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把我孙女送人，先准备三幅棺材！”

2004年秋季的一天，在南方某山村的一个院子里，一位老奶奶发疯似地对着老伴儿咆哮。

老伴要把脸部被烧伤的孙女送人，而老奶奶却坚决不同意，她死死地守护着自己的孙女，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在奶奶的保护下，孙女小华的人生发生了大逆转。

01

小华2000年出生时，爷爷胡世长一听是个女孩，骂了句“赔钱货”，就转身离开了。

爷爷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因此他对小华十分不待见，就连小华的父母也在爷爷的影响下，也对她漠不关心。全家只有奶奶于秀兰对她疼爱有加。

小华的出生，给奶奶痛苦、单调的生活，带来了欢乐和希望。

奶奶总是把小华背在背上，或是放在身边的箩筐里，一边干活，一边给她讲故事、唱歌谣。

在奶奶的呵护下，小华干净、漂亮，还成了村里最好看的小女娃。

然而，在小华5岁的时候，一场意外却毁了她粉嘟嘟的小脸。

那是2004年秋季，有一天，奶奶生病躺在床上休息。小华担心奶奶，所以她便坐在床边陪着奶奶，而她8岁的哥哥在一边玩着游戏。

“小华，你到灶坑看看烤的红薯熟了没？”哥哥突然对小华说道。

于是，小华便起身向灶房跑去。

突然，灶房传来小华惨烈的哭声，可哥哥却不闻不问，依然在玩自己的游戏。

奶奶听到小华的哭叫声，心下大惊，她不顾病重的身体赶紧起身，快速来到灶房查看。

这时她才发现，被长条凳绊倒的小华，脸正好卡在灶坑上，而熊熊的火苗正在舔舐着她的脸部。

奶奶大惊失色，立马上前抱起正在火中哭叫的小华。然而，此时的小华，脸上大部分皮肤都已严重烧伤。

见此情形，奶奶不敢耽误，她背着小华就往外跑。奶奶一口气跑了两公里，来到大路边拦了一辆车，就急急忙忙往医院赶去。

不幸中的万幸，小华的眼睛并没有受伤，也无性命之忧。她在医院治疗了20多天后，便回到家中，但她脸上却留下了很深的疤痕。

奶奶十分心痛，她一边抱着小华寸步不离，一边念叨着：“我可爱的孙女以后可怎么办呢？”

爷爷瞧了瞧小华的脸，皱了皱眉头，心里盘算着要把她送人。于是他私下跟一个捡破烂的老头说好，要把这个孙女送给老头。

而小华爸妈知道后，居然也同意了。

接着，爷爷便让奶奶收拾几件小华的衣服，说是要把孙女送人。奶奶听后，心中非常气愤，便没有同意。没想到，爷爷见她这样，竟直接对她动手。

奶奶终于忍无可忍，当场便威胁爷爷和小华爸妈：“谁要把我孙女送人，就先准备三幅棺材，我先剁死他这个老不死的，再抱着可怜的孙女从崖上跳下去！”

而听见动静跑来围观的村民们，正巧看到了这一幕，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时逆来顺受的奶奶，这时却摆出了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也都不敢上前劝阻。

这时的奶奶其实已经62岁了，而她嫁给爷爷的这46年来，经常被爷爷殴打，也不知被打过多少次。可每次挨打，她都一声不吭地忍受着。

然而，这一次，奶奶为了小华，终于爆发了。

只见奶奶一手抱着小华，一手抓起一把斧子，冲进厨房，把锅碗瓢盆砸了个稀碎，又把爷爷心爱的烟杆砍成了两截。

此时的爷爷，也被吓住了，他早没了平日的嚣张跋扈，只敢愣在墙边看着，心里直嘀咕：“这婆娘莫不是疯了？”

晚上，奶奶强忍着心中的痛苦，把小华以前的照片，全装进了一个铁盒子里，心中打定主意，以后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自己孙女的。

02

伤好后，小华从镜子里看到了脸上的伤疤，非常伤心。

此时，奶奶捧着她的小脸鼓励她：“你读很多很多书以后，你就会变得和以前一样漂亮了！”

然而，2007年8月，小华到了上学的年龄，父母却都反对她去上学。

奶奶一听，就知道这肯定又是爷爷的意思，她气愤地对着屋里的爷爷喊道：“有人长一脸麻子，就不准他吃饭、出门了？躲到屋里等死算了！”

其实，这是她自结婚以来，第一次喊出“麻子”二字。因为爷爷脸上一直长满了麻子，她知道，这是爷爷的脸面。

在以前，即便被爷爷打得死去活来，她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两个字。但如今，她豁出去了。

最后在奶奶的坚持下，小华终于去上学了。

上学的第一天，奶奶特意给小华戴了一个面罩。这个绣了漂亮小花的面罩，刚好遮住了小华脸上的疤痕。

但是，到学校后，几个调皮的学生趁小华不注意，却抢了她的面罩，还相互丢来丢去，以此为乐，甚至他们还骂小华是“疤子婆”。

第二天，小华哭着不肯去学校。于是，奶奶便鼓励她：“你只有坚持上学，脸上的疤痕才能越来越淡。”

其实，奶奶也猜到是有人欺负她，所以，答应去学校的小华前脚刚走，奶奶就偷偷跟了出去，远远地看着。

没走多久，奶奶果然就听见有人喊小华“疤子婆”，这时，奶奶就直接冲过去，对着他们大骂。

自此以后，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只要有人欺负小华，奶奶都会上前护着她。如果碰上大人，她就撕他们的嘴；如果是小孩，她就骂几句或打他们的屁股。

就这样，几次过后，那些人再也不敢骂小华了，他们只敢在背后骂小华奶奶是个“疯婆子”。

但正是奶奶这个“疯婆子”的名声，成了小华的保护伞，再也没人敢当面欺负她了。

可没过几天，小华又不想去学校了。

虽然没人欺负小华了，但她自己戴着面罩十分自卑，常常躲进猪圈不出来。

见小华这样，奶奶真的生气了，这一次，她狠狠打了小华一顿。

虽然打在小华身上，但奶奶的心更痛。她只是不想让孙女和自己一样，一辈子走不出去，她希望孙女以后能堂堂正正地做人。

然后，奶奶又帮小华摘了面罩，并说道：“我们不戴这个了。以后，你要像花儿一样面对阳光和风雨。你自己也要面对疤痕，不要怕难看和嘲笑，坚强地去学习。这样，我死后才能放心！”

小华闻言，瞬间明白了。她不想奶奶死，没了奶奶，谁还能保护她呢？

从那天起，小华开始积极地去上学，并努力地读书。不管刮风下雨，她总是第一个到校，最后一个离校。

就这样，小华在奶奶持续不断地鼓励下，一直到高中，她都始终坚持不懈地在学习。最后，她终于考上了大学。

2015年，小华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一天，奶奶放了许多鞭炮，痛痛快快地庆祝了一番。

不仅如此，她还备了一箩筐的喜饼，然后她拉上小华，走进了十几年没有串门的邻居家。

奶奶和小华挨家挨户地送喜饼，并向他们赔礼，同时也解开了之前奶奶为了保护小华，与他们产生的矛盾。

晚上，奶奶拿出收起来十几年的照片，告诉小华：“在奶奶心里，你一直很漂亮！”

此时，小华热泪盈眶，抱着奶奶久久不肯分开。

03

2017年寒假，小华回家。

这天中午，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就在大家快吃完时，忙到最后的奶奶这才端起饭碗，准备坐下吃饭。可小华爷爷却突然无缘无故地扇了奶奶一巴掌，导致奶奶连人带碗倒在地上。

然而，小华爸妈和两个姑姑却对此习以为常。他们只是看了一眼爷爷，虽然嘴上说着：“爸，你不要总是打她，这样不对。”却始终没人去扶奶奶，而是继续转过头聊天。

见此情形，小华当场就愣住了，随后，她不自觉地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原来奶奶在这个家真没有谁心疼，也没有谁能为她说一句公道话，甚至连自己的儿女也都不关心她。

小华想道：“当年如果不是奶奶不顾一切地站出来保护我，哪还有今天的我？”

于是，小华擦干了眼泪，一把将桌子掀翻，然后拉起还在地上发愣的奶奶，往门外跑去。

随后，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她带着奶奶，骑着摩托车扬尘而去。

小华要带着奶奶，到民政局申请离婚。

但是到了民政局后才知道，没有夫妻双方签字的离婚协议，工作人员是不给办理离婚的。

很快，家里人也都赶了过来，他们指责小华瞎胡闹，又说奶奶是老年痴呆，神志不清，到处丢人现眼。

“你们撒谎脸一点都不红，你们就这么欺负奶奶吗？”小华哭着质问爸爸妈妈，心中愤愤难平，“奶奶这些年多不容易呀！”

回家时，奶奶忽然对小华耳语道：“一定要离婚，不能被欺辱一辈子呀！”

小华顿时明白，奶奶这是希望自己以后能找个好人，远离伤害和家暴，千万不能像她一样。

04

2018年12月初，奶奶查出得了癌症，而且已经到了晚期。听到这个噩耗，小华连忙从学校赶了回来。

可奶奶见到她后，却笑着告诉她：“我都76岁了，要高高兴兴离开。我最大的遗憾是，我的小华还没有对象。”

此时的爷爷，好像良心发现，知道奶奶时日无多，竟主动来医院照顾奶奶。他还亲自熬了粥，吹凉了喂给奶奶吃。

可奶奶刚打完针，胃不舒服，喝不下。爷爷见此，非常生气。他把碗摔到地上，还揪着奶奶的脸大骂了一阵。

此时，奶奶更是下了决心，一定要在没走之前把这婚给离了。于是，她便让小华拿着保存在铁盒子里的纸条，去找律师。

原来，这张纸条上记着一个律师的电话。那是2016年时，村里来过的一位律师，向大家普及法律知识。

奶奶当时，向律师咨询了一些家暴、离婚相关的问题后，便找他要了电话号码。奶奶回家后，还特意保存了起来。

之后，小华便和这个叫刘焱的律师，在一家咖啡馆见了面。

刘律师表示，离婚案件十分麻烦，而且费用得2万元左右，就算学生，也得1.5万元。

没想到，小华却说：“我只有1000元，其余费用我可不可以先打欠条，再分期还。”说着她就掏出了1000元钱和一张身份证。

一个孙女坚持给奶奶办理离婚手续，刘律师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故事，便陪着小华在咖啡馆聊了一整天。

了解了前因后果，刘律师决心帮帮小华和她奶奶。但按照正常的离婚程序，奶奶是等不到那天的。那能用什么办法完成奶奶的心愿呢？

眼看着天黑了下来，突然间，刘律师脑中灵光一闪：律师袍子与法官袍子十分相似，一般人是分不清的。

于是，他提出：“我可以穿上律师袍子，在病房举办假的离婚仪式，让你奶奶安心地走！”

小华听了，高兴地流着泪连连点头。

第二天，小华把穿着崭新袍子的刘律师，领到了奶奶的病房中。奶奶一眼就认出，这是去过村子的那位律师，她也露出了满脸的喜悦。

看到这场面，家人都跟了进来。爷爷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转身出了病房。而两个姑姑却和小华吵了起来。

“别碰我奶奶！劝也没有用。你们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现在怕丢人？奶奶被爷爷打了60年，她每次挨打时，你们干什么去了？你们只会冷漠地看着，好体面！”

这时，病房门口围过来许多看热闹的人。

刘律师赶忙把小华的爸爸拉到一边，劝他：“你们就不要顾忌脸面了。这是奶奶最后的心愿，不答应的话，奶奶会走得不心安的，而且小华以后会恨你们每个人。”

小华的爸爸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和姑姑商量了一会儿，终于到外面叫来了爷爷。

随后，两个姑姑整理了病房，而小华则帮奶奶梳洗了一番。就连知道此事的医生和护士，也给病房送来了一束鲜花。

梳洗打扮后的奶奶，用颤抖的手，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爷爷却靠着门框蹲着，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两行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但最终也不得不签了字。

“我正式宣布，于秀兰女士和胡世长先生离婚！”刘律师庄严地宣布道。

奶奶闻言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我这辈子才算为自己活了一回！”

不久，奶奶带着安详的微笑离开了人世。

临走前，她拉着小华的手，艰难地嘱咐道：“你以后找的男人如果对你不好，你就离开她。奶奶都敢离婚，你可别委屈着自己！”

05

老子在《道德经》一书中写道：“慈故能勇。”意思就是，能战胜恐惧，往往不是勇气，而是爱。

因为奶奶对小华无限的爱，所以让她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当人们陷入一种逆来顺受的环境中，时间一久，再想从这种环境中走出来，就有了心理障碍。

奶奶也正是看到这一点，怕小华会步自己的后尘，因此才会用自己的反抗和离婚，来鼓励小华。

而小华也因奶奶的影响，已经不再惧怕失败，敢爱敢恨，勇敢地前行着。

相信，小华一定会把自己活成幸福的样子。

作者：水中鱼翔

编辑：羽羽术

参考资料：

1. 澎湃新闻网 澎湃号《这事儿我藏了六十年，死前让个骗子实现了》 2019-0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