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死了，她才只有五岁。
她最后的遗愿，是能再见爸爸一面。
可我老公却说我在耍心机骗他回去，直接挂断我的电话。
我在女儿死亡证明上签字时，他还在陪着白月光产检。
1
病床上，女儿小小的身子插满各种管子，气若游丝，
“妈妈……爸爸还没到吗？”
望着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我心如刀割，忍着泪哄道，
“欣欣，你爸爸有点堵车，马上就来了……”
说完，我再也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两个小时内，我不知道联系了季怀礼多少次。
他只有第一次接了电话，却连话都不听我说完，就冲我吼道，
“方萱，你简直丧心病狂！竟敢用欣欣的死活骗我回去，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让我恶心！”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再打，他将我拉进黑名单。
微信编辑了一串文字，发过去后，才发现已经被删除好友。
彻底断联。
整颗心沉入谷底。
我没想到，结婚七年的丈夫会如此绝情，连女儿最后一面都不想见。
欣欣看到我眼中的绝望，虚弱地拉住我的一根手指，硬撑着给了我一个笑脸，
“妈妈不哭，我不要爸爸了，我只要妈妈开心……”
她越说越吃力，到最后，我只能通过口型来确认她的意思。
我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只能握紧她逐渐冰冷的小手，放在手心里去暖，让她走的时候好受一些，
“乖宝贝，妈妈永远爱你……”
我说完，欣欣的泪珠滚落而下。
她想说什么，却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用小手在我掌心颤颤画个图案。
一颗爱心。
我泪如泉涌，也在她小手里重重画了颗心，用力亲了亲她冷得发僵的手背。
女儿满是眷恋的大眼睛万分不舍地凝望着我，生机一点点抽离，最终消散殆尽。
监控仪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女儿走了。
她到死都没见到她心心念念的爸爸一面，连眼睛都没阖上。
周围医生来来去去，我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直到一份死亡证明递到我手上。
我目光呆滞地签完。
转过头，余光却看到了丈夫季怀礼，正有说有笑地挽着一个女人走去产检科室。
那个女人我认识。
我的大学室友。
季怀礼多年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温月然。
2
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
我跑到季怀礼面前，伸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看到我，季怀礼皱紧眉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方萱，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剧烈地喘着粗气，死死盯住季怀礼，
“为什么不来见欣欣最后一面，就为了陪这个贱人吗？”
听到“贱人”两个字，温月然脸“唰”一下变白，泫然若泣道，
“萱萱，你误会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找怀礼哥陪我产检，请你不要再骂他了。”
说完，温月然就要推开季怀礼，一个人去诊室。
这下可给季怀礼心疼坏了，他瞪了我一眼，如珠如宝地哄着温月然，
“月然，你不用理这个泼妇说什么，你还怀着孕，伤心对孩子不好，乖，我陪你进去。”
听到“孩子”两个字，我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心中恨得发疯，想上去跟两人拼命。
季怀礼一巴掌狠狠拍过来，打得我摔倒在地，嘴角沁出血迹。
“疯婆子，我警告你，你再敢伤害月然，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温月然面露感动，倚在季怀礼怀中。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温月然眼里满是快意，挑衅地望着我。
我恨不得将两人碾碎，面上却笑了出来，
“一个出轨渣男，一个绿茶小三，真不知道哪来的大脸威胁正牌妻子！一个舔一个贱，怪不得你们这对王八绿豆看对了眼，真是好一对狗男女！”
我的声音很大，整个医院走廊都能听到，越来越多的目光聚焦在我们三人身上。
这次不止是温月然，季怀礼的脸也白了，低呵道，
“方萱，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怀礼，我要和你离婚！”
我几乎喊出了声，胸膛被极度的愤怒和悲伤撑得快要暴开。
季怀礼愣在原地，似乎不明白一向顺从退让的我，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我拂袖而去。
其实我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
嫁给季怀礼七年，我压抑本性，一再顺从，不断委屈自己来迁就他。
换来的却是丈夫的出轨，女儿的惨死。
到现在我才明白。
贱人会将你的忍让视为软弱，将你踩进泥坑里。
只有以暴制暴，比他更狠，才能掌握主动权，保护最想保护的人。
3
抱着欣欣的骨灰，我回到了熟悉的家。
刘管家殷勤地迎了上来，看到我怀里的骨灰盒，吓了一大跳。
“刘管家，通知王特助，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刘管家站不住了，
“夫人，发生了什么……”
“去办！”
刘管家第一次在我脸上看到不容置疑的表情，没敢说什么，快步走了出去。
人走后，我来到欣欣的小房间，将骨灰盒放好，摸着她最喜欢的玩具熊，哭得肝肠寸断。
我不是易孕体质，中医西医都看遍了，前前后后吃了一年多的药，才试管得来这么一个宝贝。
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将我全部的情感都倾注在她身上。
结果，欣欣才不过五岁，就这么没了。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她走得不安稳，连爸爸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明明那么失落，却为了安慰我，硬挤出笑脸，这样可怜地带着无尽遗憾走了。
而她日思夜想的爸爸。
就在离她病房不出十几米的地方，宁愿陪着另一个女人产检，也不愿意见亲生女儿最后一面。
不可原谅！
罪无可恕！
我心里熊熊燃着无尽的恨意。
季怀礼和我相识在大学。
他是校草，我是小迷妹，痴情追了他三年，连婚都是我向他求的。
婚后，我迎合他的喜好，收敛本性，努力做一个温柔小意的妻子。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与我有着无形的隔阂，待我一直不冷不热。
偏偏他会PUA，动不动就说是我太敏感想太多。
我以为是我的问题，一直陷入无尽的内耗之中。
后来我才发现：
原来他也有柔情蜜意的时刻，他也会那样深情地望着一个人，他也会因为一个人的微信失眠彻夜。
只不过那个人不是我。
他的白月光叫温月然。
爱而不得多年。
一星期前刚刚回国。
他给温月然接机那天，正好是欣欣病危入院的时候。
整整一周，他都在和温月然鬼混，将我们娘俩孤零零地扔在医院。
在这期间，我给他发了无数条微信，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置若罔闻，不闻不问。
温月然天天和他腻在一块。
我不相信她看不到听不到，但她就是扒拉着季怀礼不放，硬生生拖到欣欣断气。
她是故意的。
4
欣欣的葬礼极尽盛大。
我动用了方家的资源，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父母也从隔壁省赶了回来。
他们看着欣欣的骨灰与满脸憔悴的我，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当初我不顾父母劝阻，铁了心要远嫁。
这七年，我不知受了季怀礼多少气。
今天见到爸爸妈妈，我心中百感交集。
直到今天，季怀礼才知道了欣欣的死讯。
他压根不相信，气冲冲地就要闯进灵堂质问我，为什么要拿女儿演戏。
保镖拦住他，一脸冷淡，
“小姐说了，季怀礼与狗不得入内。”
这是我爸妈从家里带过来的保镖。
老两口听说季怀礼打我的事，气得整夜没睡好觉，连夜带着一队保镖给我保驾护航。
季怀礼脸色铁青，
“你什么意思，我是方萱丈夫，欣欣的父亲，怎么就不能进了？”
说完，他就要往里冲，却被保镖拎小鸡仔似的丢了出去。
来吊唁的人中，不少是季怀礼拼命巴结的大客户，看到他这副丑态，嫌恶地皱了皱眉。
季怀礼没进屋，当然不知道宾客的身份，此刻气得脸都歪了，口不择言地喊道，
“方萱，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别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回心转意！”
我爸直接忍不了了，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啪”地一下，狠狠抽了季怀礼一个耳光。
季怀礼刚要发火，在看清我爸的样子后懵了，嗫嚅道，
“岳、岳父？”
“混账东西，你当初承诺会好好照顾萱萱母女俩，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我爸一脸凶神恶煞。
我妈看了眼骨灰盒，又一阵伤心，抽噎着说，
“孩子临走前想见你一面你都不肯，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父亲？你也配当欣欣的爸？！”
季怀礼愣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
“欣欣……真没了？”
5
人群分开，露出欣欣甜美微笑的遗照。
我擦干眼泪，咬着牙一字一顿，
“你陪小三做产检的时候，欣欣刚断气。”
听到这话，季怀礼第一时间不是后悔心痛，竟然是为温月然狡辩，
“方萱，我说了，月然她不是小三，我们只是好朋友。”
“季怀礼，你是不是真觉得我们都是傻子，就你一个聪明人？”
强烈的恨意从心底涌出，我的声音抖得厉害。
我拿出手机，翻到温月然的朋友圈，怼到他脸上。
朋友圈配文，宝宝六个月了，还好有你在，亲爱的爸比。
配图是温月然一脸幸福地捂着肚子，季怀礼坐在她旁边，满眼宠溺地看着她。
我追了季怀礼三年，结婚七年，我们整整在一起十年，留下的照片屈指可数。
有时候我想发跟他的合照，他甚至还会说我太过张扬，惹人笑话。
而温月然，不过回来了一周，和季怀礼拍的照片比我们在一起十年拍的还要多。
每天几条朋友圈，变着花样地发着，配图都是和那个口口声声说合照太过张扬的季怀礼。
爱与不爱，一目了然。
因为太过明显，我甚至有一种被骗婚的感觉。
我家大业大，而季怀礼只有一张好看的皮囊。
结婚后，我喂给他无数资源，让他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而他，婚后不仅冷暴力我，还堂而皇之地搞上了个孕妇，嚣张到这个地步，也真的是没谁了。
仔细想想，这还不都是我惯的。
我心疼他有心理创伤，天天在家伏低做小，一句重话都不敢和他说。
没想到他非但不知道感激，还得寸进尺，直接带着小三舞到我脸上，真以为我当冤大头当上瘾了。
宾客纷纷围过来，不少是季怀礼生意上要巴结的人物。
季怀礼这才看到他们，顿时觉得更下不来台，对我低吼道，
“方萱，你别闹了，有事我们回家再说。”
“那是我的家。季怀礼，我已经起诉离婚了，你赶紧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我毫不客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