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要劝你去当兵

三剑客 2025-04-17 20: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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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个完美的故事,而是一个笨拙少年在军营里摔打、蜕变的碎片,有热血与狼狈,倔强与妥协,以及那些被烈日晒裂、反复摩擦的理想泡沫。

记得当年班长没收我背包里的半条烟时,当第一口泛酸的面糊噎在喉咙里时,当剃头推子“嗡嗡”响过后脑勺时,我捂着斑秃的脑袋问自己:这真的是我要的青春吗?

二十岁那年的秋天,我攥着那张征兵报名表,让迷彩色成为生命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大二那年的秋天,我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外的决定——报名参军。

同学问:“当兵?你疯了吗?”父母问:“怎么突然想去部队?”连我自己也说不清原因。或许是因为《血色浪漫》里钟跃民的洒脱,或许是想逃离浑浑噩噩的大学生活,又或许只是单纯觉得,人生总该有一次“热血沸腾”的冲动。

体检那天,我站在队伍里,看着周围同样青涩的面孔,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我第一次真正为自己做选择。

初检、复检顺利得不可思议,直到入伍名单公布,我才恍惚确认——倒数第二个名字,是我的。“倒数”这个词让我耿耿于怀,但天蝎座的倔劲儿上来了。

倒数又如何?谁说不能逆袭?

最难的不是5公里负重跑,而是对叶子说再见。

她是我的女朋友,温柔得像四月的风。可我不敢当面道别,只能写了一封信,偷偷塞进她宿舍。信里写满冠冕堂皇的“保家卫国”,却唯独不敢提那句“对不起”。

宿舍兄弟倒是一如既往没心没肺。

李如白弹着吉他唱:“风萧萧兮易水寒——”

袁飞头也不抬地打游戏:“别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翻了个白眼:“这叫热血青春!你们懂个锤子!”

周蕾的反应最激烈:“李少尉,你脑子进水了?失恋了去当兵?多换几棵树吊不行吗?”我哭笑不得。

可挂电话前,她突然认真起来:“我爸说你是块当兵的料,加油啊兵王!”

戴大红花离校那天,礼堂里锣鼓喧天。

我站在台上,目光始终不敢扫向台下——我知道叶子一定在某个角落。直到大巴启动的瞬间,车窗被拍得砰砰响。

是叶子。她满脸泪痕,拳头砸着玻璃:“你个混蛋!为什么丢下我!”

我想解释,可喉咙像被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在尘土中越来越小。

火车一路向南,车厢里挤满了新兵蛋子。有人兴奋地唱军歌,有人偷偷抹眼泪。

我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忽然想起父亲的话:“空军?不太熟。”

想象中的空军基地,是战机轰鸣、英姿飒爽。

可当大巴停在山沟里时,我傻眼了——破旧的二层小楼,斑驳的墙皮,活脱脱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场景。

“欢迎来到新兵连!”连长扯着嗓子喊。下一秒,背包被粗暴地倒空,半条烟被没收。“禁品!上交!”我愣在原地,恍惚间以为遇上了土匪。

第一顿饭是清水煮面糊,黏成一坨还泛着酸味。

我硬着头皮咽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更绝的是理发——班长举着推子三下五除二,我的脑袋瞬间成了“斑秃足球”,后脑勺还留着几撮倔强的毛茬。理发推子贴上后颈的瞬间,我闭上了眼。三分钟后,摸着坑洼如月球表面的脑袋,我对着镜子苦笑:“斑秃足球”发型,果然是军营给新兵的第一堂“去尊严课”。

夜深人静时,我蜷在硬板床上写日记:“说好的现代化空军呢?这分明是荒野求生啊……”

新兵连的日子是用秒计算的:凌晨三点紧急集合、战术匍匐时砂石嵌进膝盖、5公里跑到最后连胆汁都快吐出来……

我的迷彩服永远浸着汗碱,脚底磨出血泡,可奇怪的是,抱怨声越来越少。

第一次实弹射击,我趴在靶场,手心全是汗。

“砰!”十环!班长难得露出笑容:“小子,有点天赋。”

三个月后结业考核,我拿了综合第一。

连长拍着我肩膀说:“当初看你细皮嫩肉的,没想到是个硬茬。”

我嘿嘿一笑,摸了摸锃亮的光头——现在倒觉得,这发型挺酷。

三个月后,当连长把“综合第一”的证书拍在我胸口时,我摸着光头咧嘴笑——原来尊严不是发型给的,是汗珠子砸出来的。

两年后,我脱下军装回到校园。袁飞和李如白竟也参军了,说是被我“忽悠”的。周蕾逢人就吹:“我哥们可是空军兵王!”只有叶子,再没联系过我。

如今回想,当兵的日子苦得像黄连,可偏偏嚼出了回甘。青春哪有那么多“值得”与“不值得”?无非是在莽撞的年纪,选了条少有人走的路。

列车依旧向南,载着一茬又一茬新兵。

而我的迷彩青春,早已镌刻在南疆的烈日与风沙里。

穿上军装前,我以为自己会变成钟跃民;脱下军装后,才发现我终究成了自己。

青春或许短暂,但那些在军营里流过的汗、咽下的泪、挺直的脊梁,早已让这段岁月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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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5-04-21 11:09

    早晚的事,不去也得当兵。中国今天与世界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