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猛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木地板上。

墙上的挂历提醒我这是十年前，我逃婚回到家乡隐居生活的那段日子。

我赶紧爬起来出门去找林阵明，正好看到柴宇航带着一群不正经的人把他团团围了起来。

柴宇航就是我那个在大婚之日出轨的渣男未婚夫。

他在外人的眼里出身名门，谦逊有实力，我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能攀上他是莫大的荣幸。

可实际上他是个城府极深的生意人，在我面前装成不舍得碰我的大情种，转个头就在外面跟不正经的女人彻夜狂欢。

他之所以要娶我，是为了我父母留给我的20%公司股份。

柴宇航醉醺醺地拿起木棍指向林阵明，「就是你这个哑巴撬我墙角。」

「老子都没碰过她，你居然敢跟她同居？」

谁也不会想到现在这个连回嘴都做不到的哑巴，十年后会摇身一变成为黑白通吃的大人物。

他会敲碎柴宇航双手双脚的骨节，灌酸水腐蚀喉管，然后扔进池子里喂鳄鱼，而我则被关在他的豪宅里供他玩乐。

林阵明轻轻皱起眉头，试图打手语跟对面沟通。

但他刚抬起手比划，就遭到了一众混混的嘲讽。

「靠，真是哑巴，嫂子怎么会喜欢残疾人，我看这小白脸肯定是很会装可怜骗人。」

「对了，就跟他爹一样，诈骗犯的种！」

被戳中痛点，林阵明沉下脸。

柴宇航抓到羞辱他的机会，赶紧搭腔，「没妈的野种，快死的爷爷也不是亲的。」

「还敢跟老子比，赶紧滚吧！」

没等他们再开口，林阵明就捏紧拳头就挥向最近的那个人。

他本来就在街头巷角打滚长大，打群架简直就是舒适圈，那混混被一拳打飞，其他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没两下就倒地哀嚎。

柴宇航吓得酒都醒了，又因为害怕只能在原地双腿打颤。

「你、你别过来！」

林阵明解决完其他人，在地上捡起柴宇航刚刚拿在手里威吓他的木棍，脸色凶狠得像索命的厉鬼，举起棍子就朝柴宇航脸上打去。

柴宇航惨叫一声，脸上多了一个深红色的印子。

「救命！你们快起来！」

混混们见到浑身煞气的林阵明，吓得一个个都捂伤逃跑了，就剩柴宇航倒在地上往后爬。

「啊——」

林阵明挥起棍子砸到他的背上，一下又一下，打得柴宇航求饶叫喊。

最后柴宇航连伸手格挡的劲都没了，他才扔掉木棍，转头离开。

但他一转身，倒在地上的柴宇航就睁开眼睛。

他咬牙切齿地看向林阵明，静悄悄起身，捡起地上的砖头想要偷袭。

「小心——」我大喊提醒。

林阵明早就猜到他的小人之举，一个转身躲避，再狠狠补上一脚。

我大口喘着气，差点吓晕。

前世林阵明就是这样被柴宇航砸进重症监护室，柴宇航还威胁我如果不跟他回去，还会有其他手段弄死林阵明。

回到过去终于让我顺利阻止了这场灾难。

林阵明对着柴宇航指了指我，又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捡起地上的砖头。

我快步上前，用力抱住了林阵明。

「小明，够了！」

2

林阵明丢掉了砖头，回抱我。

我抬起头与他对视，他脸上还未散尽的阴鸷把我吓了一跳。

前世我被他禁锢在豪宅里，夜夜笙歌。

他讨厌我说对不起，却爱看我哭。

我哭得越厉害，他就越高兴。

于是他低头吻走我的眼泪。

我总是求他轻一点，再慢一些。

他动作不停，对我比划，「你说你不走。」

我就反复保证我不离开，我不会再丢下他。

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让他心情很好，然后一次又一次。

他仗着自己年轻就玩命折腾我，好几次把我累得昏睡过去，一睁开眼，就对上他狼一样的眼神。

重生了也没法忘记他索取无度的可怕模样，我身体僵硬了一下，挤出一个笑容。

「小明，我想外公了，我们去看他好不好？」

林阵明点点头，牵起我的手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我趁机扭过头，用眼神让柴宇航快走。

外公精神头很好，我一看见他，眼泪差点就没忍住。

他好像看出了什么，指使林阵明去外头买快餐，等他出了门，就对我放缓了语气。

「子怡，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外公，我没有，」我强忍泪水，「我就是太久没能见你了。」

前世，我嫁给了柴宇航，他禁止我和外界一切的联系，我因此没能知道外公去世的消息，连回来祭拜都办不到。

如今再见，我心中百感交集。

外公不是我的亲外公，是收养我母亲的人。

但他待我和我的家人跟亲生的没什么两样。

在大学毕业前，我每年暑假都会来外公家过，家乡的日子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美好回忆。

十五岁那年夏天，我在这遇见了一个瘦小的男孩，外公告诉我，他的爸爸被通缉，丢下他跑了。

他又哑又小，无处可去，于是外公收留了他。

那年林阵明九岁。

同年我的父母因故丧生，我难过地回到外公身边，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小小的家人。

「你叫什么名字？」我揉揉哭得通红的眼睛，弯腰问他。

他转身就跑，我还以为我吓着他了。

等了一分钟，他拿着本子回来，上面写满了他想告诉我的话。

【我叫林阵明。】

【姐姐好。】

【姐姐不要难过，如果想哭，我可以抱抱你。】

他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把中指贴在嘴唇上，又捏捏耳垂。

后来我学了手语才知道，当时他是在用手语喊我姐姐。

我坐在外公的床边，心情惆怅。

「外公，如果有坏人要害我们，我该怎么办？」

外公挺直腰板，爽朗地笑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似懂非懂。

忽然听见有人喊我，我转身发现居然是身上缠满绷带的柴宇航。

他黑着脸让我出来谈。

我跟着他走到另一层的转角，路上不停张望，生怕碰上买饭回来的林阵明。

「怕个毛，老子不信他在医院也敢打架。」

柴宇航本质上对我没有半点感情，但他为了生意，手段总是骇人无情。

我忍住对他的厌恶，质问他「你想怎么样？」

「陈子怡，你知道我想怎样。」

公司是我父母大半辈子的心血，我并不想轻易交出去，但只要股份一日还在我手里，柴宇航就不会停止这些恶行。

「股份我可以按照市价转让给你，但你要保证以后都不再骚扰他们。」

「不止是这样，我要你跟我回去完婚。」

「不可能！」我怒视着他。

柴宇航冷笑一声，「那天你跑了，我在婚礼上什么面子都丢光了。」

「我在婚房里干的事也传开了。」

「有些股东嫌我影响公司形象，开始不服我，我得平息这些破事。」

「不……」

「你想清楚再回答我，陈子怡。」

他的表情扭曲，「想想你外公，想想你那个哑巴情人。」

3

前世，我在林阵明昏迷时离开，嫁给了柴宇航。

我爱过他，他却从未对我有过感情，甚至醉后对我一脸厌恶，说最讨厌我这种无趣的女人。

我以为婚姻能为外公和林阵明的生活恢复正常。

十年后，林阵明找上门来。

不到一个月，柴宇航就落入骗局，把全副身家输个清光。

他疯狂地砸烂家里的藏酒，痛骂林阵明给他下套，等稍微清醒过来，又求我去跟林阵明求情。

「子怡，以你跟林阵明的交情，你说什么，他绝对不会拒绝的。」

「我是你的丈夫，你不可能看着我死的对不对？」

「求你了，我把公款挪用了，要是被发现我会坐牢的！」

「你这种老女人他想睡就给他睡嘛，难道你的清白能比你爸妈的公司重要吗？」

他说对了，家人永远是我的软肋。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父母苦心经营大半辈子的公司破产清算。

办公室里，林阵明一身高定黑西装，但没有打领带，显得有些玩世不恭。

我看着他额头上的疤痕，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当初我一声不吭地离开，他醒来后要自己承受一切变故，我知道这有多残忍。

他生我的气，我能理解。

我往前一步，有些拘谨地开口，「小明，你还好吗？」

林阵明从上往下打量我，示意我靠近点。

我走到他椅侧，被他一把扯过去，跌坐在他腿上。

他朝我打手语，「你的裙子很短。」

原来他看出了我的小心思。

我低头扯扯裙摆，踌躇着开口，「我想求你不要对付柴宇航。」

林阵明笑了。

他一把扯开我的领口，大片肌肤展露了出来，我吓了一跳，赶紧用双手去挡住，他又转移阵地，拉开了我裙子侧面的拉链。

我想站起来，他先一步禁锢住我的腰身。

我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带着哭腔，身体颤抖如被拨乱的琴弦。

我红着眼推开他，自己却跌跌撞撞倒在地上。

「你满意了吗？」我红着眼问他。

他对我摇了摇头，手在快速比划。

「爷爷死了。」

「房子烧没了。」

「我要他死。」

「你抛弃了我。」

他蹲下来，死死瞪着我，把中指贴在嘴唇上，又捏捏耳垂。

「姐姐。」

同样的手语，眼神却不再温暖。

我回了家，一身酒气的柴宇航迎了上来。

「怎么样？他答应你没？」

我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柴宇航，你告诉我我外公是怎么回事？！」

柴宇航身体僵硬了一下，恼羞成怒把我推到在地。

「他妈的，那老头子来找你，非说不让你结婚，我怕他破坏我们的婚礼，就找人赶他回老家。」

「谁知道他这么不禁摔，他们打电话给我说心跳没了，房里全是指纹证据，我也是没办法啊！」

「你这个混蛋！疯子！」我气疯了，站起身来跟他扭打在一起。

他正愁没气发泄，再次把我甩到地上，扯下皮带就使劲抽我。

「贱女人！疯女人！蠢女人！」

「我告诉你，就算林阵明要我下地狱，我死也会扯着你一起。」

皮带重重抽在我细嫩的皮肤上，很快上面就沾染了红色。

我刚开始还有喊叫的力气，后来声音越来越微弱。

意识模糊间，我听见家里大门被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