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发现商朝诡异无人区,纣王冒亡国风险出兵东夷或是替先祖背锅

聚立说历史 2024-08-11 19:04:39
夏朝的遗存能够得到确认,其实全靠商朝这个敌人的“证词”。

事实上,被认为是夏文化遗存的二里头遗址,至今也没有出土任何跟“夏”有关的自证材料,我们只能根据地层关系,判断出二里头文化晚于河南龙山文化同时又早于二里岗商文化,是一处公元前18世纪至前15世纪的大型都邑。

但商文化就不同,由于殷墟出土了甲骨文,所以我们得知了这里是商朝晚期都城,又根据考古学文化前后的延续性,找到了商朝早期文化二里岗文化,以及与夏朝同时的先商时期文化—下七垣文化。

所谓先商,指的是商汤灭夏以前商部落创造的考古学文化。这种不同文化遗址的分布,与史书记载的夏商两朝的疆域基本吻合。

比如,《战国策》说:“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这个范围大体就是今天的豫西晋南一带,这跟二里头文化的分布范围吻合。同样是《战国策》,“殷纣之国,左孟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这个范围大体就是今天的太行山东麓、豫东、豫北和冀南这块区域。

无论是先商的下七垣文化还是早商的二里岗文化,都跟豫西的二里头文化呈现格格不入的差异性。举个例子,二里头文化群体的饮器是深腹圜底罐,而商文化群体却使用鬲。在夏朝和先商部落的交界地点,这个差异更加明显。

《战国策》曾提到夏朝的北疆在羊肠,羊肠也就是起自今河南沁阳往北穿越太行山的羊肠坂道。这块区域以沁河为界,东北方向,考古发现的焦作李固遗址、新乡潞王坟遗址鬲为典型器物,文化面貌与下七垣文化相同;而西南方向,考古发现的焦作赵庄遗址、焦作北平皋遗址则以深腹罐为典型器物,文化面貌属于典型的二里头类型。

相互毗邻同属焦作境内,却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文化面貌,恰恰说明这块区域就是夏商文化的交界地带,二里头文化和二里岗文化对应的正是夏晚期和商早期。

所以,通过分析二里岗文化对二里头文化的全面取代过程,基本上就能还原出商汤灭夏的路线。

首先,商族从豫北沿太行山东麓南下,分别通过在偃师和郑州营建偃师商城、郑州商城,实现对夏朝核心区域的完全统治。随后,商族势力又沿豫西向今山西西南挺进,在运城营建了垣曲商城和东下冯商城,以控制这里的中条山铜矿资源;在临汾营建了上北平望遗址,实现了对夏朝故地晋南的全面控制。

其次,在全盘接收夏朝原疆域基础上,商朝统治疆域进一步扩张到了今天的山西南部、河北中南部、湖北北部、关中东部以及商丘以西这块广袤区域。

到二里岗文化上层,也就是商朝中前期时,商朝实现了更大范围的扩张。向北,商朝控制范围已达到今天的晋北忻州、冀北保定一线,向南,商朝大举南征突破长江,在江西宜春留下了吴城遗址。向西,商朝控制范围抵达周原(西周发祥地)。向东则值得特别说明,二里岗上层文化出现在了山东济南和江淮一带。

为什么向东需要关注呢?

因为在此之前,商丘以东包括今山东省全境在内的这块海岱文化区,从未纳入过任何中原王朝的治理范围,而是有着独立的发展脉络。直到商朝建立时,这里依然是岳石文化的天下,也就是地理概念中的东夷。

换言之,商朝对东夷的经略,是在商朝中前期就已经开始了,商文化的强势介入,终结了东方相对独立的发展脚步,同时,东征东夷也成为此后商朝坚持了数百年的国策,直至末代君主帝辛(纣王)身死国灭。

殷墟一期文化以后(约为盘庚、小辛之后的商朝中晚期),山东境内已出现多处高等级殷商墓葬群。比如1965年春,考古工作者在山东青州苏埠屯遗址发现了一座四墓道的大墓,这是除殷墟王陵之外发现的唯一一座如此高等级墓葬,说明殷商对东夷的控制不仅深入到了海岱腹地,而且墓主身份几乎与商王等同。

接下来我们在回过头来看纣王对东夷的征伐,《左传》在总结商朝灭亡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纣克东夷,而殒其身”,将商朝灭亡的原因归结于纣王将大量国力放在了东方战场,导致实力大损,无力抗衡来自西周的军事威胁。

从考古发现来看,商朝对东夷的渗透和战争,早在商朝前期就已经开始了,到商王武丁在位的殷墟文化时期,走向了顶峰。

但问题在于,纣王即位时,关中的周人已经崛起,这一点,商朝统治者其实也早已察觉。周武王的祖父季历因四处征伐,被商王文丁猜忌所杀,继位的周文王姬昌又被崇国君主举报说“西伯积善累德,诸侯皆向之,将不利於帝”,被纣王软禁在羑里7年。

上文提到,早商二里岗文化曾一度到达陕西关中的周原,然而,晚商的殷墟文化却大规模从西向东退却,除太行山西麓边缘地带发现零星晚商文化遗址外,它处再无殷商文化遗存,意味着此时商朝的西部疆域,退缩到了与都城安阳一山之隔的山西。

相较而言,来自西部的军事威胁,似乎远远大于东边的东夷。然而,在战略用兵的选择问题上,纣王还是坚持了历代商王的既定国策,持续向东用兵。

于是,考古呈现出的殷墟文化(晚商)面貌与二里岗文化(早商)时期相比,北、西、南三个方向都在退缩,唯独向东在进一步扩张和增强,疆域从四边形,压成了鱼尾形(】),虽然征服了东夷,却也丧失了对西周的战略纵深。

形势发生大变的情况下,纣王为什么依然坚持这条冒进的国策呢?

这还得从另一个考古发现说起。上文提到,殷墟文化相较于二里岗文化,在北、西、南三个方向出现了退缩。比如,南向,殷墟文化的影响力已经从长江边退到了河南信阳一带。北向,退守保定以南的定州。西向,只在晋东南有零星据点。

让人感到诡异的是,商朝最早占领的两处夏朝故地豫西和晋南,均未发现殷墟三、四期文化(约为商王廪辛、康丁到帝辛时期),就连昔日的统治中心偃师商城、郑州商城一带,同样没有发现殷墟三、四期文化,而且这一地区也没有见到其他任何晚商考古学文化遗存。

这也就意味着,自商王廪辛统治时期开始,豫西、晋南变成了“无人区”,没有任何文化势力进入,商朝连先祖商汤的都城都放弃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北京大学的孙华教授推测,“无人区”的出现,是商朝与西北方国在这块区域长期战争拉锯导致的。中国社会科学院的王学荣教授则认为:是因长期干旱引起突发事件(比如瘟疫),进而在人们心理上产生恐惧而放弃,使该地区成为谈之色变的“禁地”。偃师商城废弃及洛阳盆地在随后几百年间成为“无人区”的现象,可反证商王朝统治者中存在的极度恐惧和绝望心理。

在高度相信占卜和鬼神的殷商时期,王教授的推测的确更接近事实真相。

那么我们回过头来重新审视商朝的疆域变化:从土地肥沃通达四方的洛阳、郑州,一路迁都向北回到商族的祖源地豫北,在盘庚迁殷(殷墟一期文化)之后,商朝事实上已经放弃了对南土的经营。

到商王廪辛(殷墟三期文化)时,晋南、郑洛地区又发生了未知的灾难,促使商朝彻底放弃了偃师商城、郑州商城、垣曲商城等诸多据点。

所以,纣王继位时所面临的选择:一是南下、西进,重新收复一百年前已放弃的且可能给国人带来恐慌的“无人区”故地;二是沿着先祖既定战略,在已经建立诸多殷商据点的东夷地区继续扩大战果,以弥补商朝在西、南两个方向所损失的疆域。

显然,商朝晚期的战略抉择,已经是一个既成事实,纣王选择继续东进,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在殷商这艘巨轮已经转向的前提下,替先祖们背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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