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龚新文

辛丑雨水，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傍晚时分，我正一个人在办公室练字，小外孙突然跑来，非缠着我带他去操场玩不可。无奈，只好从命。

来到操场，他先是攀爬高低杠，然后跟别的小朋友一起在操场疯跑。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操场边的柳树下休息。

大约半个多小时吧，小外孙可能是玩累了，满头大汗的回到我身边，靠着我坐下来。

一会儿，他又站起来，跑到一颗柳树前，指着树干对我说:姥爷，你看，这柳树怎么了？

从十多年前我被“退居二线”起，就深居简出，两耳不闻窗外事，上班也很少走出办公室。虽然今天被小外孙硬拉到操场，甚至坐在那老柳树下，也居然麻木得没注意到老柳树长什么样子！

还是经小外孙提醒，我才蓦然注视一下那棵老柳树。啊！抬头望去，上面的枝条是那样的挺直，茂密，青翠，再仔细看，那些细枝上已经冒出新芽，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然而，低下头看那老柳的树干，却已经只剩一个坚硬的外壳，自上而下深深的凹陷进树芯，并且拧着上去有一人高，犹如一扇闲置多年没人打理的门面，里面空空洞洞，只有一些腐朽不堪的东西。我用手轻轻掐下一小块，再用两个指头轻轻一捏，便成了碎末。

还有更奇葩的一棵！小外孙指着不远处一棵老柳树，树干开裂，但从上面树冠与树干交接的脖子处居然长出一根大约有拖把把子粗细的藤条似的东西，垂直而下，穿过树根直插下去！

小外孙瞪着眼睛问我:这是不是树中树啊？

我仔细看了看，告诉他，这不是，这是一个从老柳树脖子里生出的根。

小外孙更是不能理解:树根为什么会从树的脖子里长出来呢？

我说，你还小，你不懂。因为这树，树冠是那样的茂密，挺拔，青翠，它需要太多太多的养分，这老树干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为他们提供充足的养分了，所以，只能从脖子上长出一个根，深深扎在地下，为树冠提供养分。

小外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一转眼,小外孙又跑到另外一棵树下，指着那棵开肠破肚，被掏空了五脏的老树干说:姥爷，你看，这里还有一个不是从脖子里长根的，是从半腰里长出根的！

随后，他又找到几棵类似的跟我说:这些都是因为树上的枝条太能吃了，树干没有那么多的奶供给它们，所以，它们把树干都吃空了，然后，树干为了供养它们，又从脖子和腰间长出根子，来努力供养它们。你说是吗？

我点点头，打心眼里佩服小外孙的聪明。这时，我也鼻子一酸，想起一首歌:

我想躲在云层之上

抬头仰望满天星光

总有一道绚烂力量

反射点亮沿途迷茫

带我去闯

直到最远方

或许被遗忘

被捆绑

被梦灼伤

绝不举手投降

等待着重生绽放

沿途会碰撞

会受伤

惊涛骇浪

信仰依旧滚烫

支撑我横冲直撞

曾和我一起展露锋芒的人匿藏

所有远去的背影武装

我一个人逆生长

编辑：从学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