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与大唐之间的矛盾贯穿了隋唐两朝的权力格局,其核心在于中央集权和地方豪强之间的结构性冲突。

隋炀帝三征高丽(612 - 614年),使得河北成为主要的兵员与物资供应地。涿郡、邯郸等地的徭役负担直接引发了民变,张金称、高士达等地方势力趁势起兵。河北士族长期受到关陇集团的压制,在隋末民变中普遍支持反隋力量,窦建德建立的夏国便是以河北为根基的。
李世民于621年平定窦建德之后,刘黑闼在突厥的支持下连续叛乱,成为李唐一统天下最大的拦路虎。大唐付出巨大代价、宗族、大将损失惨重,最后在太子李建成虽然通过怀柔手段一举灭掉刘黑闼。
玄武门之变后,北平王罗艺在幽州坚定支持李建成,被李世民及时剿灭。
唐太宗时期,河北承担着全国47%的粮税与兵员,却由于运河体系的限制而无法分享丝路贸易的红利。武则天当朝时通过告密制度对河北豪族进行清洗,玄宗时期继续推行“强本弱末”的政策。河北士族在中央任职的比例长期低于5%,形成了典型的“经济贡献者 - 政治边缘人”的矛盾。

安禄山以河北为根据地发动安史之乱,叛军中三分之二为河北汉族将领。这场战争持续八年,河北军队多次击溃大唐主力部队。大唐无奈采剿抚并使的战略,让河北本土实权派时降时叛,田承嗣、薛嵩等降唐将领在乱后形成河朔三镇割据,其本质是河北集团对关陇主导体制的武装反抗。8 - 9世纪,河北地区承担着70%的藩镇防务,却始终被排除在中枢权力之外。

9世纪时,河北三镇形成了事实上的自治,幽州(卢龙)、魏博、成德三镇通过联姻与通商维持着半独立的状态。河北士族借助地方政权延续自身的影响力,而中央政权因为财政枯竭无力彻底平叛。这种“中央鞭长莫及、地方拥兵自重”的格局一直持续到五代。
河北与大唐的百年矛盾,本质上是中央集权体制与地方豪强经济基础的冲突。从隋炀帝到安史之乱,河北一直是帝国的战略要地,却始终被当作边缘地带来治理。这种结构性矛盾最终致使河北成为唐末藩镇割据的策源地,为五代十国的分裂局面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