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知道寿限到了,
似乎明白冥路来临,
年届八十的女人,
自己回到乡下老家,
收拾破败的藜门。
斩除一院子野草荆棘,
伐去杂生的野树乱根。
用了整整一个春天,
才把院子收拾干净,
这破败的老家才能进人。
打开房门,
一个人坐进去发呆,
只有一张男人年轻时的照片,
陪她度过一个个晨昏,
思绪如潮时涨时沉。
她三十多岁失去了男人,
拉扯大六个儿女成人。
老了老了,
自己成了一朵孤独的白云,
最终漂回久违的小村。
她曾说过,
这老胡同没有人进,
只等发丧的时候,
才会有几天热烈的气氛,
这老屋专等着老人。
老人见老屋亲,
老屋吸老人魂,
小麦子黄稍的那天傍晚,
老人栽倒在路边,
被摘走了魂。
一个乡下老人,
一生多灾多难的苦人,
像一棵石头缝里的蒲公英,
竭力给儿女们套上了升腾的小伞,
而自己却悄悄枯萎了根。
生老病死世之常情,
如一季庄家青黄更新。
庄家死了,籽粒还在,
大树枯了,又发新根,
生死互换着不同的缘分。
老面孔走了,
新面孔来临,
尘世间攒动着不同的身份。
在喇叭号啼下葬之后,
是永生还是永死不必再论。
2020,6,13于赵村医院侯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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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侯守华,宁陵县赵村乡卫生院神经内科主治医师,爱好文学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