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东北部的郊区，有一个巨大的赤土色仓库，里面有迷宫般的没有窗户的走廊。一排又一排无名的灰色门后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嗡嗡声，在白色的条纹灯下，人们可以用一次性耳塞来保护路人免受噪音的影响。

这是法国最新的一个数据中心的神秘内部结构，它于今年早些时候完工，现在被用来为新的奥林匹克游泳中心供暖——从数据中心的屋顶上可以看到。上周，当美国游泳明星凯蒂•莱德基(Katie Ledecky)赢得她的第9枚奥运金牌时，她是在数据中心的机器加热(至少部分加热)的水中快速游泳的。

这个嘈杂的站点被称为PA10，属于美国数据中心公司equinix——嗡嗡作响的声音是该公司试图降低其客户计算机服务器温度的冷却系统。“PA10是专门为高密度机架设计的，”该网站的数据中心工程师伊曼·埃拉吉指着一座能够训练人工智能的服务器塔说。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该数据中心将其产生的热空气废气转化为水，并通过管道输送到由法国公用事业公司Engie运营的当地能源系统。一旦它满负荷运行，Equinix预计将输出6.6兆瓦的热量，相当于1000多户家庭的热量。

预测显示，人工智能将大幅增加数据中心所需的电力量——equinix预测，每个机架的电力消耗可能会增加400%——pa10反映了一种欧洲现象，即官员们试图减轻即将到来的人工智能能源危机对环境的影响，并将数据中心转变为保持城市温暖的基础设施的一部分。

Erraji将该项目描述为Equinix和塞纳-圣德尼当地郊区的“双赢局面”。她解释说，Equinix可以通过管道将热量排出建筑物，这样它的冷却设备就不必那么辛苦地工作，而城市则可以获得当地生产的廉价热源。该项目从巴黎市获得了200万欧元(210万美元)的投资后，Equinix承诺在15年内免费提供能源。今年6月，塞纳-圣但尼的市长马蒂厄·哈诺丁(Mathieu Hanotin)也呼吁人们关注数据中心的环境效益，声称使用数据中心作为能源将使该地区每年减少1800公吨的二氧化碳排放。

然而，根据国际能源署(IEA)的数据，法国拥有“非常低碳的电力结构”，其62%的电力来自核电。批评人士说，增加热量再利用项目分散了人们对真正问题的注意力:数据中心消耗的土地、水和电力。法国国家工业和商业计算机科学学院(ENSIIE)的计算机科学教授Anne-Laure Ligozat说:“当数据中心已经在这里的时候，当然，再利用这些热量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但问题在于数据中心的数量及其能耗。”她补充说，如果没有数据中心，只有一个基本的电力供暖系统，对环境的影响会小一些。

德国Borderstep创新与可持续发展研究所的研究员Simon Hinterholzer说，最近，数据中心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需要帮助欧盟实现雄心勃勃的环境目标，比如到2030年将排放量减少55%，因此，捕获和再利用热量为家庭、办公室或大学供暖的项目在整个地区如雨后春春般涌现。过去两年，随着欧洲能源价格飙升，这些项目变得更受欢迎，促使地方政府四处寻找廉价的热源，以取代俄罗斯的天然气。“这肯定与乌克兰战争有关，”Hinterholzer补充道。

一旦数据中心建成，研究人员认为这些热再利用项目是有意义的。加州大学河滨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Riverside)研究可持续计算的副教授任少雷(Shaolei Ren)说:“这有很大的不同。”任估计，冷却技术可以贡献数据中心总能耗的50%。“如果企业重新利用这些热量，从本质上讲，他们就会大幅削减冷却所需的能源。”

但是，为了声称热再利用项目有好处，必须仔细审查数据中心的电力来源。Equinix表示，PA10的能源需求100%由可再生能源“覆盖”，包括使用电力购买协议(PPAs)，即科技公司为风能或太阳能发电场生产的同等电力付费，即使这些电力没有直接连接到数据中心。

“在这一点上，没有数据中心完全使用可再生能源，”任说。“当科技公司声称他们的数据中心使用可再生能源，或者说他们是碳中和的，他们指的是碳抵消，这意味着他们将数据中心接入电网，并在其他地方采取一些抵消方法。”例如，依赖购电协议的公司并不总是从其数据中心所在的国家购买可再生能源。

在过去的九天里，奥林匹克游泳池里人群的轰鸣声可能盖过了附近Equinix数据中心的嗡嗡声。但在巴黎，与欧洲其他地区一样，人们对这个蓬勃发展的行业以及人工智能将带来的颠覆仍持怀疑态度。根据Ligozat的说法，主要问题是关于继续建设数据中心以及它们应该用于哪些应用的争论。“对我来说，主要的问题是，我们应该继续建设数据中心吗?她说。“不，我们应该重复使用热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