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这是要我娶个没见过面的媳妇?"我拿着信,气得直拍桌子。
1982年我在部队当兵,父亲却一意孤行,借了一百块钱给我定了个叫巧云的姑娘。
说来也怪,这个素未谋面的巧云,竟成了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1982年那会儿,我刚满十八。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俺爹看着我整天在地里刨食,就琢磨着让我去当兵,好换个活法。
说来也巧,俺爹这话音刚落,七月份征兵的事儿就来了。
跟村里其他小伙子一样,我也去镇上体检了,回来就等着消息。
说实话,我这心里挺有底的。从小干农活,身板练得结实,这体检啊,我是一点都不担心。
再一个,咱家世代老实巴交种地,没惹过事,也没沾过啥官司。所以人家来我家做调查,我心里也有底气。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征兵的通知书就到了,我这当兵的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那会儿都说当兵光宗耀祖,我走那天,全家老老少少都来送我。临上车前,俺爹拍着我肩膀叮嘱:"到了部队,该干啥干啥,领导让干啥就干啥。"
头几个月确实不好过,天天想家想得慌。不过每回想起俺爹那句话,心里就觉得踏实,也就又有劲头了。
这么着,当了一年兵,慢慢也就习惯了。家里人也三天两头给我捎信,问问我在部队咋样,顺便说说家里的事儿。
有一天,俺爹又来信了,这回信里头写的事儿可把我吓了一跳。信上说:"给你相中了个闺女,人老实本分。"
看完这信,我直挠头,心说这咋整?我在部队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他老人家就开始张罗婚事了。
我心里憋着气,提笔就写:"咱农村也不兴这一套了,结婚得我乐意才成啊。"
就这么几个字,也算把我这个不乐意的态度表达清楚了。
寄出这封信后,我还以为俺爹肯定得好好劝劝我。可能是我这话说得太冲了,原先一个月三四封的信,这一下子就断了,连句家常话都不跟我说了。我弟弟倒是还写信来,说俺爹这段日子总唉声叹气的,也不爱说话。
我这心里直打鼓,寻思着是不是把他老人家给得罪了,赶紧又连着写了好几封信解释。
结果你猜咋的?我写了这么多,俺爹就回了一句:"等你回来当面说。"
看到这话,我也懒得琢磨了,反正再有一年就回老家了,到时候见着面,啥事儿都好说。
2、
眨眼就到退伍那天了。说实话,在部队的这些日子,是真舍不得。可当兵也有个规矩,服役期满就得回家,这是没法子的事。
退伍那天,我背着行囊坐上回家的火车。火车哐当哐当响着,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离家这么些年,也不知道老家变了没有。
还有俺爹给我说的那门亲事,到底是谁家闺女,心里直打鼓,总想着赶紧见个分明。
坐了大半天车,总算是到了村口。站在熟悉的地方,看着村口那棵老槐树,心里头又酸又甜。
刚跨进院子,我就愣住了。只见院里有个年轻女人在那撒玉米喂鸡,身上围着块褪了色的碎花围裙,脚上趿拉着双缝了好几道的布鞋。她专心喂鸡的样子,像极了当年俺娘在世时的模样。
我寻思着家里除了还没成家的弟弟,也没别人啊,这是打哪儿来的?
我正纳闷着呢,俺爹从堂屋里迎出来,一把把我搂在怀里,乐呵呵地说:"好小子,这一年没白当,长个儿了,也结实了。"
我随口应了句:"在部队练的呗。"说着,我眼睛直往那姑娘身上瞟。俺爹看我这样,就冲那姑娘喊道:"巧云,别忙活了,进屋来,爸有话说。"
那姑娘也没吭声,把手里的粮食袋子一放,就跟着俺爹进了屋。我把背包往地上一撂,心说这下可得问问是咋回事。
我还没坐稳当,俺爹就开了口:"军娃,这是给你相中的媳妇,叫苏巧云。"
这话把我给炸懵了,"噌"地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爹,你这是闹哪出啊?我这当兵三年回来,你就给我整了个媳妇,这让村里人咋说我们家啊?"
3、
谁成想俺爹一点没生气,反倒笑了:"你小子别急啊,这里头有原因,你听我慢慢给你道明白。"
我这个心里啊,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这事邪乎。可俺爹非让我消停会儿,把话听完。
看俺爹这架势,我也只好赔着小心坐下。他这才说:"你别瞎想,这闺女不是花钱买的,也不是哄骗来的,是她自个儿愿意的。"
这话听得我直挠头,心说我跟这闺女连面都没见过,咋就自愿了呢?
俺爹接着说,这巧云是隔壁苏家村的。就在我当兵第二年的时候,她爹得了重病走了。家里穷得叮当响,连她爹的后事钱都拿不出来,她只好一家一户地求爹爹告奶奶地去借。
赶巧那天俺爹去刘家村办事,半道上碰见了巧云。见她浑身灰扑扑的,脸都蜡黄了,整个人蔫头耷脑的。俺爹一看就知道出事了,就问她:"闺女,家里是不是遇着难事了?"
巧云这一问就哭了,把她家的苦处都跟俺爹说了。俺爹向来见不得人受这个罪,这心啊,一下子就软了。
于是俺爹就把巧云领回了家。他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个已经泛黄的布包,手指有点发抖地解开,数出一沓皱巴巴的票子。这可是他攒了大半年的血汗钱啊。
俺爹把钱整整齐齐叠好,递到巧云手里:"闺女,这是一百块钱,你先拿去把你爹的后事料理了。钱的事不急,等你以后有了再还也成。"说这话时,俺爹的眼圈都有点红了。
我后来才知道,这钱是俺爹本来要给我弟弟交学费的。可看到巧云这么可怜,他一咬牙就掏出来了。"谁知道巧云"扑通"一下就给俺爹跪下了:"叔,这救命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记着,等我有钱了一定还您。"
后来巧云把她爹的事办完,又来了我家。她抹着眼泪说:"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爹娘都不在了。叔家里人心善,我想以后就在这伺候叔。"
一开始俺爹不答应,可转念一想,这孤零零的姑娘,要是赶出去,让人家往哪去呢?
就这么着,俺爹就让巧云在家里住下了。不过他寻思着,等找着合适的人家,再给巧云说个好婆家,让她过自己的日子。
一听说要给她说婆家,巧云急得直摇头:"叔,我不去,我就想在这伺候您,给您养老尽孝。"
俺爹见她这样,心里一软。想着我还没娶媳妇,就试探着问她:"那要是让你做我儿媳妇,你愿意不?"
这会儿巧云就顾着能留在家里,啥也没多想,低着头跟小鸡点米似的,使劲点头。
就这么着,俺爹也没问问我这个正主的意思,就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了。
说实在的,俺爹觉得巧云这闺女不赖,起码是个知恩图报的实诚人。
听完这事儿,我心里直犯嘀咕,这媳妇连个面儿都没见着,啥底细都不知道,这咋成?
我只好跟俺爹说:"那您也得让我俩处处,这么急匆匆的,我心里没底啊。"
俺爹听我这么说,呵呵笑了:"慌啥,你不是回来了嘛,有的是时间,慢慢相处呗。"
我刚要说话,巧云先开口了,声音细声细气的:"我啥活都能干,你别嫌弃我就行。"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揪。这姑娘啊,怕是担心我不要她,再把她赶出去,这才说这么个软和话...
我哪能真把她往外推啊,这姑娘命够苦的了,我可不能再往她心口上戳刀子。
就说了句:"日子是过出来的,咱们先处处看呗。"
巧云低着头不说话,就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4、
第二天天不亮,我还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闻到一股子香味儿飘进来。原来是巧云熬了锅小米粥,还炒了个土豆丝,煎了两个荷包蛋。这在我们村,荷包蛋可是待客的好东西。
我这会儿正睡得香,就含糊着说:"你搁那放着吧,我醒了就吃。"
等我起来时,桌上的粥都凉了,可巧云一声不吭,麻利地把粥和菜又热了一遍,还特意给我打了碗热乎的。看着碗底下还特意垫了片干净的碎花布,我这心里头突然就软了一下。
说心里话,还真没人这么细心地照顾过我。这心里头,不知不觉就有点暖暖的。
就这样过了些日子,我这吃穿用度都让巧云给张罗得妥妥当当的。我那几件旧军装都让她洗得干干净净,补丁打得整整齐齐。连袜子上的窟窿都给缝得看不出来。
要是赶上下雨天,她总惦记着我那双解放鞋会不会进水,晚上就把鞋擦得锃亮,再放到灶头烤干。这些小事儿,她从来不说,可都记在心里。
可我心里还是琢磨,她这么照顾我,怕不是就为了还俺爹的恩情,对我到底啥心思,还真摸不准。
有天吃饭的功夫,我就试探着问她:"巧云啊,你心里头,对哥是啥想法?"
巧云脸一红:"有想法,不光有想法,我还敬重你呢。"
她顿了顿又说:"你跟叔一样,都是心善的,再说你还当过兵,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我打小就觉得,能为国家出力的人,都是好样的。"
想想那会儿的人哪,感情都实在,不似现在这么复杂,认准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我也不能占人家姑娘的便宜,就跟巧云掏心窝子地说:"婚姻大事不是闹着玩的,你得想明白了,我这人不逼你。"
巧云低着头,脸红得跟苹果似的:"我是真心愿意的,你别嫌我就成。"
俺爹在旁边看得直乐呵,拍着腿就说:"这不就得了,你俩都乐意,还有啥说的!"
这婚事就这么定了。俺爹问起彩礼钱的事,巧云忙说:"叔,您忘了?就是救我那一百块钱,又是救命钱,又是彩礼钱。"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头更敬重她了。虽说她没念过几天书,可这明事理的劲儿,真让人佩服。
现在想想,俺爹当初这事办得真没错,说白了是给我捡了个大便宜。
成了亲以后,巧云更是把家里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她能掐着时间点把饭菜都整好,还学会了做我爱吃的酸菜炖肉。家里腌的酱萝卜、咸菜,那味道跟俺娘做的一模一样。
老房子的墙上,她还用报纸糊了一层,又把自己绣的喜鹊剪下来贴上。屋里亮堂了,连俺爹看着都直乐呵。柴米油盐针头线脑的,我们爷俩连想都不用想,她全包了。
再说了,结婚三年后,巧云就给我添了个大胖闺女,我给他起名叫爱佳。
这名字啊,巧云一听就说好。不光这事,平时里她总念叨:"你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你说咋办就咋办。"
也不是说她事事都由着我,要是我做错了啥,她准跟我说道说道,把我拽回正道上。
日子久了,我这心里头对巧云是越来越稀罕了。虽说咱俩都白了头发,可我总觉得,那年俺爹给我定下这门亲事,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着好事了。
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现在啊,我就觉得,没有巧云,这日子还真过不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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