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84年六月，前秦天王苻坚在北地郡（今陕西铜川耀州区）与后秦万年秦王姚苌展开激战。与此同时，在华阴（今陕西华阴市），西燕内部发生了一场政变。

西燕济北王慕容泓的谋臣高盖等人认为，慕容泓无论在恩德还是威望上都不及他的弟弟中山王慕容冲。此外，慕容泓性格严苛，难以相处。于是，高盖等人抓住机会诛杀了慕容泓，并拥立慕容冲为皇太弟，代替皇帝慕容暐行使职权。慕容冲随即任命高盖为尚书令。

不久之后，后秦万年秦王姚苌为了寻求和解，派遣儿子姚嵩作为人质前来，希望与西燕共同对抗前秦。自此，西燕与后秦由敌对转为盟友。慕容冲就任皇太弟后，立即率领部队向西进发，不久便逼近长安。

苻坚得知慕容冲率军逼近长安的消息后，深感长安可能失守的危机。

此时，苻坚刚刚在与姚苌的战斗中失利，三位名将被俘，因此他不得不放弃继续征讨姚苌，转而回师保卫长安。

当苻坚抵达长安时，他发现还有另外两人也已返回长安。其中一位是荆州刺史都贵。都贵此前在东晋竟陵郡（今湖北钟祥市）太守赵统攻陷襄阳后，撤退至鲁阳（今河南鲁山县）。然而，随后东晋将领刘春又进攻鲁阳，都贵再次战败，最终一路逃回长安。

至此，前秦失去了其曾占领的荆州多个城池，局势愈发不利。

另一位撤回长安的是苻坚之子、平原公苻晖。苻晖当时担任豫州刺史，镇守洛阳。在慕容垂和翟斌解围后，他率领七万部众向西撤退，最终回到长安。

苻晖的撤回应是苻坚的调兵安排，而非战败逃归。返回长安后，苻晖立即被任命为都督中外诸军事、车骑大将军、录尚书事，掌握了前秦的军政大权。

然而，苻晖并未能在长安坐镇指挥，而是再次率军出征。苻坚拨给他五万兵力，命其东出长安，抵御慕容冲的进攻。

苻晖率军东进，而慕容冲正率部西进，两军在郑县（今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西郊相遇。此战中，苻晖惨败，部队损失惨重。慕容冲乘胜西进，直逼长安。

消息传至长安，苻坚忧心忡忡，连忙派遣前将军姜宇与幼子河间公苻琳，率领三万兵马前往灞上进行阻截。

然而，慕容冲的鲜卑军队士气正盛，在灞上再度击败苻琳与姜宇的部队，甚至斩杀了苻琳与姜宇。随后，慕容冲率军进驻阿房城（即阿房宫遗址），与长安城仅一步之遥。

长安城中的苻坚面对西燕皇太弟慕容冲的步步紧逼，只能选择坚守城池。

这个夏天，慕容冲的部队虽然没有对长安发起进攻，但接连不断的坏消息让苻坚忧心忡忡。首先是从巴蜀传来的战报。

东晋巴西郡太守费统进攻前秦巴西郡太守康回，康回屡战屡败，最终撤退至成都。与此同时，前秦梓潼郡太守垒袭不战而降，将涪城献给东晋。

其次是荆州边境的战况。随着前秦荆州刺史都贵退回长安，东晋荆州刺史桓石民北上进驻鲁阳。桓石民并不满足于收复荆州，他派遣河南郡太守高茂率军继续北进，成功占领洛阳。

苻坚对巴蜀和荆洛地区的战事进展极为忧虑，尤其是洛阳落入东晋之手让他痛心疾首。然而，长安此刻正被慕容冲的军队围困，苻坚无计可施。

同年七月，西域传来的一则喜讯为苻坚带来了些许安慰。骁骑将军吕光在远征中击败了龟兹王国。

吕光经过半年的征战，终于将龟兹王帛纯逼入绝境。

然而，帛纯并不打算轻易投降，他派遣使者携带重金向西方的狯胡国求援。

得到请求后，狯胡王派其弟呐龙与侯将馗率领二十万骑兵前来支援，并联合温宿、尉头等国的七十多万军队共同救援龟兹。

吕光的部队在龟兹城西与呐龙的数十万大军展开激战，最终吕光大获全胜。龟兹王帛纯被迫逃亡，而有三十多个国家选择向吕光投降。

吕光率军进入龟兹城，发现这里的宫殿富丽堂皇，街道繁华热闹，宛如长安一般。吕光在西域实施安抚政策，恩威并施，使得许多从未归附的远方国家也纷纷臣服。一些国家还向吕光交出了汉朝赐予的符节，吕光随后上奏前秦朝廷，为这些国家更换了秦国的符节。同时，吕光任命帛纯之弟帛震为新的龟兹王。

苻坚得知吕光成功平定西域的消息后，颁布诏书，提升吕光为都督玉门以西诸军事及西域校尉。然而，由于各地战火连绵，这份诏书未能送达。

与此同时，东晋朝廷也决定抓住前秦内部动荡的机会发动北伐。八月，东晋太保谢安向孝武帝司马昌明上疏，建议利用前秦内部瓦解的时机进行北伐，以收复中原地区。朝廷批准了这一提议，任命徐兖二州刺史谢玄为前锋都督，与豫州刺史桓石虔一同北伐前秦。

谢玄率领部队北上，抵达下邳（今江苏睢宁县西北），前秦驻守彭城（今江苏徐州市）的徐州刺史赵迁未作抵抗便弃城而逃。谢玄顺利进驻彭城，至此，东晋在东部地区成功收复了徐州。谢玄还任命刘牢之为彭城郡太守。

九月，谢玄派遣刘牢之率军北上，进攻由前秦兖州刺史张崇驻守的鄄城（今山东鄄城县北部），意图收复兖州，以实至名归地成为徐、兖二州刺史。

九月十一日，张崇弃守鄄城，转而投奔后燕慕容垂。随后，刘牢之顺利入驻鄄城，黄河以南各城池纷纷向东晋投降。此时，太保谢安对北伐充满信心，向朝廷上书请求亲自统领大军北伐。于是，皇帝司马昌明任命谢安为都督扬、江等十五州诸军事，并赐予黄钺以示尊崇。

再来看后燕王慕容垂围困邺城（今河北临漳县西南香菜营乡邺镇村）的情况。

384年四月，慕容垂派遣慕容麟征讨冀州境内的五位苻氏王公，同时召集众将商议攻取邺城的策略。右司马封衡献上一计，建议掘开漳河之水，引水灌入邺城，以此迅速攻克城池。

慕容垂认为此计可行，便下令部分兵力前往挖掘漳河，自己则巡视各处围城阵地。

慕容垂完成巡查后，自以为邺城指日可破，便放松警惕，在邺城外的华林园设宴饮酒作乐。然而，就在慕容垂沉醉于酒宴之际，邺城内的前秦长乐公苻丕突然派出一支奇兵偷袭华林园，顿时箭矢如雨般射向园内。

慕容垂被困在飞箭之中，无法脱身。关键时刻，他的儿子、冠军大将军慕容隆率领一支骑兵奋勇杀入重围，成功救出了慕容垂。

在七月的时候，慕容垂依然在邺城外围进行着紧锣密鼓的围困。前方传来消息，称前秦幽州和平州的守将正派遣军队南下，意图支援坚守邺城的苻丕。

当时，前秦的幽州刺史为王永，平州刺史为苻冲。其中，王永是前秦丞相王猛的儿子，而苻冲则属于苻氏家族的重要成员。二人得知慕容垂不仅在冀州范围内接连攻占城池，还持续对邺城中的苻丕形成包围之势，于是决定联合派兵南下，试图与慕容垂展开对抗。

慕容垂闻讯后迅速作出反应，派遣宁朔将军平规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北上迎敌。不久之后，平规便与王永派出的昌黎郡太守宋敞在范阳郡（现今河北省涿州市）相遇，并随即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最终，平规成功击败了宋敞，随后继续向前推进，一路占领至蓟城（现今北京市）以南的区域。

就在慕容垂一面维持对邺城的围困，一面密切关注平规与宋敞交战进展之际，后燕内部却悄然出现了分裂的迹象。

丁零部的首领翟斌，在慕容垂称王之后被册封为建义大将军和河南王。他自恃功勋卓著，逐渐变得骄傲自满，甚至开始贪婪无度。

除此之外，翟斌眼见慕容垂围攻邺城许久却始终未能攻克，心中对慕容垂的信心也开始动摇，暗中萌生二心。

慕容宝向父亲慕容垂进言，建议除掉翟斌以绝后患。然而慕容垂并不认同此建议，他表示：“黄河之南的盟誓不可背弃，若他率先发难，责任自然在他。如今翟斌谋反的迹象尚不明显，若我擅自将其杀害，世人必将认为我嫉贤妒能。现在我正欲招揽天下英雄恢复燕国，不能因此举让天下人失望，认为我心胸狭隘。即便他有谋反之心，我亦可凭借智谋防范，使他难以有所作为。”

范阳王慕容德、陈留王慕容绍与骠骑大将军慕容农等人一致劝说慕容垂：“翟斌兄弟依仗昔日拥立之功，骄横跋扈，必将成为燕国的大患。”

慕容垂回应道：“越是骄横之人，败亡越快。翟斌兄弟确实有大功于我们，我们应该静待其自取灭亡。”

自此，慕容垂对翟斌兄弟更加礼遇，意在助长其骄纵。

翟斌见慕容垂愈发礼敬自己，愈发傲慢无礼。他渴望担任尚书令一职，便暗示自己的族人和亲信向慕容垂为其请求。

慕容垂对来人说道：“翟王之功绩卓著，本当授予此职，只是目前朝廷尚未建立，尚书令一职不可草率设立。”

使者返回将慕容垂的话告知翟斌，翟斌听后大怒，当即决定联合邺城的长乐公苻丕共同对抗慕容垂。

翟斌暗中派人与苻丕联络，计划由丁零人掘开漳河堤坝，以此解除邺城的危机。然而此事被慕容垂察觉。慕容垂最终下令处死翟斌及其兄长翟檀、弟弟翟敏，而其他参与谋反之人则被赦免。

翟斌之子翟真在得知父亲被杀后，内心充满恐惧。他于深夜带领众人逃往邯郸（今河北邯郸市），随后又从邯郸返回邺城郊外，计划与苻丕内外呼应。

后燕太子慕容宝与冠军大将军慕容隆率军击败翟真，迫使翟真再次率部向北撤退至邯郸。

太原王慕容楷与陈留王慕容绍认为不应继续紧逼翟真所率领的丁零族人，于是向慕容垂进言：“丁零族人并无远大志向，只是因骄纵而起兵作乱。如果大王对他们穷追不舍，他们必定会拼死反抗。大王不妨稍微放松压力，让他们分散逃亡，再伺机攻打，如此定能取胜。”慕容垂采纳了这一建议。

八月，翟真率部从邯郸继续向北逃窜。慕容垂派遣慕容楷与慕容农率军追击。八月三日，慕容楷与慕容农在下邑（具体位置已不可考）追上了翟真。

慕容楷决定立即发动攻击，但慕容农劝阻道：“我军将士饥疲交加，已无足够的战斗力。而观察翟真的部队，只见老弱病残，不见壮年精锐，这必定是设下的埋伏。”

然而，慕容楷并未听从慕容农的建议，依然下令进攻，结果遭遇惨败。

翟真趁势率部继续北上，直指中山，并最终暂时驻扎在中山以南的承营。

公元384年八月，后燕骠骑大将军慕容农暂时停止了对丁零部首领翟真的追击，率军南返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香菜营乡邺镇村）。此时，邺城内的前秦将士已被围困达半年之久，粮草几乎耗尽，只能依靠砍伐松木喂马度日。

后燕王慕容垂得知这一情况后，却认为苻丕不会因此选择投降，反而会更加坚定地坚守城池。慕容垂自己也意识到，围困邺城长达半年多的时间，部队可能已经难以继续支撑下去。

于是，慕容垂对众将说道：“苻丕虽然粮草已尽，但他一定不会轻易投降。我打算不再在此地固守，而是准备撤军北上至新兴城（今河北省肥乡县），为苻丕打开城西的通道，让他有机会返回关中。这样做，既可报答天王当初对我的厚恩，又能保存我们的实力，以应对翟真带来的威胁。”

八月十五，正值月圆之夜，慕容垂下令解除对邺城的包围，率领大军北上新城。正值秋收时节，慕容垂又派遣骠骑大将军慕容农前往清河（今河北省临清市）和平原（今山东省平原县）等地巡视，督促征收秋季粮食。

慕容农到达清河、平原一带后，首先颁布法令，制定公平合理的征收标准，无论贫富都需按相应比例缴纳粮食，此举深得民心。此外，慕容农还严格整肃军纪，禁止士兵抢掠百姓，进一步赢得了当地民众的支持。百姓纷纷主动向慕容农交纳谷物和布帛，使得军粮运输络绎不绝，后燕一时之间粮草充足，国力大增。

八月底，慕容垂已经撤离邺城，却收到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他的宁朔将军平规在蓟城遭遇惨败，不得不向南撤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前秦幽州刺史王永得知宋敞被平规击败后，一路北撤至蓟南（今北京南部）。

面对后燕强大的军事力量，王永意识到仅凭幽州的兵力难以抵挡。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河套地区的匈奴首领刘库仁。

刘库仁自代国被前秦灭亡后，一直负责为前秦守护原代国领地，并被授予“振威将军”之职。当王永请求刘库仁出兵支援时，刘库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随即派遣自己的妻兄公孙希率领三千骑兵前往相助。

不久，公孙希抵达蓟城，与王永麾下的宋敞会合。两人迅速对驻扎在此的后燕宁朔将军平规发动攻击。然而，平规并非公孙希的对手，最终只能率军南撤，一直退到距离蓟城四五百里外的唐城（今河北唐县）。

让慕容垂始料未及的是，平规的失败竟为翟真和苻丕创造了机会。十月，丁零部首领、后燕叛将翟真仍然驻守在承营（今河北定州以南）。他听说公孙希率领匈奴援军击败了平规，便主动派人与公孙希和宋敞取得联系，形成遥相呼应之势。

与此同时，困守邺城的前秦长乐公苻丕也抓住这一良机，开始采取行动。他首先派冗从仆射光祚率领数百人前往中山郡（今河北定州），与翟真建立联系并结盟，随后计划前往襄国（今河北邢台）。接着，苻丕又派遣阳平郡太守邵兴带领数千骑兵前往冀州各郡县召集旧部，要求他们齐聚襄国。

赵郡（今河北赵县）人赵粟等人响应号召，在柏乡（今河北柏乡县）聚众起兵，声援邵兴。此时，由于后燕军队迟迟未能攻下邺城，冀州部分郡守和县令开始动摇，转而倾向苻丕。在这种情况下，苻丕的势力逐渐恢复，重新振作起来。

慕容垂驻扎在新城（今河北肥乡县）时，得知苻丕派人出城召集兵马的消息后，迅速采取行动。他派遣冠军大将军慕容隆和刚刚投诚的前秦龙骧将军张崇率军阻截苻丕派出的将领邵兴。

与此同时，慕容垂还命令骠骑大将军慕容农从清河赶来与慕容隆会合，共同对抗苻丕的部队。按照计划，邵兴已顺利抵达襄国，而慕容隆和张崇也率兵赶到。

慕容隆的部队成功击败了邵兴，迫使其向广阿（今河北隆尧县东）方向逃窜。此时，慕容农正带领军队朝襄国进发，在途中恰好遇到了溃败的邵兴，并将其俘虏。

另外，冗从仆射光祚率领部队前往襄国，得知邵兴被俘后，不敢继续前进，转而沿太行山南下返回邺城。

随后，慕容隆和慕容农联手进攻柏乡的赵粟。赵粟不敌被打败，冀州各郡县的太守和县令原本持观望态度，现在纷纷宣布归附后燕。

不久，又一个好消息传来：增援王永的公孙希部队未战先溃。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前秦振威将军刘库仁听说公孙希协助王永击败平规后非常高兴，准备亲自率领大军前往冀州救援苻丕。

刘库仁下令调集雁门（今山西代县）、上谷（今河北怀来县）、代郡（今河北蔚县）等地的兵力，要求在繁畤（今山西浑源县西南）集结。然而就在刘库仁大规模召集兵马准备南下攻打后燕慕容垂时，他的营地内部却发生了叛变。

刘库仁没有预料到的是，他的大营中有两位慕容家族的人：一位是前燕太子太保慕舆句的儿子慕舆文，另一位是前燕零陵公慕舆虔的儿子慕舆常。

这两人得知刘库仁打算率领重兵攻打慕容垂后，便萌生了叛变的想法。一天夜里，趁刘库仁毫无防备，慕舆文和慕舆常将其杀害，并盗取了匈奴的良马，连夜逃往后燕。

当刘库仁被杀的消息传到公孙希那里时，公孙希的部众瞬间瓦解，他自己则投奔了翟真。

九月，慕容冲率领部队再次逼近长安城。苻坚登上城楼，望着远处的慕容鲜卑军队，不禁叹息道：“这些贼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确实，就在几个月前，前秦国内还是一片安宁，苻坚甚至认为自己统治的是一个太平盛世。

然而，淝水之战后不到一年，前秦境内便出现了多支叛军。除了远在冀州的慕容垂和雍州的姚苌外，现在西燕的慕容冲更是直接兵临长安城下。

苻坚觉得这些人仿佛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

苻坚看到慕容冲在城下，大声喊道：“你这个家奴，何必前来送死？”

慕容冲回应道：“正因厌倦为奴，才来取代你。”

苻坚想起早年曾将慕容冲作为男宠，自认为对慕容冲有恩，于是决定送一件锦袍给慕容冲，希望能感化他。

慕容冲收到锦袍后，立刻派詹事入城，以皇太弟的身份对苻坚说道：“我如今心系天下，怎会因为一件锦袍的小恩小惠而动摇？如果识时务的话，就该将我的皇兄（慕容暐）送出城来。我对苻氏一家定会宽大处理，以报答从前的恩情。”

苻坚听后勃然大怒，说道：“朕当初不听王景略（王猛）、阳平公（苻融）的劝告，才让这些白虏如此猖狂！”

慕容冲虽对长安形成紧迫之势，但一时之间却无法攻破。苻坚坚守城池，按兵不动，未派遣部队迎击。

到了十月，苻坚又收到远方战报，东晋徐兖二州刺史谢玄，在攻占徐兖二州后，再命阴陵郡（今安徽定远县西北）太守高素率军北上，进而攻打青州。

青州刺史为苻坚的堂侄苻朗。当高素领兵抵达琅琊（今山东诸城市）时，苻朗竟不战而降。

消息传至长安，苻坚深感懊恼。

不久，谢玄又派龙骧将军刘牢之驻扎碻磝津（今山东茌平县西南古黄河南岸），济阳郡（今河南兰考县东北）太守郭满占领滑台（今河南滑县东），将领颜肱、刘袭渡过黄河攻占黎阳（今河南浚县）。

谢玄随后又派晋陵郡（今江苏镇江市）太守滕恬之驻守黎阳。由于兖、青、豫、司四州全部收复，东晋加授谢玄都督徐、兖、青、司、冀、幽、并七州军事。

面对前秦境内四处燃起的战火，苻坚痛心疾首却又无力回天，逐渐开始迷信异人奇士。

在前秦陇西（今甘肃陇西县）境内，有个人名叫王嘉，长期隐居于倒虎山（今陕西临潼区）。传说此人能预知未来，被百姓视为神灵。苻坚听闻后，派人前往邀请王嘉出山相助，而后秦万年秦王姚苌与西燕皇太弟慕容冲也分别派人相邀。

十一月，王嘉最终应苻坚之邀，走出倒虎山，来到长安。百姓听闻王嘉入长安，认为苻坚依旧洪福齐天，否则王嘉不会前往。一时之间，四方部族宣称归顺前秦的多达四万余人。苻坚极为恭敬地将王嘉与道安安置于皇宫外殿，无论大小事务皆向王嘉请教。

王嘉抵达长安，虽然让当地百姓对苻坚重燃希望，但城内的鲜卑族人却暗中策划叛乱。当时长安仍有超过一千名慕容鲜卑人居住。后燕陈留王慕容绍的兄长慕容肃与慕容暐秘密商议，计划发动叛乱并刺杀苻坚。

十二月，慕容暐邀请苻坚前往其府邸参加儿子的婚礼宴会，苻坚欣然应允。

慕容暐打算在宴会上派刺客行刺苻坚。然而，婚宴当日天降大雨，苻坚未能成行。

不久后，慕容暐密谋刺杀苻坚的消息泄露，苻坚闻讯震怒，立即召见慕容暐和慕容肃。慕容肃对慕容暐说：“计划已败露，入宫必死无疑。如今长安城中的鲜卑人已经做好准备，我们不如杀了使者，突围而出，我族兵马定会迅速集结。”

但慕容暐拒绝了这一建议，坚持进宫面见苻坚。

苻坚见到慕容暐后质问道：“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谋害朕？”

慕容暐支吾以对，拒不承认。一旁的慕容肃却直言：“家国大事，岂能顾及个人情义？”

苻坚随即下令先处死慕容肃，接着处决慕容暐以及长安城中所有慕容鲜卑人。不过，后燕王慕容垂的小儿子慕容柔因被宦官宋牙收养而幸免于难。

随后，慕容柔与后燕太子慕容宝之子慕容盛趁乱逃出长安，投奔城外的慕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