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芮大方打招呼:“你好,我是诗芮,皇后娘娘宫里的,您是蒋夫人吧,给您请安!”
行了福礼,毕竟她只是宫女,秦晚晚是朝廷册封的诰命夫人。
秦晚晚傲慢俯瞰她,也没急着让她起来:“皇后娘娘的人,倒是一副好相貌,你和我家少川,很熟悉吗?”
“蒋夫人言重了,见过几次面而已,蒋司主是朝中重臣,与我一个小小宫女,素无来往的。”
蒋少川眼神冷下来,不动声色喝酒,没有掺和女子之间的谈话。
可是这样子,没有让秦晚晚收敛,反而更得意,别以为你仗着姿色,就能勾引她男人,现在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丢脸了吧?
“可本夫人瞧着,你们聊的挺开心的嘛,别人家的东西再好,诗芮姑姑也别伸手。
皇后娘娘不是最不耻插足人家的婚姻嘛,诗芮姑姑可要引以为戒!”
诗芮心中一阵说不出的屈辱,她一个宫女,被人家诰命夫人教训,也是应该,她没办法反驳,可她不该攀扯皇后娘娘,不等她吩咐,自己站直了身体,不卑不亢道:“蒋夫人说的对,诗芮一直铭记于心,多谢提醒。
诗芮还有差事在身,皇上身边都是我在伺候,这就告退了。”
秦晚晚看她如此不敬,顿时怒了,“诗芮姑姑什么意思?皇上身边伺候?怎么个伺候法儿?
也是啊,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这些皇后的宫女,不会想伺机上位吧?
少川,我看你也避讳一些,别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前程!”
换做寻常人家的主母夫人,听这个话,就该知道,她是皇上身边说得上话的人,巴结还来不及,哪儿敢拿乔做大,冷嘲热讽的?
可惜,她那个脑子,要是想的清楚,也就不会和蒋少川离了心。
一番话,让两人都变了脸色,蒋少川再不能忍,低声吼她:“够了,闭嘴。
姐姐慢走,贱内愚钝,多有冒犯,改日我亲自赔罪,你忙你的吧,不用管她。”
诗芮点点头,转身往外走,秦晚晚脸色大变:“少川,你喊她什么?
姐姐?呵,真够亲密的啊,哪门子姐姐?她多大?好意思受你一声姐姐吗?
你跟我说实话,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
诗芮羞恼道:“蒋夫人,请你慎言,宫里都这么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你别捕风捉影的,我可是宫里的人,你如此胡言,会害了蒋司主的!”
宫女按说都是皇上的人,只有皇上赐给臣子的份儿,没有臣子觊觎的道理,她懂不懂其中的厉害?
以前只觉得她傲慢无礼,没想到还这么没脑子。
蒋少川那么厉害一个人,找女人的眼光可不咋地!
蒋少川也深吸一口气,歉意道:“诗芮姑姑慢走,见笑了。”
诗芮点点头,就要离开,秦晚晚却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有一腿,气的要死,扯着诗芮的袖子,“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诗芮的耐心也耗尽了,也明白这种事,越争执越难说清楚,歇了跟她解释的心思,用力一甩,自顾自离开。
“哎呦,你敢推我?”
秦晚晚没防备,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诗芮面色发白,她没用多大力气呀!
“夫人,小心,天呐,夫人还怀着孩子呢!”
诗芮眼睛瞬间瞪大,万一孩子出点儿事儿,她岂不是间接杀害了一条小生命?
千钧一发之时,蒋少川一个箭步,及时把她抱在怀里,诗芮的魂儿,才算回来。
拍了拍心口,扶着桌子,脚都软了,指着蒋少川道:“蒋司主,算我求你,带着你家祖宗离我远点儿,我惹不起,我躲还不行吗?
不带这么害人的,怀孕不在家养着,瞎跑什么啊?”
“对不住,姑姑恕罪,我这就带她走。”
秦晚晚也吓的半死,浑身颤抖,下意识扶着肚子,看到蒋少川铁青的脸,委屈落泪:“少川,吓死我了,孩子要是出点儿事儿,我也没法活了,呜呜……”
蒋少川弯腰,公主抱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诗芮缓了缓,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蒋夫人虽然作,但是有福气能嫁给这么好的夫君,他们又有了孩子,她真的好福气!
马车上,蒋少川冷冷吩咐丫鬟:“请大夫过府,给夫人把脉。”
秦晚晚看他还在意自己,可怜兮兮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少川,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太在意你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晚晚,曾经你笑的天真无暇,活泼娇憨,我最喜欢你那么笑着看我了,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一点儿过去的天真善良吗?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最好珍惜,要是不知足,非要作死,别怪我狠心。”
秦晚晚慌乱道:“我没有,我不会,少川,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蒋少川深深看她一眼,望着车窗外,不再说话。
一路沉默,回到家里,大夫已经等在内宅,秦晚晚被他抱着,放在床上,却没有等诊断结果,直接回了书房。
丫鬟来禀报诊断结果,母子都好,蒋少川不置可否,冷淡点头,丫鬟小心退下。
夜里,蒋少川正用晚膳,丫鬟匆忙来禀告:“司主,不好了,夫人她……,见红了!”
蒋少川冷冷盯着她,犀利威严,看的丫鬟低垂着头,瑟瑟发抖,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不知道审过多少犯人,没有几个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儿弄心机,冷哼道:“下午大夫刚看过,你说母子平安,现在又见了红,觉得我那么好骗吗?”
丫鬟跪在地上,壮着胆子解释:“夫人初次怀孕,月份还小,最容易流产,下午又心情激动,影响了胎儿,大夫只是说,暂时无碍,没想到现在又见了红。
司主,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还是赶紧救小姐,才是最重要的呀!”
蒋少川道:“既然这么严重,拿本官的帖子,进宫找御医来吧。”
“不可!”
丫鬟下意识阻拦,对上他沉沉眼神,赶紧解释:“卢大夫一直帮夫人保胎,他比较了解胎儿情况,还是请卢大夫来看更合适!”
蒋少川讥讽一笑:“不愧是秦家调教出来的丫鬟,你在教我怎么做事儿吗?”
“奴婢不敢!”
“你说的那个卢大夫,也请过来,我关心夫人,御医也得请。
告诉你一直为夫人看诊的那位卢大夫,若是保不住我孩儿,悬镜司的昭狱,请他走一遭,剥皮抽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他好生受着。
是他诊出有孕,孩儿若是没了,你们都得给我一个交代。
滚下去吧!”
“奴……,奴婢告退!”
丫鬟连滚带爬,刚走出书房,就听蒋少川吩咐管家:“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府中,书信也要严查,这是我蒋某的家,不是谁家后花园子!”
丫鬟更慌了,以前司主都是和和气气,脸色总挂着慵懒笑意,以为是个好脾气的,想不到如此可怕。
他从不管后宅,都是夫人做主,现在突然封了府,莫非他……知道那件事?
丫鬟不敢想,这不是她能做主的,禀告给秦晚晚,等她拿主意。
“司主呢?”
“小姐,大事不好了!
司主去宫里请御医,还封了府,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书信往来也要严查。
卢大夫也请来了,他要是救不了夫人和孩子,就抓卢大夫下昭狱,动大刑的。
他还说……”
“说什么?”秦晚晚也慌了,这么多天的宠爱,让她忘了,悬镜司的威名,没有他查不到的事情。
“说让咱们还他一个孩儿!”
“咱们?他说的是咱们?完了,全完了。
你快去,无论如何给母亲递个消息,让她来救我!”
丫鬟不敢应承,“府中不准人出入,奴婢怎么出去?”
“去马房,找秦六,让他想办法。”
“是,奴婢马上去。”
绿韵候在外间,看着她们主仆慌慌张张,嘴角泛起冷笑,小姐呀,好好一手牌,被你打的稀烂,也是个人才。
卢大夫很快赶来,蒋少川已经等在外间,把玩一双文玩核桃,似笑非笑的眼神,盯得他心里发毛。
“参见司主大人。”
“卢大夫是吧?
无需客气,去给我夫人看看,母子我都要,否则,悬镜司的大牢,辛苦卢大夫走一趟。
敢糊弄我蒋某人,就要想好后果,去吧!”
卢大夫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爬不起来,蒋少川这么说,他心里哪儿敢存着侥幸?
他可是专门替皇上探查消息,监督百官的悬镜司呀,卢大夫无比后悔,不该心存侥幸,接了这个差事。
“大人……”
没等他说完,绿韵走出来,跪下道:“大人奴婢有要事禀告,小姐她……,并未怀孕!”
蒋少川冷笑,“你这是揭发主人,背主求荣吗?”
绿韵义正言辞:“奴婢已经是大人的人了,不忍大人被夫人蒙骗,奴婢只认大人一个主子,没有别人。”
“说得好,秦家人才辈出呀!
那你再说说,你家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怎么又把孩子给流产了呢?
我还等着看,十月之后,你家小姐打算从哪儿弄个野种给我呢!
她自己就把好戏给结尾了,挺可惜的!”
绿韵猛然抬头,难以置信看着他:“司主,你……,你早知道了?”
“切,我要是被你们几个妇孺给玩儿的团团转,这个悬镜司司主的位置,早该让贤了。
坦白交代,你家小姐到底想要什么?”
绿韵道:“奴婢因为上次的事儿,虽然抬了奴婢为姨娘,但是不得小姐信任。
今日小姐回来,伤心司主心中有了别人,就跟绿竹商议,想借着流产,让司主对小姐心有愧疚,同时也能迁怒那位姑娘,一箭双雕,这才有了现在的见红!”
“绿韵,你个贱婢,敢背叛我,亏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如此污蔑我!
少川,你听我解释,绿韵她污蔑我的……”
秦晚晚穿着里衣,只披了一件披风,小脸煞白,毫无血色,端的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蒋少川站起来,扶着她坐下,不带一点儿恼怒,“是不是污蔑,找人查查就是了,你不必紧张。
我一直相信,晚晚是真心爱我,是个善良纯洁的好姑娘,怎么会骗我,把我当猴耍着玩儿你?
你说对不对,晚晚你没那么狠心的,我待你如何,你该清楚啊!”
秦晚晚身子不自觉颤抖,眼底露出惧色,这样的蒋少川,好可怕,他还不如狠狠发顿脾气,也胜过如此平静。
“卢大夫,还不赶紧给夫人看诊,夫人信任你,一直找你看,你可别让我失望才好。”
卢大夫筛糠似的抖:“司主饶命,是秦老夫人,她给了小的一大笔钱,让小的为小姐诊断喜脉,小的不敢得罪秦老夫人,只好欺瞒司主,求司主饶了小的这一回。”
蒋少川又问:“即使如此,为何不期满到底?流产又是怎么回事儿?”
“夫人说,司主心里有人,这个孩子本就不存在,干脆造成流产的样子,栽赃给那个姑娘,一举双得。
至于见红,则是小的开了药,提前来了月例,造成流产的假象。”
秦晚晚跪在地上,哭着求饶:“少川,不是的,开始的喜脉,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以为,我有了咱们的孩子,我没想过要骗你的,你相信我!”
蒋少川问她:“那今日的事儿呢?
诗芮哪里惹着你了?你要借着莫须有的事儿来害她!”
秦晚晚疯魔一般哭喊:“你心里还是有她对不对?
我不容许她勾搭你,我想你心里只有我一个,少川,我知道错了,为什么呀?
咱们明明那么相爱,那么美好,却走到今天这一步,谁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呀?”
蒋少川看着她哭的悲痛,都要晕过去了,眼底露出痛苦,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他就应该听皇后的话,不应该娶她!
亲手把她扶起来,细心擦干她脸上的泪,一如以往一般的体贴,让秦晚晚觉的有希望,紧紧抓着他的手,哀求道:“少川,我会改过的,也不嫉妒你心里有别的女人了,你别生气,我和娘家断绝关系,再不和他们来往,你原谅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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