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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章宝琛,很少有人知道她,只因为她出身寒微,没有颜值,也没上过学堂,是淹没在红尘人海中的一名极为普通的女子。
可若提起她的爱人启功,那一定会有很多人说知道他。
只因他有显赫的出身和卓越的成就。
他是雍正帝的第九代孙,我国著名书画家、教育家、古典文献学家、鉴定家、红学家、诗人以及国学大师。
那么,如此平凡的章宝琛是如何与优秀的启功结为夫妻,又怎样得到他的承认,爱上她,与她携手43载,不离不弃。
即使在一生无子的情况下也是相濡以沫,携手白头,演绎死后亦甘愿为她独身30年的呢?
请随我一起打开岁月这本书,找到书写他们感情的那一页,去品味他们平凡生活中的感人爱情故事吧!
1932年,启功20岁的时候,母亲和姑姑为他张罗了一门亲事。女方叫章宝琛,是一寒微家庭女子,比启功大两岁。
对于这位未婚妻,启功最初是抗拒的。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因为她没读过书,与自己没有共同语言,加上不同的家世背景,启功觉得这个婚姻不是自己所要的。
当时的中国,婚姻自主已经蔚为风气。启功受过教育,自然也希望自己的人生伴侣是志趣相投,心灵契合的,而不是封建的父母包办。
可启功又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为了不忤逆母亲,启功还是听从了母亲的安排。
祭祖那天,母亲请章宝琛来家里帮忙。外面下着大雨,母亲让启功打伞到胡同口去接宝琛。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娇小的宝琛从小巷走来,温婉端庄大气。
她虽然长相普通,穿戴朴素,却给启功一种亲和,一种心安的感觉。那一刻,启功对这桩婚事的抗拒刹时消失了。几个月以后,在母亲的操持下,他们办了婚礼。
婚后,章宝琛很快地进入了妻子的角色,操持家务,孝敬老人。
因为自小家境贫寒,宝琛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她把他们的小家里里外外安排得井井有条,不让启功有一丝后顾之忧。
那时候,二十几岁的启功年轻气盛,练字练画稍不顺意便把纸搓成团扔掉,常常一天下来纸团可以盛满一箩筐。
宝琛从不埋怨和指责他,都是默默地把帮他把废弃的字画一张张地帮他收集起来。
一次,启功的画被人看上了能卖个好价钱,可人家却嫌他的字不好看不让他落款。
启功气得一把抓起自己练的字揉成一团,狠狠地往地上摔。
宝琛把他的字捡起来,小心舒展平整,而后温柔地鼓励道:“你的字较之以前已有很大长进了。”
启功听了她的话,觉得她又不懂,就不屑地道:“你懂什么?”
宝琛也不恼,从自己收藏的启功废弃的作品集里抽出一张,把它跟刚扔掉的字放在一起比较分析说:“你看这是你上个月写的。我觉得你这幅写的,比上个月写的好看多了。你写的画的我都留着,比着看才能有长进。”
章宝琛的话就像一缕清风,吹散了启功内心的急躁和不安,鼓舞了他的自信心。
多年后,启功曾说:“吾妻宝琛是我人生成长路上的灵魂知己,谁也没有她知我懂我。”
可以说,没有文化的章宝琛,是启功生活事业上的最懂他的解语花。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北平沦陷,物价飞涨。恰在此时,启功丢了工作,只能靠临时教些家馆、偶尔卖出一两张画,勉强地维持生活。
一天,启功看见妻子在补一只破了几个洞的袜子,禁不住满腹酸楚,他决定去摆摊卖画增加家里收入。
可临出门时,他又犹豫了,爱面子的他很有些拉不下这个脸。
章宝琛看出丈夫的心思,便一把拉住他说:“你只管在家里画画,我上街去卖!”此后,启功在家安心画画,章宝琛每天出门摆摊。
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傍晚,天已经黑了宝琛还没回来,启功便去街上接她。
透过雪雾,他看见妻子瑟缩成小小的一团,坐在小马扎上,向来来往往的行人兜售着。他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而章宝琛看到丈夫,立刻抖落一身的雪花,开心地挥舞着双手说:“启功,只剩下两幅画没卖掉了!”
启功说妻子那个风雪中的笑脸深深烙刻在启功的脑海,让他永远不能忘怀。
1938年9月,辅仁大学的校长陈垣邀请启功去辅仁教书。有人向章宝琛嚼舌:“你先生每天上课,接触那么多女学生,你就不担心么?”
章宝琛说:“我没能替元白生育一男半女,我对不住他。如果谁能替他生育,我还要感谢她,一定会把孩子当亲生的子女一样。”
宝琛善良宽容的话被启功听说后,很受触动。
为了让妻子安心,启功谎称是自己身体的原因,他们才没有生育。
后来,启功回忆说:“宝琛就是这样善良,使嚼舌的人听了都感动,更不用说我了,我怎么能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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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启功的母亲和姑姑年纪大了,相继病倒。章宝琛又承担起照顾两个老人的任务。她不分日夜,端屎端尿,悉心照顾,直至给两位老人寿归正寝。
母亲去世发丧后,启功看着消瘦的妻子,觉得无以为报。他请妻子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地叫她“姐姐”,给她磕了一个响头!
六十年代,一股风暴席卷了学术界。经受不住打击的启功也处在了极度的崩溃中,他扬言要把自己所有的字画都烧了!
章宝琛一边阻拦抢救那些字画,一边心疼地说:“要烧,我来烧!你别管!”
但是,就是这些字画,在章章宝琛自知时日无多,在给启功交代“后事”时重见天日。:
原来,当年章宝琛并没有烧掉那些字画,而是在后院的墙角下挖了一个洞,埋下一口缸,把启功宝贵的藏书、画和文稿用纸包了一层又一层并打上捆,装进大缸,保存了下来,使得这批珍贵书画作品,得以保全。
妻子宝琛的勇敢与机智,令启功大为赞叹。
在特殊时期,启功有几次不堪打击,有轻生的想法。又是宝琛,及时地安慰与鼓励,告诉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使他有勇气活下去,并专注著书。
每次,他在家里写作,章宝琛便坐在门口帮他望风。
那些年,启功写出了《诗文声律论稿》,以及作了几百首诗,后被收录到《启功丛稿·诗词卷》。
正因有妻子的陪伴和鼓励,启功才得以熬过那段艰难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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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章宝琛的身体每况愈下,不得不住进医院。
启功白天请了一个看护,傍晚一下班就直奔妻子的病房。
宝琛不忍心丈夫那么辛苦,总是催促他回家:“把你折腾瘦了,看你实在可怜,你家去吧。明天早上还上班呢!”
启功想多陪陪爱妻,每次都说:“我不累,你好好歇着。”
在宝琛生命迷离之时,她望着丈夫,缓缓地道:“还记得,咱俩打的那个赌吗?我想跟你说,这个赌,我不打了。我死后,你一定要再找一个人来照顾你。”
启功哽咽着摇头说:“我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好女人,再怎么找,也找不到的……我绝对不会再娶!”
不久后,章宝琛带着对启功的不舍和眷恋怅然离世,享年65岁。
启功为宝琛翻找入殓的衣服时,发现宝琛竟然没有一件补丁的衣服。
启功顿时泪如雨下。他说:“老妻已多年未有完整衣裘,次年始制一外衣,又一年遂逝。只此一裘,即为附身之物,痛哉!”
在悲痛中,启功将病房的门关紧,绕着妻子的遗体为她念了好多遍《往生咒》。
1977年,北京师范大学恢复招生。启功重回北师大教书,并且分到了一间宿舍。
他第一时间来到妻子的坟头,开心地告诉妻子,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了。
然后,在他们的新家,他给妻子炒了她最爱吃的菜。当他把菜堆满妻子的碗时,他才知道,那个一生为他吃苦耐劳的妻子再也不会回来了,顿时嚎啕大哭。
1984年,启功被聘为博士生导师,他的生活境况越来越好。可是每每想到妻子,他的内心总是充满悲伤,遗憾老伴去世太早,一生只和自己吃苦,没有享受到幸福的晚年。
1990年,启功将字画和稿费所得的200多万人民币,全部捐给北师大用来资助贫寒学生。而他自己仍住在简陋狭小的宿舍里,每日粗茶淡饭。
他觉得,妻子对自己默默付出的爱,必须用余生孤寡、空守陋室来报答。
2005年,启功与世长辞,享年93岁。
弥留之际,他对宝琛的侄子——章景怀说:“我走后,请把我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们来生还要做夫妻。这辈子她操碎了心,我来生要好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