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雨中缓步走向拍摄现场,前一秒还倾盆的大雨骤然停歇;她刚踏入寺庙大门,乌云密布的天空瞬间阳光普照。这些发生在86版《西游记》拍摄期间的“神迹”,让剧组人员至今难忘。左大玢塑造的观音菩萨,不仅成为观众心中永恒的经典,更让她的人生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1943年生于湖南戏剧世家的左大玢,血液里流淌着艺术基因。母亲郑福秋作为湘剧四大名旦之一,最初却极力反对女儿学戏。十岁那年,小女孩偷跑到木楠园看学员练功,被母亲抓现行时倔强立誓:“我定要考进这里!”三个月后,她以惊人的天赋通过湘剧名家联考,成为班上年龄最小的学员。
七年严苛训练中,这个出身名门的少女展现出超常毅力。清晨五点的练功房里,总能看到她对着镜子练习眼神流转;深夜的宿舍走廊上,回响着她揣摩唱腔的嗓音。1960年,17岁的左大玢在《断桥》中完美诠释白素贞,从此稳坐湖南省湘剧团台柱之位。
1976年,33岁的左大玢在湘剧《追鱼记》中首次扮演观音。当她在舞台上拈指垂目的瞬间,台下观剧的杨洁导演猛然站起——这正是她苦寻多年的观音形象。六年后,筹备《西游记》的杨洁力排众议,将39岁的左大玢推上了荧屏观音之位。
这个决定起初引发剧组争议:戏曲演员出身的左大玢眼神太活,缺乏菩萨的庄严法相。为贴近角色,她开启长达半年的“修行”——走访普陀山、峨眉山等佛教圣地,在晨钟暮鼓中揣摩观音神态。最终呈现在镜头前的,是连高僧都赞叹的“活菩萨”:手持净瓶时的悲悯垂眸,点化悟空时的慈悲浅笑,每个细节都经得起佛经考据。
1982年深秋的峨眉山拍摄现场,暴雨突至打乱拍摄计划。当左大玢披着白衣金纱登场时,滂沱大雨竟戛然而止。更玄妙的是,这场戏刚拍完,乌云重新聚拢倾泻如注。
类似事件在六年拍摄中屡屡发生:在长沙开福寺取景时,她甫一现身,连绵阴雨转为晴空万里;九华山拍摄期间,当地信徒误认其为真观音下凡,跪拜场面一度失控。
这些“巧合”在剧组传为佳话。摄影师王崇秋回忆:“只要观音戏份开拍,天气就会转好,我们戏称这是菩萨显灵。”科学难以解释的现象,为经典角色的诞生增添了几分宿命感。
戏外的左大玢始终保持着艺术家的清醒。面对群众的跪拜,她总会慌张避开:“我是演员,受不起这样的大礼。”《西游记》爆红后,她拒绝所有商业代言,坚守在湘剧舞台培育新人。2018年《王牌对王牌》节目里,75岁的她再现经典扮相,眉眼间的慈悲气度令全场观众瞬间泪目。
如今的左大玢隐居长沙,偶尔被路人认出时,总会温和提醒:“要相信科学。”那些伴随她半生的“神迹传说”,在她看来不过是尽职塑造角色带来的意外馈赠。当问及如何看待自己塑造的观音成为时代记忆,老人淡然一笑:“能活在观众心里,是演员最大的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