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给我的答案？”老伴刘建国将账单拍在桌上，脸色冷得像冰，“你把前夫留下的80万全给了你女儿，那咱们这些年的账，也该算算了。”我愣住了，看着那张密密麻麻写满数字的纸，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没想到，一个我以为用情至深的男人，竟然能这样精打细算，把我们的感情用数字标得清清楚楚。

“建国，你这是干什么？”我努力平静自己的语气，“那是我前夫留给女儿的遗产，我只是帮他完成心愿，怎么成了你的账单了？”“心愿？”刘建国冷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心，“你倒是心愿达成了，可咱们这些年的日子呢？你再看看账单，吃穿用度、房贷还款、医疗支出……哪一笔不是我掏的？现在你把钱都给了女儿，问过我吗？”

“那是我的钱！”我几乎喊了出来，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建国，你讲点良心好不好？这些年，你难道没吃我做的饭、没住我收拾的家？你说的那些钱，我没出过吗？你凭什么拿这么一张单子来羞辱我？”“羞辱？”刘建国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你倒是说得好听，80万就这么轻轻松松给了你女儿，你问过我的意见吗？既然你觉得是你的钱，那咱俩就把账算清楚，散伙吧！”

“散伙？”我声音都颤抖了，手指紧紧抓住桌沿，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建国，我跟了你十年，十年啊！你就这么跟我算账？”刘建国没再说话，只是将账单往我面前推了推，转身回了卧室，留下一地沉重的空气。我瘫坐在椅子上，回忆着这十年的点点滴滴，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十年，我以为我们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依靠，可原来，在他心里，我始终是个外人。我的第一段婚姻并不顺利。前夫张志强是个木讷的男人，对我倒也不坏，只是婚后的生活平淡得像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我和他结婚9年，唯一的收获，就是我们的女儿张晓晴。

可就在晓晴六岁那年，张志强被确诊为胃癌晚期。从诊断到去世，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临终前，张志强拉着我的手，眼里满是愧疚：“晓晴以后就靠你了。我攒了点钱，都留给她……对不起，没能陪你们更久。”我哭得泣不成声，答应了他所有的嘱托。张志强留下的80万，是他的全部心血，是他对女儿最后的爱，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动用这笔钱。

张志强去世后，我带着晓晴艰难度日。一个女人拉扯孩子长大，并不容易。好在晓晴懂事，从不让我操心。日子虽然清苦，但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倒也过得平稳。直到晓晴考上大学，我才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那时候，我已经四十多岁了，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了七年。朋友们都劝我再找个伴，我心里也动过这样的念头。刘建国就是在那时候走进我的生活的。他比我大五岁，早年丧偶，有一个儿子已经成家在外。他性格温和，对我也很体贴，尤其是对晓晴，总是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关心。有一次，晓晴高烧不退，我急得团团转，是刘建国开着车，带我们跑了三家医院才挂上号。那天晚上，他一直守在病房里，直到晓晴退烧才松了口气。看着他疲惫却温暖的笑容，我心里一阵感动。一个愿意为我和女儿付出这么多的男人，难道不值得托付吗？于是，我答应了他的求婚，我们很快领了证。婚后，他主动提出要把房子卖了，换一套更大的新房。他说：“咱们一家人住在一起，总得舒服点。”我虽然心里对卖房有些犹豫，但想到他说的“一家人”，还是答应了。他的房子卖了60万，我又拿出了20万的积蓄，凑了房款，买下了新家。婚后的日子平淡却温馨。刘建国会帮我分担家务，对晓晴也很好，逢年过节总会给她买礼物。晓晴也渐渐接受了他，甚至喊他“叔叔”。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们都老去。可我没想到，这一切的平静，会因为那笔钱被彻底打破。晓晴大学毕业后，谈了一个男朋友，两人感情很好，没多久就决定结婚。男方家里条件不错，给他们买了一套房子，男方说可以加名，但晓晴觉得自己一分钱没有出，不应该加名，拒绝了，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我没有犹豫，直接把张志强留下的80万取了出来，作为晓晴的嫁妆。这是我对女儿的承诺，也是对张志强的交代。可我没想到，刘建国知道这件事后，竟然会如此激烈地反应。他没有和我商量，也没有给我任何机会解释，而是一声不吭地掏出那份账单，把我们十年的感情都化作了冷冰冰的数字。那一夜，我坐在客厅里，眼泪流了一整晚。我不停地问自己，这些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我真的不该把那笔钱给女儿吗？第二天一早，刘建国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我憔悴的样子，却毫无愧疚之意。他只是淡淡地说：“账单你也看了，该怎么处理，你自己拿主意吧。如果你觉得咱们过不下去了，那就散伙吧。”我看着他陌生的脸，心里一片死寂。原来，他从来都不是无私的。他对晓晴的好，对我的体贴，都是有条件的。最终，我没再争辩什么，而是把账单放进了抽屉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半个月后，我搬出了那个家。刘建国没有挽留，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离开，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离婚后，我回到了父母留下的旧房子里。晓晴知道这件事后，哭着责怪我：“妈，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那笔钱，你们也不会分开。”我抱着她，轻声安慰：“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妈早就看清了，有些人，有些事，注定留不住。”后来，我听说刘建国很快又找了一个伴儿，日子过得不错。我没有再去打听他的消息，只是在某个孤独的夜晚，偶尔想起那些曾经的点滴。我并不后悔那段婚姻，也不后悔选择了离开。人的一生，总得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守住底线。而我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