像俺林某,大宋禁军八十万棍棒教头,如今落得个发配之身,苦,苦,苦啊……”
“米文和,哪儿来这么多趣啊,交,你的认罪材料呢?”管理员把米文和拉进了房间,质问着米文和。
“我,不认罪嘛,确实不认得罪嘛,怎么认罪吗?”米文和不知所云地说着。
“你,胡言乱语,到底要说什么?难道不认罪!”管理员愤怒地批评着米文和。
“报告干部,我真不认罪,真不认罪,要认罪,你去找俺爹去,都怪他,让我不认罪。”米文和正色而抵赖式地说着,其他几个人已经知道了米文和的谜底,一个个低头暗笑着。
“有什么好笑的?”管理员骂着方靖几个人,又回怼了米文和一句:“米文和,你这是态度问题,认罪态度问题,是对抗政府,对抗改造。”这一回,管理员学聪明了,没有说“对抗人民”。
米文和一下子立正了,大声说道:“报告干部,报告政府,米文和不是认罪态度问题,而是认罪能力问题,你说的那个‘罪’,我根本就不认识,也不会写。这事,都怪俺爹,他不让我上学,所以,必须先批斗那个老银匠,是他不让我认‘罪’的。”
米文和此语一出,连站在门口的警卫也笑了起来,管理员更是忍不住,也扑哧一声笑喷了。米文和则得意而狡黠地说道:“报告干部,我的回答,就那么可笑吗?穷人上不起学,这难道不是蒋介石反革命集团最大的罪恶吗?”

或许管理员知道,如果再这样说下去的话,自己便会被米文和这样的江湖语言给套进去,于是便自己收拾了一下桌子上放着的材料,径直走了,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