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高德隆意外发现,当初害死儿子的凶手之一,竟然提前从监狱里面出来了,还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起初高德隆以为自己看错了,一再靠近察看,没错,就是凶手。
高德隆瞪大眼睛,恨恨地出声:“你怎么出来的?”
凶手眼神躲躲闪闪,不敢搭话,连忙叫来爸妈。
可没想到,他父母一来,不但没有丝毫愧疚之心,而且还大声嚷嚷:“我儿子都坐过牢了,你还想怎么样?”
高德隆没再询问,直接走人。他满眼冷漠,决定报复。
高德隆直接自制炸药,放置于凶手们的家门口,不料未取得任何效果,结果凶手们未受到多大惩罚,他却被枪决了。
01
1981年,高德隆已经是西安某公司的分公司经理,他对自己很满意。
高德隆心想,幸好,当兵回来后,他没有去当保安,也没有凭着自己会点爆破,去矿山做爆破工,做那些能有什么发展?
之前,高德隆在公司的工资不算高,到手月工资不过40元,猪肉都买不到40斤,买米嘛还好点,能有个280斤,可买“永久牌”自行车就难了,一辆车要180多元。
不过,还好,老婆于凤英就在公司开车,工资也不低,养一个女儿,一家三口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令高德隆唯一不满意的是,他没有儿子。可国家正抓着计划生育,每家只能生一个。
不行,怎么着都得再要一个。
于是,高德隆和妻子“顶风作案”,1981年11月17日又生了一胎,很幸运,这一胎是个儿子,可代价却是高德隆被贬为普通员工,夫妻俩的月工资从80元降到了50元,每月还要拿出工资的10%来交罚款。
儿子的到来,虽然给家里带来了欢乐,但是生活也变得困难了,高德隆干脆给儿子起名“高楠”。
不久后,高德隆赶上了好时机,立马翻了身。
当时,改革开放正深入人心,全国人民都知道邓小平的“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理论。
公司领导也深谙用人之道,没过多久,公司再次启用了高德隆这个人才,让他分管小额站劳动服务公司。
高德隆也没有辜负公司领导的信任,开始倒腾钢材。
仅仅2年时间,就为公司创造了可观利润,家里的经济更上一层楼。
于是他眼含微笑,把儿子的名字改成“高明”。
高德隆干事业是把好手,懂得用好商机,可他对儿子的好却引来别人嫉妒,招致横祸。
02
要说高德隆对儿子,那是打心底的好,甚至是宠溺,从他给高明花钱,一点都不心疼就知道了,为此他经常花冤枉钱。
一次,高德隆发现高明喜欢收集邮票,就想给高明一个惊喜。
于是,他拿出身上仅有的300元现金外加自己的手表,悄悄地买了一套邮票,送给高明。
可高明一见,却哭笑不得:“你买错了,1992年的邮票不值钱,1980年的猴票才值得收藏。”
高德隆心里过意不去,觉得太对不起高明了,看着已经17岁的高明,他心里一动,干脆买一辆高档自行车给高明,反正儿子可以骑着上高中。
这一年是1998年,人们的月均工资才300元到500元,可一辆高档自行车的价格,就顶得上大家一年左右的工资了。
高明收到自行车后,觉得这礼物太贵重,又太张扬,不好意思骑着去学校。
高德隆可不管,这是他凭本事买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硬是让高明骑着去了学校,不想,一场横祸从天而降。
老祖宗有话:“不患穷而患不均。”这辆高档自行车出现在学校里,老师同学都大为感叹,太有钱了。
同学王星嫉妒了:“凭什么他家这么有钱,而我家这么穷。”
1998年11月4日,王星找来了6个未满18岁的混混:“我见不得高明这么显摆,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天下午,王星远远地躲在学校的一个角落里看着,6个混混把高明堵在校门口,拳打脚踢,甚至还有个混混,直接骑着自行车从高明的身上碾了过去,高明当场晕了过去。
事后,6个混混没有在意高明的伤势,扬长而去。
王星感觉大大地出了一口气:“看你还嘚瑟!”随后,也走了。
03
此时高德隆并不知道,他的儿子将不久于人世。
他正在家里,一边调试着高档自行车的坐凳高度,一边问女儿:“你弟弟今天怎么把车放在家里了?”
女儿白了他一眼:“高明脸皮薄,去学校骑了一次就不好意思再骑了。”
高德隆还道是女儿心里不平衡,不在意地说道:“你想要,我也会给你买的。”
可高德隆话音刚落,却见高明双手捂着肚子,鼻青脸肿,眼角处皮破流血,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
高德隆见状吓了一跳,一家人顾不上其他,赶紧把高明送到西安交大附属医院救治。
不料,医生见高明是因打架所伤,没有认真检查,简单的包扎后,就让高德隆把高明带回家了。
高德隆也没有多想,既然医生都说没事,那伤势应该不大,一家人也就安心回家了。
可第二天早上,高明突然抱着头大喊好痛,甚至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吃了也会马上吐出来。
高德隆心里一慌,不会是脑子被打坏了吧?
他连忙把高明带去昨天那家医院,要求急诊。可医院是你急他不急,压根不理会高德隆,还要他走流程。
眼看着高明的伤痛越来越严重,高德隆不敢多耽搁,一面走流程,一面求人找关系,最后,他终于找到了医院里的一个老专家。
可老专家给高明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后,摇摇头说:“晚了。”然后没有任何交代就走了。
这可急坏了高德隆,经过一番激烈“交涉”,医院才同意给高明动手术,开颅救治。
不料,院方还是不急,直至当天深夜才做手术。术后五天,院方竟宣布高明脑死亡,即使治好也是个植物人。
高德隆不信,自己活蹦乱跳的儿子,怎么突然就要变成“植物人”。他两天两夜没合眼,一直盯着儿子,可高明不但没有醒过来,反而有黏液从眼眶里流出。
他去医院求医生再看看,医生态度却异常恶劣:“这就是脑死亡,谁叫你不信。”
高德隆一再向医院哀求,换来的只有冷漠和厌恶。
就这样再过了三天,病房里只留下高德隆绝望的眼神,还有儿子无辜却已冰冷的尸体。
04
直到把儿子的后事料理完,高德隆都不敢相信,他和儿子已经阴阳两隔。
他整日躺在床上,失去了焦距的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怎么也想不通,儿子怎么就这样走了。
想着想着,高德隆感觉胸口好像被堵着一样,呼吸异常困难,他受不了了。
高德隆开始用酒来麻醉自己,这一喝,慢慢地,他就爱上了喝酒,酒能让他迷糊,喝多了,甚至还有种飘飘的感觉,喝醉了,更是什么都不用想,倒头就能睡着。
他整日以酒当饭,醒了喝,醉了睡,如此竟然喝了40天,喝掉了200瓶白酒,可最终,他把胃给喝穿了,喝出血了。
胃部强烈的刺痛感让高德隆终于清醒了不少,他这才反应过来。高德隆睁开眼睛看看家人,只见妻子已经有些疯癫,时不时地胡言乱语,而女儿被吸了毒品的男友家暴,痛不欲生。
高德隆满腔怒火:都怪那些小混混,竟然殴打自己的儿子,儿子才受了这致命的伤,医院医生也不是好东西,没有医德,让儿子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不行,我要报仇。”
打儿子的混混,带头的那个被判了14年,其他5个只判了不到10年,但现在被关在监狱里,暂时不用管了,可幕后主使王星事发时不在现场,只被判罚3000元了事,但好歹法律还管着点,可医院如此作为,却无人能管。
高德隆在心里权衡后,决定报复医院。
说干就干,高德隆托人买来了炸药、雷管,自制了一颗炸弹,他选在除夕夜病人最少时,在医院引爆了炸弹,门诊楼严重破损,300多块玻璃被震碎,但幸运的是,只有7人受伤,无一人死亡。
事后,高德隆没有被查出来,原因无他,这家医院得罪的人太多,很多患者都跟这家医院有仇。
而此事一过,高德隆的心情竟格外平静,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出家修行。
05
高德隆说干就干,安顿好家人,马上去找寺庙出家。
他先是找到西安卧龙寺,可方丈说他心中还有执念,不适合出家。然后他又去了西安运梁寺,做居士,虽然在寺庙里天天都在做苦力活,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可不想,高德隆因为吐露了心声,引得一位女居士和他越走越近,两人纠缠在一起,为寺庙不容。后来,高德隆被赶了出去,就去了五公里外的莲花庙。
就这样,兜兜转转,他出家了两年,似乎也抚平了内心的伤痛。
然而,一个人的出现,再次打破了他内心的平静。
2002年,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当初殴打他儿子的混混之一,本来被判将近10年,竟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以为自己眼花,靠近再确认,没错。
高德隆当即上前质问,但混混不敢回应,连忙叫爸妈过来。
可没想到,混混父母来后,不但没有愧疚、道歉,反而还冲他怪叫:“我儿子都坐过牢了,你还想怎么样?”
高德隆看到对方没有任何悔过之心,没有再询问,直接走人。
随后他暗中查探,发现除了被判14年的混混外,其余5人都提前出来了,而且过得更加潇洒。高德隆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好吧,既然法律都不能把你们怎么样,那我就自己来。”
高德隆迅速调查清楚7个仇人的家庭住址,然后制作了11个延时炸弹,把它们伪装成新年礼盒。
2004年1月27日,大年初五,高德隆拿着自己特制的“新年礼盒”,放到凶手们的家门口,而王星、领头混混的家更是被重点照顾,放置了两颗炸弹以上。
做好这一切,高德隆认为,这回大仇一定得报了,不想,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炸弹被人发现了。
06
西安市莲湖区,凌晨2点,高德隆放置的一颗炸弹被人发现。
一个小年轻夜里睡不着,从家里出来透气,他忽然发现,门口有一个礼盒。
“这谁啊,大年夜,送礼送得这么悄无声息的。”他一边想一边打开盒子一探究竟,只见里面摆满了水果,但是,在礼盒底部却有个长方形物体,上面连着两根电线,边上还有个小灯,在闪着绿光。
小年轻觉得很奇怪,把父亲叫了出来。可他父亲仔细看了看,突然脸色大变:“不好,是炸弹,快报警。”
接到报案,警察不敢大意,带上拆弹专家,马上赶到现场。经排查,确认这是一颗延时炸弹。出于职业警觉,警察怀疑炸弹可能不止一颗。
于是,他们赶紧疏散楼里的居民,打算加大排查范围。
楼里的居民刚疏散出来,大家就看见楼里火光冲天而起,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整栋楼都在剧烈地晃动。
由于疏散及时,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可警察却不敢松懈,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立即快速地展开排查。
果然,正当警察排查时,又有两颗炸弹爆炸,所幸并不在排查的楼层。就这样,剩余7颗炸弹找到了,并被拆弹专家及时拆除。
高德隆做梦也不会想到,如此大好的复仇计划,竟然没有收到任何效果。
此时的他,正站在西安四十四中学门口,举着自制手枪,对准脑袋扣动扳机,子弹是飞出来了,却卡在骨头里,人并没死。
高德隆似乎早有准备,他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炸弹,点燃引线,一阵青烟冒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炸弹受潮,没被引爆。
他心里满是苦楚:“儿子,你怎么就不让爸来陪你。”但很快,高德隆的愿望就实现了。
2004年1月29日中午,警察逮捕了高德隆,而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解脱了。”
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给年仅52岁的高德隆作出了死刑的判决,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罪名是爆炸罪、非法买卖枪支、弹药罪。
2005年1月14日,高德隆被枪决了。
07
高德隆终于实现了去“陪儿子”的愿望,或许他是真正的解脱了。可是,妻子、女儿以后怎么办?她们将承受着失去两个至亲的痛苦,一辈子活在阴影中不能自拔。
而主谋及6个混混因为是未成年,受到了司法保护,没有受到刑事处罚。
但是世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很多人对高德隆的遭遇深表同情:“当事人及其父母,但凡有一个人真心忏悔,是不是就能让高德隆放下一切,好好地度过余生?”
也有人说,要是那家医院但凡有点医德,高明也不至于因救治不及时而丧命。
可人生没有如果,愿世间人人都多些善心、少些恶意。
作者:相忘江湖
编辑:明月松间照
参考资料:《1998年儿子被伤害致死,父亲出家两年还俗,在仇人家门口引爆炸弹》,西部文明播报,2022年2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