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2月初,马上要临近春节了,第二野战军16军军长尹先炳,率领75辆满载物资的卡车,由重庆赶往贵阳。

车队在路过桐梓县松坎镇九盘关时,突然遭到1000多名土匪的偷袭。
车队绵延数里,负责押运的战士只有二三百人,尹军长带人进行反击,但首尾难以相顾,情况万分危急。
驻扎在松坎镇的16军139团一营机炮连,闻知车队遇袭的消息后,连长杨秀云率领部队,迅速前往增援。
土匪被前后夹击,顿时乱作一团,向深山中溃退。
车队损失很大,幸好尹军长安然无恙。车队脱险后,尹军长下达剿匪命令。
可让人感到吊诡的是,偷袭车队的土匪仿佛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十几天前,二野五兵团司令杨勇,在板桥镇石落垭遭遇土匪袭击。
尹先炳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就将这两次遇袭事件,归结为同一伙土匪所为。
距离车队遇袭7天后,一个从綦江运送盐巴到遵义的车队,再次在九盘关遭土匪袭击,押运车队的4名战士壮烈牺牲,盐巴也被土匪劫去22车。
无数当地百姓,过了一个没有咸味的春节。
元宵节前夕,有人反映松坎剿匪大队高价贩卖盐巴。经检查,贩卖的盐巴,正是年前在九盘关被土匪劫走的。
真相大白,松坎剿匪大队是起义部队,起义以前是桐梓县保安队,因为人数不详,起义后还没来得及换装。
大队长张华清,是横行当地多年的惯匪。
据了解,2月2日,张华清还带领叛军500多人,袭击了綦江县青年乡,抢走军粮二十余吨。
尹先炳下令秘密抓捕张华清。哪知这厮棋高一着,两天前借口去木瓜镇牛吃口村一带剿匪,带着300多亲信,远走高飞了。
张华清字寅正,1890年出生,家住桐梓县酒店乡花园村,一个听上去既美丽又浪漫的地方。
贵州不产盐,百姓吃得盐,大都是从四川运过去的。
川盐入黔的古道一共有四条,其中綦岸盐道运量最大,这条盐道水陆并进,可无论是陆路,还是水陆,进入贵州后,都要把松坎作为集散地。

綦江到松坎只有不到九十公里路程,道路险峻,崎岖难行。其间更是经常有盗匪出没,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可丰厚的食盐贸易,也让綦岸盐道沿线经济空前的繁荣。松坎镇更是被人称为“小上海”。
张华清在这样矛盾的环境中长大,他经营着自己的盐庄,不同于别人,他运送食盐时,都是自己押运的。
甚至有人说,张华清所卖的盐,都是他从半路上抢来的。做得是无本生意。
张华清拳脚功夫出众,另外枪法也很出色,用一支老套筒(汉阳造),就打的谭席珍股匪100多人烟消云散。
张华清是个好色之徒,16岁就娶妻生子了,到了47岁时,还强娶了一个16岁的少女为妾,并于第二年生下了四子张宗林。
张华清的大儿子张宗翔,次子张宗扬,三子张宗其,也是个顶个的狠角色。他们自幼舞枪弄棒,视人命为草芥。
当地百姓称呼张华清父子四人为“四虎”。
不知是他们父子有“金钟罩铁布衫”那样的硬气功,还是胆大不怕死的二愣子。他们跟人交手时,口中总是念念有词:打不进,扎不进,刀砍一个白印印。
张华清发了财,也出了名,1933年春天,绥阳县反坪区(现太白镇)的区长杨子清,高薪聘请张华清去当反坪区保安队的教官。
张华清挺有两把刷子,不到一年时间,就把反坪区保安队,训练的有模有样。
杨子清很高兴,等张华清卸职回家时,除了加倍的工钱,还送了他两支崭新的德制快慢机(驳壳枪)。
这种速射型驳壳枪,德国1931年才开始量产,两年后在贵州,绝对还是个新鲜玩意儿。
张华清对这两支枪也爱不释手。他没有意识到,此刻他就是手握《辟邪剑谱》的林镇南,早就有不少人,眼红他手中的宝贝了。
很快,张华清就收到一份请柬,请他去赴宴的是松坎盐务督销局綦岸联防大队长江鑫全。
江鑫全是张华清的顶头上司,绰号“豺狗”,为人极其吝啬贪婪。
江鑫全和张华清之间的关系,就类似于城管队长和小商贩。
顶头上司请客,指定没什么好事,可又得罪不起,明知这是鸿门宴,张华清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一份厚礼,陪着笑脸去赴宴。
江鑫全是敞亮人,没有摆官架子压人,而是笑容可掬的与张华清称兄道弟。
几杯酒下肚,张华清受宠若惊,也慢慢的放松了戒备。
哪知江鑫全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敬了张华清一杯酒后就直奔主题:“兄弟,听说你得了两支德制硬火,是否真有此事。”
张华清道:“真是好东西,我对这两支硬火的喜爱,超过自己的老婆。”
江鑫全说:“老弟,你有了那两支硬家伙,还愁娶不到三妻四妾。”
张华清道:“大哥别开玩笑,这话如果传出去,老弟我家中就永无宁日了”。
江鑫全又道:“老弟是胸怀大志的人,如今更是如虎添翼,只怕以后我这大队长的位置,也坐不稳喽!”
张华清顿时酒醒大半,他诚惶诚恐的道:“兄弟我绝没有觊觎大哥之心。”
江鑫全道:“可是你手里有那两支枪,我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江鑫全已经挑明了,等着张华清把枪主动送给他。
张华清什么都知道,可他实在是舍不得把枪送人,只得装着明白说糊涂,顾左右而言他。
江鑫全见对方不上套,就直截了当的说:“那两支硬火,在你手里就糟蹋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枪卖给我算了。”
话说到这份上,张华清心里清楚,如果自己再不把枪交出来,恐怕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江鑫全派了八个马弁,护送张华清去取枪。

张华清拿出一支快慢机,交给马弁,哪知对方示意,剩下的那一支也要带走。
两支快慢机都被马弁拿到后,他们扬长而去,根本没提给钱的事。张华清的枪,就这样被江鑫全给“买”走了。
张华清丢枪的事传出去以后,就经常有仇家有恃无恐的找上门来。
另外张华清还担心,得了便宜的江鑫全,会不会来杀人灭口。
双重压力下,张华清丢下偌大家业,跑到二百多里外的正安县,投靠匪首詹启高,正式做了土匪。
张华清一身好武艺,枪法也出众,詹启高直接赏了他一个分队长的头衔,管辖着三十几个土匪。
张华清做了两个多月分队长,黔军将领蒋丕绪带人到正安县剿匪。
詹启高一败涂地,只有张华清机警,带着手下人逃出生天。
张华清靠实力证明了自己,土匪们都愿意跟着他干。
本来这些土匪只有十来支破枪,看到黔军正规军只能东躲西藏。
张华清却利用黔军轻敌的特点,带人杀了一个回马枪。
黔军猝不及防,被杀的大败。大获全胜的张华清鸟枪换炮,缴获各类枪支50多支,其中包括一挺机枪。
吃了亏的蒋丕绪,并没有影响他以后官运亨通,他改名蒋在珍,后来做到了国民党第25军3师师长。
张华清有了枪,就不愁没有人追随他。
三个多月前,他仓皇的逃离松坎。三个多月后的1935年3月9日,张华清带着60多个土匪,偷偷的回到松坎。在韩家店附近的山林里隐蔽起来。
3月11日,江鑫全从松坎出发,回老家沿岩村,为母亲祝寿,而韩家店是江鑫全的必经之路。
江鑫全半路上,到显灵寺算命。寺院里的僧人,可能真有点道行,竟算出江鑫全继续前行,会有血光之灾。
但江鑫全拍了拍挂在腰间,两支形影不离的德造快慢机,得意洋洋的说:“我看谁吃了熊心豹胆,敢打我的主意。”
显灵寺僧人的一席话,差点儿让张华清的伏击计划半途而废。
就在他忐忑不安之际,江鑫全以及三四十个马弁,出现在张华清的视野里。

江鑫全骑在马上,也发现道路两侧杀机重重,他打马扬鞭,准备强闯过去。
结果慌不择路,一处高大的院坝挡住去路。
江鑫全拨转马头,才发现张华清似笑非笑的挡住去路,阴森森的问道:“大哥别来无恙啊?”
江鑫全想去掏枪,张华清抬手三枪,江鑫全胸口连中三弹,一头从马上栽下来。
张华清又左右开弓,把江鑫全的两个贴身马弁击毙,这才抢步上前,拿回被抢走的两支快慢机,牵了三匹好马,头也不回的去了。
此时红军正在进行四渡赤水战役,贵州军阀王家烈被蒋介石的部队架空,全省的治安乱作一团。所以张华清做下泼天大案,竟然没有受到任何追究。
管理川黔之间的盐务是个肥差,蒋介石肯定不会置之不理。为了拉拢四川军阀刘湘,将綦江到松坎之间的盐巴贸易,交给了川军21军。
张华清有人有枪,已经习惯了强取豪夺的生活,他熟悉地形,经常把刘湘的部队杀的落花流水。
1936年5月,张华清联合另一名匪首赵子洪,在青杠哨洗劫了川军的辎重汽车二团,辎重团全军覆没。
张华清成了暴发户,300多土匪,拥有各类枪支1000多支(挺),甚至还装备有重机枪和迫击炮等重武器。
刘湘震怒,出兵到松坎一带剿匪,结果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蒋介石又看准机会,打算用张华清来制衡川军,于是收编他做了松坎联防大队大队长。同时兼桐梓县第五区区长。
张华清黑白两道通吃,在松坎一手遮天,俨然成为当地的“土皇帝”。
卢沟桥事变以后,川军21军出川参加淞沪会战。
随后国民政府退守四川,綦岸盐道作为重庆进出贵州的最近路线,往来贸易变得更加繁忙。
张华清趁此机会大发国难财,抓壮丁,吃空饷,以及五花八门的苛捐杂税。
张华清三个成年的儿子各有分工,张宗扬和张宗翔,分别负责水路和陆路交通,老三张宗其负责走私军火、药品、纱布、鸦片等紧俏物资。
有个国军中校,在进行例行检查时,发现运送的货物中有违禁物品。便准备予以没收。
张宗翔闻讯赶来,不由分说将国军中校击毙,从此再也没人敢管张家四虎的事了。
张华清横行松坎十余年,直到1949年11月23日,第二野战军第十军30师,解放桐梓县城。
张华清慑于二野强大的战斗力,在塞口村宣布起义。
二野部队在进军大西南战役中歼敌90多万,其中有80多万是起义或投诚。

在诸多起义部队中,张华清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为了不影响群众的正常生活,二野任命张华清担任松坎区副区长,兼剿匪大队大队长。并派出李练城、吴银藻等几名德才兼备的干部,协助张华清工作。
张华清过惯了锦衣玉食,三妻四妾的奢侈生活,现在突然多了许多束缚,让他感到很不习惯,渐渐生出反叛之心。
张华清利用自己剿匪大队长的身份,贼喊捉贼,在不到四个月时间里,他暗中联合叛匪魏云青,成荣甫等人,进行了50多次大规模抢劫。
他们作案时,故意使用起义部队的番号,使得当地百姓,对二野部队产生严重的误解。
本文开始时,16军军长尹先炳遇袭事件,也只是张华清做下的许多泼天大案中的一件。
尹先炳怀疑张华清参与了袭击二野五兵团司令员杨勇事件,其实这也不是完全冤枉他,偷袭杨勇的匪首杨先华,就是事先从张华清那里得到的情报,才在落石垭设伏的。
张华清抢劫盐车的后露出马脚,他感觉将要大难临头,便借口出外剿匪,带着300多名亲信逃之夭夭。
张华清带人来到瓦厂湾山羊窝,这里事先已经聚集了十几名匪首,张华清的到来,使得山羊窝的土匪人数,达到1200多人。
此时张华清还打算利用起义部队的名义,进入桐梓县城大肆劫掠一番。
还没等叛匪有所行动,二野的剿匪部队已经杀进山羊窝。
这只是二野16军警卫营侦察排,满打满算只有40个人。
可是叛匪摸不清虚实,负隅顽抗的匪首姜长安,被侦察员们一枪撂倒,叛匪心惊胆战,只能丢下满地尸体落荒而逃。
剿匪部队毕竟兵力有限,也没有穷追猛打。
张华清等叛匪一口气逃到桐元村才止住脚步,他们惊魂方定,发现剿匪部队没有追上来,这才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地上。
当天下午,张华清在桐元村宣布叛变。
3月16日,国民党军高官卢杰,在习水县沙溪场,任命张华清担任“川潜黔自卫军游击队”司令。同时任命魏云青、成荣甫、张致祥、绥阳县的雷三,四川东溪县的罗锡城。武隆县羊角镇的李伯厚等17名叛匪头目,担任副司令。
叛匪声势浩大,总兵力达到四五千人,再加上不明真相,被裹挟其中的当地百姓,人数竟达到两三万人。

叛匪十分猖獗,先后对附近的正安、绥阳、怀仁、习水等7座县城进行围攻。
叛匪对被俘的二野战士,以及当地的进步群众,手段十分残忍。
张华清曾经直接下令,将17名遍体鳞伤的被俘战士,绑住手脚,埋进盐堆里,只露一个头在外面。
剧痛让战士们很快陷入昏迷,无意识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昼夜,其状惨不忍睹。
农历三月初一(4月17日),张华清暗中纠集7000多名土匪,兵分11路,由22名匪首率领,合围松坎镇。
这一天恰逢镇上的赶场日,就在两天前,分区司令员李程,率领一个营以及直属人员进驻松坎镇。
二野部队为了防止土匪袭击,在新街、马夫台等交通要地构筑了防御工事。
李程的指挥所里,只有一个炮兵班,警卫班和通信班,一共53个人。
赶场这天,李程带着两名警卫员来到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经过多年战火洗礼的李程,感觉其中暗藏杀机。
这种时候,任何的疏忽,都可能带来难以挽回的损失。
李程不敢怠慢,急忙回到指挥所。
指挥所以前是盐商的私宅,有一座砖石结构的小洋楼。李程命令战士们以小楼为掩体,尽量迟滞敌人的进攻,等待援军的到来。
另外李程命令炮兵班,将三门60迫击炮,都架设在楼顶上,准备应对土匪的袭击。
张华清老奸巨猾,虽然他在兵力上占有绝对优势,可还是不敢和剿匪部队硬碰硬,他命人伪装成赶场的老百姓,密密地潜入松坎镇。
张华清准备搞突袭,先把李程生擒活捉,剿匪部队群龙无首,就会不战自溃。
张华清认为他的作战计划天衣无缝。不料被李程一眼看穿,并做了充分的准备。
土匪围攻李程的指挥所,被剿匪部队的机枪,打得难以靠近。
张华清也布置机枪阵地,试图对剿匪部队实行火力压制。
可剿匪部队的炮兵班居高临下,几发炮弹,就把土匪的机枪阵地摧毁殆尽。
听说李司令员被土匪包围,驻守外围据点的战士们也纷纷赶来支援。
土匪不怕机枪怕大炮,炮弹不断的在敌群中炸响,土匪们胆战心寒,裹挟着张华清,狼狈不堪的逃出松坎镇。

剿匪部队以少胜多,还抓了100多名俘虏。
李程缺乏经验,将被俘虏的土匪,经过简单的教育后,就发路费释放了。
结果被释放的土匪,又全都回到张华清麾下,来自酒店镇的匪首杨锡章赫然其中。要知道,这厮几天前,亲手杀了三名被俘的剿匪战士。
张华清能调集近万土匪,攻打重兵把守的松坎,也引起野司的关注。
4月18日,桐梓县剿匪指挥部正式成立,第十六军139团长徐仲禹任总指挥,政委王尚任副总指挥。
其实徐仲禹和王尚也挺窝火,近一个月以来,由第139团负责整编的起义部队,几乎全部叛变。
一次像样的仗也没打,全团牺牲了200多人,他们都是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兵,因为德才兼备,被派驻各起义部队的工作队。
战友的牺牲,让剿匪部队的战士们义愤填膺,见到土匪就杀,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
土匪“畏威不怀德”,眼见剿匪部队大开杀戒,他们真的害怕了,开始成群结队的逃回家,然后由村干部带着,到剿匪部队设立的“土匪自新登记处”交枪自新。
躲在深山里的张华清众叛亲离,身边只剩下四个儿子和300多个亲信。
七月初,剿匪部队收到情报,张华清股匪,正在乐坪镇石栏垭的村民韩兴发家中过夜。
剿匪部队立即出发,临近目标时,被土匪蔡金书发现。
双方展开枪战,蔡金书腿部中弹,倒在血泊中。
张华清12岁的小儿子张宗林,用竹竿挑了一件白衬衫,站在房顶上来回晃动。
这是投降的标志。剿匪部队三名战士走过去,突然土匪的机枪炸响,三名战士当场壮烈牺牲。
张华清随即又投出几颗手榴弹,然后借助爆炸后的硝烟,带人逃入深山。
剿匪部队紧追不舍,第2天在羊丰岩,受到顽强阻击。
剿匪部队用了三个多小时,才攻上羊丰岩,活捉匪首金朝猷,击毙土匪七人。
另外还有十来个土匪,在另一名匪首张海如的带领下,逃往人迹罕至的尧龙山密林中。
剿匪部队已经人困马乏,被迫撤出战斗。
这次战斗后,张华清股匪音讯皆无。
第二年2月5日,这天是大年初一,剿匪部队收到可靠情报,在羊丰岩战斗中逃脱的匪首张海如,正带着十几名土匪,在尧龙山的一座古庙里过年。
剿匪部队动用一个排的兵力,冒着刺骨的寒风,直扑尧龙山。附近村镇上500多名民兵,闻讯后也赶来助战。
剿匪部队将古庙包围。连长杨贤普在庙门口规劝土匪投降。
庙里响起机枪声,杨贤普身中数弹,壮烈牺牲。
为了给连长报仇,剿匪部队对古庙进行了连续三个昼夜猛攻。
2月11日,古庙围墙轰然倒塌,剿匪部队冲进古寺。将匪首张海如,以及10多名土匪全部击毙。
为了给张海如报仇,张华清于正月十五夜间,向驻守在天坪乡的剿匪部队发动袭击。
在数百名土匪的连续攻击下,三名战士壮烈牺牲。
张华清这老狐狸终于露面了,剿匪部队的战士们摩拳擦掌,准备将张华清股匪彻底消灭。
可就在这个时候,16军接到入朝作战的命令。
清剿张华清股匪的任务,交给了军分区警卫营长朱怀玉。

4月16日,剿匪部队一个连,在路过三元坝时,与张华清股匪遭遇。
张华清故技重施,丢出两支短枪示意投降。
八名战士小心翼翼的向土匪靠近。
在双方只剩不到10米距离时,张华清突然下令,用机枪向剿匪部队扫射。
八名战士猝不及防,被机枪子弹击中,当场壮烈牺牲。
随后的几个月中,剿匪部队又屡次与张华清股匪交手,双方互有伤亡,勉强算是打个平手。
朱怀玉总结几次失利的原因,发现剿匪部队中有叛徒。张华清对剿匪部队的行动计划了如指掌。
长此以往,剿匪部队就彻底失去战场主动权。
为了不打草惊蛇,剿匪部队开始秘密对叛徒进行甄别,在得不到切实证据的前提下,只得将近来参军的四十多名本地战士,全部提前复员。
另外,各村镇的民兵,农会,也进行了大规模的纯洁行动。300多名民兵被没收了武器。
剿匪部队经过整治后,终于取得了剿匪战斗的主动权。
那些无辜受牵连的战士和民兵,经常主动向剿匪部队提供土匪的动向,力图尽快恢复上级首长对自己的信任。
另外剿匪部队还对盐巴实施实名定量供应,努力不让土匪得到一粒盐。
张华清终于穷途末路,只能长时间地躲在深山密林中,没有粮食,缺医少药,最难忍的,还是没有盐。
7月29日,又是松坎镇的赶场天,农会主席何银山,发现一个青年农民卖了木炭以后,在一个自新的土匪手中,花高价买了22节电池,15斤猪肉,还有10斤盐巴。
何银山马上凑过去,问那青年,买这么多电池、盐巴有什么用?
青年拿出程家坝农会开具的证明,说是村里有人办喜事,买这些东西是得到农会批准的。
何银山立即打电话给程家坝农会。对方回答这纯是一派胡言。
青年农民谎言被揭穿,只得坦白交代,他是张华清的手下,这些东西也是按照张华清的吩咐买的。但是那青年死活不肯说出张华清现在躲在哪里?
何银山只得把他送到剿匪部队指挥部。
朱怀玉认为,程家坝农会的证明信是真的,于是潜伏在农会里的土匪内线翁振杨浮出水面。
根据翁振杨的口供。剿匪部队联合松坎,新站两镇的民兵共1000多人,合围成家坝的绸子老森林。
张华清因为买盐青年一去不返,提前转移到黄连乡的岩门子。
剿匪部队在绸子老森林扑空后,继续向岩门子追击。结果在水淹凼遭到土匪伏击。
剿匪部队伤亡九人,张华清再次顺利逃脱。

1952年6月,军分区又向剿匪部队补充了一个营的兵力,并严令:务必于8月以前,剿灭张华清股匪。
朱怀玉认为剿匪兵力还是有些单薄,于是上级又把绥阳、正安、桐梓、习水等四个县大队补充进剿匪部队,由军分区参谋长方世华统一指挥。
7月16日,剿匪部队在黄石坪与土匪遭遇,激战中,张华清的大儿子张宗翔被击毙,二儿子张宗杨被击伤。
两天后,在桐梓县和正安县交界的黄连镇,张华清股匪再次被剿匪部队包围,受伤行动不便的张宗杨,舍命掩护父亲逃走。
经此一战,张华清身边只剩下五个人。
由于到处都是剿匪部队,张华清受阻于黄连山垭口,几次突围,都未能成功。
剿匪部队因为连续数日没有发现匪踪,难免有些懈怠。
7月22日凌晨一点多,张华清终于逃出黄连垭,流窜到距离松坎镇五里的大田村附近的森林里。
天亮后,匪首文明德到村里要粮要盐。
恰巧被勒索的那家农民家里,有4名剿匪部队的战士在疗伤,将文明德生擒活捉。
剿匪部队闻讯全部赶到,25日上午,在大田村水牛塘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剿匪部队终于发现了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张华清。
但任凭怎样劝说,他都拒绝投降。
剿匪部队随即展开总攻,战斗中,张华清,他的三儿子张宗其,侄儿张云武被击毙。
四子张宗林只有十四岁,剿匪部队没有杀他,可他选择跳崖。
八月二日,身受重伤的张宗林被俘。比上级规定的期限晚了两天,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根据文明德供述:张华清在1950年五月,将大批武器弹药,以及多年搜刮来的巨额财产,都藏在他老家后山的一个岩洞里,单是半开(银元)就有二十几筐。
参与藏宝的人都下落不明,具体位置,只有张华清和他的四个儿子知道。
张宗林却说,自己年纪太小,什么也不记得了。