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使二姐姐是个男人”,黛玉对迎春,是劝、是夸、还是酸?

写在名著 2024-06-04 01:26:46

也不是劝,也不是夸,也不是酸,就是卖弄自己的口才而已——黛玉没那么闲,对迎春有“劝”、“夸”、“酸”这样的感情投入。她是“情情”,只能极少数的人或物,才动感情。

这句话的背景是这样的:迎春的乳母偷了首饰去当,被丫鬟绣橘揭发出来,探春等人又听了去,派人把平儿叫来处理。平儿何等老练?才不会出力不讨好呢,把球踢回到迎春这里去:“若论此事,还不是大事,极好处置。但他现是姑娘的奶嫂,据姑娘怎么样为是?”

于是就有了迎春这段话:“问我,我也没什么法子。他们的不是,自作自受,我也不能讨情,我也不去苛责就是了。至于私自拿去的东西,送来我收下,不送来我也不要了。太太们要问,我可以隐瞒遮饰过去,是他的造化,若瞒不住,我也没法,没有个为他们反欺枉太太们的理,少不得直说。你们若说我好性儿,没个决断,竟有好主意可以八面周全,不使太太们生气,任凭你们处治,我总不知道。”

做人好难!迎春自以为四平八稳、谁也不得罪的态度,其实并不周全。就说探春把,替迎春出头,跟平儿当面冲突:“是谁主使他如此,先把二姐姐制伏,然后就要治我和四姑娘了?”结果换回来迎春的“任凭你们处治,我总不知道”,敢情是我多管闲事了?

迎春的话,看似四平八稳、面面俱到,其实漏洞百出、荒唐可笑,既不能维护自己的权益,又没做到笼络下人(明知道罪证确凿,却不追究,这样的施恩也是笼络),还大大得罪了盟友。所以“众人听了,都好笑起来”。

探春肯定心里不舒服。不过探春是有大局观的。此时她和迎春是同一阵营,再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是“自杀自灭”,是她最痛恨的行为。

平儿也是两难。如果她向着探春,就是指责迎春不识好歹;向着迎春,不仅是怪探春多事,而且就包庇罪犯的嫌疑。

于是,作者安排了没有利害冲突的旁人,来评论这件事,指出其可笑性。

这时在场的,除了迎春、探春、平儿之外,还有宝钗、黛玉、宝琴。钗黛琴当然都是“没有利害冲突的旁人”。但是以宝钗的“事不干己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她当然不会轻易涉足其间,顺便也约束自己的妹妹宝琴,不让她轻易插嘴——刚才宝琴和黛玉开玩笑说“驱神召将”“用兵最精”,宝钗就“使眼色与二人,令其不可,遂以别话岔开”了呢。宝琴在贾府,是客人的客人,必须依附姐姐宝钗。

而黛玉有自己的独立性,不太受宝钗的观点影响。作者就让最牙尖嘴利、爱开玩笑、又没有利害冲突、没有爱恨情仇的黛玉说出“真是‘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若使二姐姐是个男人,这一家上下若许人,又如何裁治他们?”

在家务上,黛玉也是个“不管事”的。连她都看出迎春的可笑,迎春还自以为有道理呢。真是上海话说的“拎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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