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2月,北平市公安局分局长朱文刚率领8位民警和中央警卫团的一个班前去接管功德林监狱。
这座过去充满着罪恶与冤魂的死神之地,现如今,即将迎来属于它的改造与新生。
随行的旧警察给他们一行人介绍功德林的情况。当众人走到一座绞刑架前时,朱文刚突然停下脚步,定神凝视着眼前这架杀人的工具。
眼前的这座绞刑架,比传统的绞刑架看起来还要高大结实、精巧灵动,同时处死两个人完全不在话下,显然是国外进口。
他问那名旧警察:
“你们可是用这洋玩意儿处决过死刑犯?”
那人以为朱文刚对这东西感兴趣,随即想讨好式地展开讲:
“这是当时国外进口,处死李大钊就是用的它……”
话还没说完,朱文刚突然打断他,随后指着绞刑架,对那名旧警察怒气冲冲地吼道:
“你说谁?李大钊同志?”
“你们把它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它!”
事实究竟是如何?这背后,又暗藏哪些玄机?我们共同来探秘。
信中检举启惊案1952年秋天,上海市公安局新成分局突然接到一封公安部漆封和挂号检举信,其中写道:
“谨向政府举报,数年以前,曾在北京西北角寺庙露面的‘了明禅师’,实系认贼作父的汉奸、特务分子。”
“民国十六年,就是他率领军警搜查苏联大使馆,致李大钊和先烈数十人惨受绞刑而殉难……望政府迅即觅取线索,务求捕获,以彰国法。”
“李大钊”三个字醒目刺眼地出现在其中,令人心寒愤恨。
翻看泛黄的相册,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战火的硝烟充斥大地,那是一个血泪交织的岁月。
李大钊先生被捕入狱后,面对锈迹斑斑的绞刑架,面对心狠手辣的施刑警察,李大钊没有丝毫妥协。
在《回忆我的父亲李大钊》中,长女李星华描述道:
“实施酷刑的时候,敌人折磨其他革命烈士20分钟,但故意拉长对我父亲的施刑时间,对他严刑逼供长达40分钟。”
尽管如此,李大钊没有透露出我党的半分机密。
指甲盖被悉数拔去,他就用血淋淋的双手,写下绝笔《狱中自述》:
“钊自束发受书,即矢志努力于民族解放之事业,实践其所信,励行其所知”。
穿着棉袍,神态庄重,这是他生前最后的一张照片,是登上绞刑台前,敌人用相机为他拍摄的。
回忆起当时接到任务时的情形,新城公安分局退休民警鲁全发讲道:
“那天我吃完晚饭回到办公室,王天杰股长已经在此等候,并递给我那封检举信。”
那年,他才十九岁,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鲁全发读完信后,义愤填膺地攥紧拳头,随即立正敬礼,斩钉截铁地对领导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
既然信中提到“了明禅师”,自然应以其作为案件的突破口。
鲁全发和同事开始拆解信中的线索,终于理清最初的破案思路:
了明禅师,名为雷恒成,现藏身在上海跑马厅一带,平日里以“卜卦”为生,嘴镶金牙,身上常常戴着一块金挂表,据说还是前清皇帝赏赐。
于是,侦查员鲁全发、夏咸俊和潘澄开始查案。
他们先是在户籍登记处翻阅资料,但寻觅一通也没能找到有叫“雷恒成”的人。户籍警察亦表示,对此人没有印象。
不过此行也并非没有收获。
他们在户籍册中关注到一名叫赵志安的男子,此人相关的介绍甚少,但年龄却和“雷恒成”相符,“卜卦”的职业经历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鲁全发决定调查一下此人,并最终在民警和街坊的话语中,得知此人似乎也称呼自己为“了明禅师”,平日里性格孤僻,足不出户。
最关键的,是打听到了他的住所:马立斯公寓46号。
智擒真凶雷恒成第二天中午,鲁全发将自己化身成一名外地人,身穿灰色长衫,脚着双方口布鞋,敲响了“了明禅师”的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太太,对方见是个陌生的小伙子,当即投来疑惑又警惕的目光。
鲁全发说明自己“寻先生算命”的来意,老太没有多说,引导他走进门去。
只见一位老头躺坐在木椅上,轻抚着自己的山羊胡,笑眯眯地问道:
“何谓双运?一曰财运,二曰官运。小伙子,你是来算命的?还是来求签的?”
鲁全发表现得恭恭敬敬,答道:
“我刚从老家来上海打拼,想要算上一算自己的前途。听闻先生算命很准,特来拜访。”
这一夸惹得老头开怀大笑,那几颗标志性的金牙显露无疑。当即给他算起卦来。
其实在卜算的过程中,鲁全发已经注意到他的手脖间隐约露出的金色表链,但该如何确定那块金表是前清皇帝所赐之物呢?
检举信中提到,表的背后刻有皇帝的头像。
鲁全发灵机一动,询问老头:
“先生,现在几点了?我三点招工,不能迟到。”
老头没有多想,当即掏出那块挂表,鲁全发也是在那一瞬间扫到了背面的皇帝标识,当即认定此人就是举报信的雷恒成,当年残害李大钊先生的真凶!
他并没有喜形于色,而是不动声色地谢别对方,迅速回到警局。
当晚,他们对雷恒成实施抓捕,由于行动及时,凶手没有丝毫反应的机会,随后落网。
“我们还搜查到他的日本宪兵警察所毕业证书、宣统陆军警察兵课毕业生执照、日伪任命状等身份证明,当场还有日伪二等勋章、德国军刀以及许多挂表等。”
凶手想不到,这些曾经被他珍藏的“荣誉”,到头来,却成了扣他罪行的血淋淋铁证。
结语被逮捕后,雷恒成对自己曾犯的滔天罪行供认不讳。
随后,华东公安部指示:
“查雷犯恒成系大汉奸,又确系杀害我党领袖李大钊等十余同志主谋之一,建议处以死刑,立即执行。”
但是在雷恒成被行刑前,却突然提出一个要求:
“希望不要打自己脑袋,渴望留个全尸。”
虽然他曾经做出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残害无数英雄烈士,但警察最终还是尊重了他的想法,同意了他这个要求。
1953年4月26日,雷恒成被处以枪决。可纵使凶手受到惩处,但我们革命先烈,却再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