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担任二连文书的我,到团后勤处领取“兵团服”经历,难忘

史乎友文 2024-11-07 05:02:50

【素材/赵文尧,编发/史乎文乎】

(注:为使得大家阅读流畅,文章包含虚构情节。)

1969年1月初,我们全市2000名应届毕业生,都胸戴大红花,背着大背包,坐着老解放卡车奔向农村,开始了下乡插队的生活。

当时,我们三名来自同一所学校(当时的我,刚满十七岁,高中毕业),但不同届毕业的男同学(大李和小吴),被分到了冯庄。记得当时,在见到我们时,冯庄赶着马车来接我们的老大爷还笑着说:“直到昨晚,我们才知道要来学生。这会儿,队长正带着人给你们找房住呢,我先接你们到庄里去。”就这样,坐着马车的我们三个,正式开始了知青生涯。

因为自小在城里长大,没怎么接触过农活,所以刚来到冯庄的前两个月,我们三个不仅干活慢,而且还很不熟练。但庄里的乡亲们,并没有任何不满,依然对我们非常照顾。记得当时,在评定工分时,乡亲们还是给我们知青,都评了9.6分的高分(10分制)。就这样,在乡亲们热情的照顾中,我开始了一年难忘的知青生涯。

1969年2月底,春节过后的一天晚上(我们来到冯庄刚两个月),刚吃完晚饭,我们大队的民兵连长(姓江),忽然来到了我们知青住房(来到冯庄的,一共有十名知青)。进了门,江连长就直接开门见山地告诉我们说,今天晚上民兵连要有一次紧急集合,希望我们知青努力表现,做一名合格的民兵。听了江连长的话,我们十位知青都斗志满满,躺在床上,是鼓足精力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紧急集合。

但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紧急集合的哨声,还是没有吹响。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中,我慢慢睡着了。好像刚睡着,我就听到我们一排长(姓王),急促地拍打着我们知青住房的窗户,然后大声地说,“都快起来,马上到村口集合,不要惊动任何乡亲,五分钟到齐。”

听了王排长的话,刚刚还迷迷糊糊的我们,瞬间清醒了起来。我们立马坐起,然后迅速起床穿好衣服,准备出发前往村口。我行动得最快,当我收拾好,推开门一看,只见天空中正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地上也是一片雪白。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冒出了一句话,“瑞雪兆丰年”。就这样,我们十位知青踏着雪,快速地赶往村口。

等到村口集合后我发现,当时到场的才七、八个人,而且基本上都是排长和班长。因此,我们十位知青的快速到达,也受到了江连长的表扬(当时,江连长表扬我们知青行动快,不拖沓)。随后,等民兵连全体集合完毕后,江连长就带领着我们,踩着雪,一脚深一脚浅地前往公社武装部大院集合。在去公社的路上,江连长和三位排长走在队伍最前面,为我们大家踩雪开路。

冯庄距离公社,大概有五公里的路程。随着一路的急促行军,等我们到达公社武装部大院时,我们的衣服,基本上也都被雪打湿了。虽然衣服湿了,但看着大家站在武装部大院里的热闹景象(不少大队的民兵连也都到了),我的心里,真是暖暖的。这时,队伍里有位知青,小声地问江连长,“连长,咱们集合后,会不会直接解散回村。”听了这位知青的话,江连长摇着头,笑着说,“不会。咱公社武装部的张部长,刚从部队转业回来,他办事认真仔细,大家要做好拉练的准备。”

这时,雪好像又下得大了一些。等公社十二个大队的民兵连全都到齐后,张部长站在队伍最前列,充满激情地高声喊道:“战士们,根据上级指示,现在我宣布,准备开始急行军。虽然正下着大雪,但大家有没有信心。”张部长话音刚落,我们就大声地说,“有。”听了我们的回答,张部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就大手一挥,说道,“出发。”就这样,在茫茫雪夜中,我们开始了拉练。

我们公社十二个民兵连,按照顺序一字排开,冒着风雪,开始有序地向北急行军。当时,我记得是黄粟坨的民兵连,走在队伍最前列(积雪已经很深,他们还要开路,是最辛苦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快到大坡庄时,我们已经隐约听到了公鸡叫声。听到声音,我才意识到,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这时,下了一夜的大雪,也已经快漫到了膝盖。那北风夹杂着雪花,是呼啸而至,不停地吹打着我们每个人的脸庞。

就这样,几个小时的急行军,又转瞬即逝,不知不觉间,天亮了。天一亮,大家相互看去,只见每个人背上都冒着热气,那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让我们的裤脚和鞋,都被紧紧的冻在了一起。而且,由于拉练是临时决定,所以我们都没有带干粮。虽然很苦、很饿、很累,但我们没有一个人放弃,都是咬着牙坚持。

大概又走了一个小时,这时,队伍前边传来消息,说拉练任务圆满完成,各民兵连就地总结。听了消息,我们所有人,都像那快融化了的雪人一样,瞬间瘫坐在地。随后,等连长总结完毕后,十二个民兵连就各自列队回村。到我们回到村口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随着江连长的一声解散,我们十位知青就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知青住房走去。回到屋里后,我们按照吴大叔教的办法,用冷水浸泡了鞋子和袜子(这样洗完,我们的脚,反而是热的)。

这时,两顿没吃饭的我们,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了起来。但因为是知青,无论多累多饿,还是要自己做饭。等我们做好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伴随着一阵倦意涌上心头,我们十个知青,是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这次拉练,是我们十位知青,在全村乡亲们中的又一次展示,我们也得到了江连长的高度评价。一句老话说得好,“艰苦的环境,才更锻炼人。”就是在这次拉练中,我们十位知青,都有了很大的进步。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在每天充实的劳作中,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1970年4月。4月初的一天下午,我们知青照常下地劳动时,江连长忽然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记得当时,江连长找到我们知青,激动地说,“孩子们,刚刚得到公社武装部的通知,你们知青可以报名参加建设兵团了(为了农业生产,新组建的兵团)。”听了江连长的话,我心里非常高兴。要知道,在七十年代,当兵可是所有青年的梦想。现在,虽然我不能去当兵,但却有了成为一名兵团战士的机会。因此,我当即就报了名。

我们大队的十名知青,除去三位没有报名外,剩下的七位,都成为了兵团战士。当时,兵团沿用的也是部队建制。比如,师一级设医院、团一级设卫生队、连队设卫生室,每个连队都有军医和卫生员。同时,也是熟悉的“三三编制”,即一个连三个排,一个排三个班(每班十五人)。

当时,我被分到了三团二连(由于我是高中毕业,再加上字写的比较好,来到二连后,我随即被任命为连队文书)。我们三团是农业团,一共有七个农业连队,从一连到七连,依次由南到北地排列在七十公里长的黄河东岸上(驻地比较分散)。但刚来到二连时,我们并没有换发统一的服装。因此,当时看着连长和指导员(从部队调来的干部),身上穿着的那崭新的军装,我们都羡慕极了,一直在期待着可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服装。

就这样,在焦急的等待中,一个月的时间是转瞬即逝,转眼就来到了1970年5月。5月中旬的一天,我们照常工作(建设连队营房)时,忽然接到团里通知,让我们二连立刻到团后勤处,领取“兵团服”。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们大家都欢呼雀跃,是非常高兴。同时,我们的心里也都在猜测:“我们的服装,是不是跟郝连长他们穿的军装一样。”

就在这样的激动和期待中,郝连长派了两辆马车,让我带着几位战士,立刻前往团后勤处(当时的我,是连队文书)。当时,我们二连有三个排,每个排三个班(每班十五人),再加上炊事班等等,一共一百五十二人。因此,我们此行的任务,就是领取一百五十二套“兵团服”。

成功领回新服装的第二天,连里就开始组织发放了。记得发新军装那天,可热闹了,连队库房门口围着一大片人。我们连的给养员,拿着名单按照班排的顺序,依次发放。先领到手的战士们,立马就抱着衣服跑回宿舍换上,换上后,就再跑到门外,向大家展示。

可大家在高兴之余,也马上就发现了问题,因为我们领到的“兵团服”,远远不如郝连长他们穿的军装质量好,也跟大家原来的预期有很大差距。因此,战士们立刻就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有的说衣服布料质量不好,有的说衣服大小不合适。可尽管有一些遗憾,但总的来说,我们还是非常高兴。毕竟,我们只有穿上了这身衣服,才算是真正的“兵团战士”。

当时,连里对我们着装的要求是,平时出操、出工时,都要统一着装。在节假日和休息日时,可以穿便装。同时,按照规定,我们兵团战士,三年发放一套被褥,一个床单,一身带外罩的棉衣、棉裤,一件棉大衣、一双棉胶鞋、一顶皮帽子。每年发放一件“四个兜”的单上衣,两条单裤,一件白衬衣,一顶单军帽,一双胶鞋。另外还发放一个脸盆、一个军用铝水壶,一个军用挎包。

跟郝连长身上穿着的正式军装不同,我们“兵团服”的布料,是用普通棉布染色而成的。因此,这衣服表面粗糙,看起来也不太结实,而且洗上几次后,就会褪色发白。可尽管质地一般,但毕竟是我们统一的服装,只有穿上了它,才是一名兵团战士的形象。因此,从发放“兵团服”那天开始,我们整个连队,就变得焕然一新,满院子都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同时,因为我们的“兵团服”容易褪色,所以穿上半个月,洗上几次后,就开始发白。并且,以后是越洗越白。但慢慢地,我们都习惯了这种白色,而且,大家还都“以衣服白为净,以衣服白为美”,谁的衣服要是越白,就说明谁才是真正的“老兵”。

但可惜的是,我的几套“兵团服”,因为几经辗转、数次搬家,都不幸丢失了。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到今天,转眼五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已年过七旬的我,如果能穿着“兵团服”,跟当年的几位兵团战友一起,重回连队旧地合影留念,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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